！”

    沈醉舉杯相就，兩人對飲了一杯。放下酒杯，石清露便即拿過酒壺為他倒酒。待石清露倒完了酒，沈醉也看了看西邊的落日，舉杯道：“天色已然不早了，我也該告辭了。不然回去便要天黑了。來，我也敬你一杯，當是告別酒了?！?/br>
    石清露心中雖不想沈醉走，但卻還是點了點頭，舉杯與他對飲，卻也并不多說什么挽留的話，只道：“我送你出去！”

    喝完了酒，兩人便即相攜出莊。到得竹林陣后，仍是石清露在前領(lǐng)路，沈醉在后緊緊相隨。如來時一般，兩人一路上仍是并不說話。想及來時在這竹林陣中發(fā)生的事，兩人更是三緘其口。氣氛顯得更加微妙了起來，只是這一回卻再沒發(fā)生什么，順順當當?shù)某隽酥窳株嚒＿^了林外的小橋，沈醉道：“便到這里吧！”

    “嗯！”石清露點了點頭，停下腳步，正好站在橋頭。

    沈醉走到石清露身前，轉(zhuǎn)過身來拱手道：“后會有期！”

    石清露略彎身福了一福，也道：“后會有期！”

    沈醉又拱了拱手，便即轉(zhuǎn)身而走。石清露目送著他離去，直到消失在視線內(nèi)。卻是見他始終不曾回過頭來瞧一眼，不免心下失望。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去看著河中自己美麗的倒影。對著自己的倒影自語道：“你又有什么資格去分搶人家的相公？人家待你情同姐妹，你又怎生對得起人家？”說罷，又不禁自傷感嘆了一回。便這樣呆呆站著，看著自己水中的倒影出神。

    沈醉回到洛陽城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卻是也不去驛館了，直接便回了會隱園。

    一進大門，看門的張德便即上前施禮道：“相公，您可是回來了。小姐與客人們都在花廳等您呢，叫您一回來便先去花廳見他們！”

    “我知道了！”沈醉點了點頭，擺手讓張德下去，自己便即前往花廳。

    到得花廳后，果見燕千尋、蕭峰、段譽等人都在。一見他回來，除了蕭遠山外，便俱各離座迎上前來。他們都已從早先回來的四名轎夫口中知道了沈醉出城的路上遭慕容博半路截擊之事，雖已從四名轎夫口中知他并無受傷，眾人當下卻還是又詢問了一遍。隨即，蕭峰便又詳細詢問事情經(jīng)過，事關(guān)慕容博，他父子二人自是份外關(guān)心。

    蕭峰剛問了一句，沈醉還未回答，段譽卻笑言插道：“大哥，你也太心急了。咱們還是先請二哥坐下來，慢慢說不遲。”

    蕭峰撫額笑道：“三弟提醒的是，確是怪為兄太心急了！”說罷，連忙請沈醉就座。眾人也各自歸座，燕千尋又命婢女為沈醉去端杯茶來。沈醉便即將事情經(jīng)過詳細道來，只是卻終讓慕容博逃了，也沒什么有用的追查線索，蕭遠山、蕭峰父子二人都不禁失望長嘆。蕭遠山罵道：“這慕容老匹夫，當真是狡猾！”

    蕭峰道：“不瞞二弟說，我與爹爹得知這事后，便曾隨一名轎夫出城去查看。只是也未曾遇到那慕容博，本要當即追到石姑娘的百花莊向二弟詳細詢問。誰知石姑娘莊外的那座竹林陣，卻當真是精妙，我們闖不進去，只得回返?！彼f到這里，面色稍微變化了下，又接道：“回來時，卻是在城中聽聞了一件大事?！鄙灶D了下，語氣有些感嘆地道：“這事是關(guān)于丐幫的。想必二弟也知道，這洛陽乃是丐幫總舵所在。自我離幫之后，丐幫便一直未曾再立幫主。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這武林中的幫會門派也是一樣。這一回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丐幫弟子齊聚洛陽，便要從中遴選出一位幫主來?！?/br>
    “想不到還有這等大事！”沈醉訝道。他這一天進出洛陽好幾趟了，卻是都沒聽說到關(guān)于八月十五丐幫大會一丁半點的消息。

    其實這也難怪，他這幾回進出，都是穿著官服。而江湖中人向來便與官府不搭調(diào)，見了自是遠遠避開。他沒聽說，卻也是在理之中。

    又隨意聊了幾句，沒過多時，一名仆人進廳來稟報晚宴已經(jīng)備好，請眾人往水月軒用飯。沈醉聽罷，便即也起身相請眾人。魚貫而出，由沈醉在前領(lǐng)路，眾人相隨前往水月軒。

    晚宴十分豐盛，眾人皆盡歡而散。宴后自各去安歇，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沈醉便即前往驛館，領(lǐng)了大隊，回返東京。蕭峰。段譽、燕千尋等一眾人等，皆往城門口為他送行。

    這一次回東京，沈醉卻是連燕千尋、木婉清、阿碧三女也沒帶，只獨自一人。這也并非他不想帶，而是因著有蕭峰、段譽等人住在會隱園，他心想總不能單讓客人們住著，主人們一呼兒全跑了。這可不是待客之禮，雖說與蕭峰、段譽等人不會在乎，但他也不能就這樣丟下他們不管。他要往東京復(fù)命，自是不能親自招待，與燕千尋、木婉清、阿碧三女商量之后，便即留下了她們。

    按理留一個便可，但是另兩個帶在身邊的話，便難免顯得有點厚此薄彼不公平了，所以他干脆一個不帶，把她們?nèi)苛粼诼尻枴ｋm沒有女人相陪，有點寂寞，卻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以前沒女人的時候，還不是照樣過，現(xiàn)在一樣可以。當然前提是，沈醉得向她們?nèi)齻€指天發(fā)誓，保證不去逛妓院。

    好在分別的時間也并不是太長，過不了幾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到時沈醉準備向趙煦請個假，回洛陽與她們一起過中秋。再過不久，便又是九月初九的重陽節(jié)少林英雄大會。等英雄大會一過，蕭峰、段譽等人一走，他們自又可再相聚。

    在東城門與眾人拱手告辭，互道了珍重之言，沈醉便即下令上路，隨即鉆進了車廂。車馬當前，步兵隊壓后，一行浩浩蕩蕩往前開拔，漸漸遠去。

    第185章 回返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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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沈醉帶隊到達東京。入城后即從御街而行，直往大宋皇宮正門宣德樓而去。

    到得宣德樓前，沈醉命隨行禁軍自行回殿前司復(fù)命，四名隨行副使也自回禮部復(fù)命。他則進宮面圣，向皇帝趙煦復(fù)命。他身為翰林學(xué)士，佩有可隨時出入皇宮的腰牌。當即也不向城樓守將通稟，只亮了腰牌，便自進去。

    此時已是午時末，算來早朝應(yīng)已散去。而趙煦散朝后，一般都會往內(nèi)書閣處理政事，所以沈醉便徑直往內(nèi)書閣而去。到得內(nèi)書閣后，向一名殿外侍立的太監(jiān)通稟。這名太監(jiān)乃是時常侍立于內(nèi)書閣的，沈醉來的多了，卻是也認識，并知道叫王榮。王榮向他躬身回了一禮，道：“沈大人，您今日可是回來的不巧。今日正好太皇太后設(shè)宴，皇上卻是被請過去赴宴了。”

    趙煦竟是不在，沈醉不由輕皺了皺眉頭，又向王榮問道：“皇上去了多久了？”他想如果趙煦剛?cè)サ脑挘亲约罕阆然厝?，明日早朝再?fù)命也沒什么不妥；如果趙煦去的久估計差不多快完的話，就不妨在這里等一會兒。

    王榮想了想，道：“嗯，快有一個小時了吧！應(yīng)該差不多也快完了，沈大人不妨進殿內(nèi)稍等一會兒，咱家替您過去看看?！弊陨蜃硖嶙h時辰改制，趙煦下令推廣后。便即日起從皇宮開始試行，至此已有兩個多月，宮內(nèi)的大部分人卻是已然接受并習(xí)慣用這新的計時法了。

    “如此，有勞公公了！”沈醉拱手謝道。

    “沈大人客氣了！”王榮回了一禮。然后將沈醉請進殿內(nèi)，招呼了侍立在殿內(nèi)的一名太監(jiān)為沈醉上杯茶，便即告辭離去。

    沈醉向那為他去端茶的太監(jiān)拱手謝過，又將王榮送出殿外，便回返進來，徑自尋了張椅子坐下。轉(zhuǎn)頭打量了下這內(nèi)書閣，有兩個月沒來過，發(fā)現(xiàn)與自己走時卻也沒什么變化。瞧到趙煦的書案上時，卻讓他眼光一停，然后定定地瞧著書案左上角處稍微斜擺著的一件物事仔細打量。

    因角度關(guān)系，從他這處看，卻是只能看見這東西的后面。造型大體上是方形，像個小柜子，下面也有四只短立腳。后面分別有三個圓軸帶翼的扭，從背后看，卻分明是鐘表的樣子。三個扭，分別是上勁的發(fā)條扭，調(diào)節(jié)時間指針的調(diào)時扭，以及設(shè)鬧鐘的定時扭。

    “看來我出使大理的這段日子，沈括與韓公廉已是把這鐘表研制成功了！”沈醉的心里已然這樣肯定。再傾耳細聽，果能聽見秒針輕微的走動聲。心情激動，當即也不管皇帝的東西不能隨便亂動，走上前去便將那鐘表拿在手中翻轉(zhuǎn)過來仔細觀看。

    正面果然是一個圓形的表盤，時針、分針、鈔針一個不少。時針雕龍，分針雕鳳，秒針則只是雕了些花紋，正按著表盤上的小格一格格地繞著中心點走動著。表盤上則以一塊玻璃封隔住，此時的宋朝卻是已然有玻璃。蘇軾的便有“引南海之玻黎，酌涼州之蒲萄”的句子，意思便是“用珍貴的南海玻璃杯斟上涼州的萄萄美酒”。

    表盤的邊緣則是木制，雕有精美的花紋，上有明亮的油漆。進獻給皇帝用的果然不一般，制作的十分精美。不像他們研究時，外表基本上只要有個大概樣子就可以。表盤能用準確就行，指針能走能區(qū)分開來就行。

    還在翻看之際，那為他端茶的太監(jiān)從里間端著杯茶走了出來。見他在此拿著鐘表翻看，忙叫道：“哎喲，沈大人！這東西您可不能亂碰，皇上寶貝著呢，萬一磕著碰著了，小的可是擔待不起?！币贿呎f一邊已快步趕了過來。

    “切！”沈醉被他這么一叫，卻也沒了興致。撇了撇嘴，隨手放到桌上。然后轉(zhuǎn)手從他手中拿過了茶杯，端著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去喝茶。

    那太監(jiān)卻又將鐘表輕輕雙手捧起，小心轉(zhuǎn)著細看了一遍，發(fā)現(xiàn)完好無損，這才松了口氣，重新放回桌上，并擺好位置與角度。他轉(zhuǎn)過頭來瞧著沈醉，忽然想到些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陪禮道：“小的倒是忘了，聽沈括老大人與韓公廉大人說，這東西可是您發(fā)頭設(shè)計的呢！您自然是比我懂的多，哪會不注意。只是剛才一時情急沒有想到，還請沈大人您不要見怪！”

    沈醉笑道：“不怪不怪，公公也是職責所在！”旋又問道：“我這些日子來出使大理在外，卻不知沈括老大人與韓公廉大人，是什么時候把這東西進獻上來的？”

    太監(jiān)回道：“大約二十幾天前，快有一個月了！”

    “哦！”沈醉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等不多時，一盞熱茶還未飲盡，王榮便已回返。進得殿內(nèi)，尋著沈醉，施了一禮，躬身道：“沈大人，太皇太后卻是著小的請您過去一并赴宴?！?/br>
    “哦？”沈醉心中雖不愿去，卻還是點了點頭，放下茶杯，起身向王榮道：“那便走吧！”

    王榮應(yīng)了一聲，頭前領(lǐng)路，沈醉跟后相隨。

    路上走了約有一刻鐘時間，便到得御花園。王榮領(lǐng)著沈醉往園中一處涼亭而去，沈醉遠遠便已瞧見亭中正中雍容而坐白發(fā)蒼蒼的太皇太后，其下左首第一位上便是皇帝趙煦。

    除開趙煦外，席中卻是還有三人。其中右首第一位坐趙煦對面的中年宮裝美婦，沈醉卻是認識，乃是皇太后向氏。他當日以夜神龍身份入皇宮盜酒，被王放打傷后，便是在這位太后寢宮中躲藏。卻是還曾欣賞過她的睡姿態(tài)，那日臨走時被她發(fā)現(xiàn)制住她時還曾抱了她一會兒親了她一口。本來這事他差不多已是忘了，現(xiàn)在見了這向太后卻是不由又想了起來。

    另外兩個沈醉則不認識，

    這兩個一男一女，都跟趙煦差不多年紀。男的坐在趙煦下首，面目俊美，溫文爾雅，與趙煦長得有幾分相像，沈醉心中猜測應(yīng)是趙煦的兄弟。女的坐于向太后下首，長得十分美貌，端莊溫婉，氣質(zhì)動人，沈醉猜測應(yīng)是趙煦的皇后孟氏。

    行到近前，王榮怕沈醉不識，便向他低聲介紹其余三人道：“沈大人，右首那位是向太后，她下首的是孟皇后，皇上下首的是端王殿下?！?/br>
    沈醉猜測的都沒猜，只是他雖猜到了趙煦下首的是趙煦的兄弟，卻沒猜到這家伙是端王趙佶。聽罷王榮之話，心中不由道：“靠，想不到竟然是宋徽宗這個大昏君！”不過想到自己如今教趙煦練武，想必趙煦定不會再英年早逝，也自不會再便宜了趙佶當皇帝。

    想罷，已到亭前，沈醉當即上前向眾人見禮。拱手道：“臣沈醉，參見皇上、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及端王殿下?！闭f罷，便要下跪行禮。

    正中太皇太后卻是擺手笑道：“免了，沈大人請入座吧！”說著，指了指趙佶下首加設(shè)的一張桌席。

    沈醉本就不愿下跪，此時太皇太后說不用，他自是心中大喜，只順勢拱手彎腰道：“多謝太皇太后！”便即退坐于趙佶下首的席上，席上已是酒水菜肴餐具齊備，與其他人桌上菜式也俱是一樣。

    太皇太后問道：“沈大人今次出使大理，一路可還順利嗎？”

    沈醉道：“托太皇太后與皇上洪福，一路順利安好！”

    太皇太后道：“沈大人出使順利，哀家在此敬沈大人一杯！”說罷，舉杯面向沈醉。

    “謝太皇太后！”沈醉卻也不客氣，端起面前酒杯，與她遙對了一下，仰頭飲盡。

    太皇太后卻只淺飲了一口，放下酒杯來，向沈醉笑道：“沈大人可不必拘禮，但請自用便是！”

    沈醉又謝了一回，卻是也不敢太過放肆，夾了菜只是細嚼慢咽。

    上首趙佶忽然朗笑一聲，端起酒杯向沈醉道：“沈大人出使大理，一路辛苦，小王也在此向大人敬杯水酒！”

    沈醉舉杯轉(zhuǎn)向趙佶，含笑道：“多謝端王殿下！”說罷，舉杯飲酒。

    趙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