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作精和土老板[八零] 第1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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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城日報怎么也沒淪落到這種地步。為了一點小錢,什么稿都能放上去。姚主編在內心里已經(jīng)將人鞭打了十萬遍,面上依舊是樸實憨厚的老文化人樣:“啊,好的文章不叫鍍金。能刊登上來,說明本身是金子,哪里還需要鍍金呢?只要小姑娘寫得好,我們肯定刊登?!?/br> 一邊是文字賣弄的老編輯,一邊是生意場上的小人精,話說得好聽,意思雙方都明白。 傅帆偏生裝不明白,對身邊女朋友說著:“聽到了么?你要是寫個好的短篇,別人肯定要。你不是覺得寫文章挺有意思的,試試就成?!?/br> 韓筠玉高興點頭,半點沒把這話當客套,信以為真了。 小姑娘算是見過一些世面的,可到底是傅帆太過真心,不然也不會輕易被他哄騙到。傅帆是對人真心,只不過他是對每一個上心的姑娘都真心。 姚主編打著哈哈,又看向唐雪君。 哎,這才區(qū)區(qū)幾年,當初剛作為一個新生編輯的唐雪君,已經(jīng)成為了老油條。說工作就工作,把他這個主編晾在這里接待人。 也是這一年三木給她的磨礪太大了。 連三木都能熬過,其余人的那些態(tài)度都難掛在心上。 姚主編推了推眼鏡,決定要么蹭對方便宜,要么讓人走:“傅帆先生既然要買廣告,要不訂個時間?還是說等這位小姐寫完了文章再說?” 傅帆笑著說:“等她寫完吧?!?/br> 姚主編應聲,又問:“今天兩位要留下來吃么?我們這兒伙食還不錯,有葷有素。” 這大多數(shù)人早飯才剛吃完,姚主編已經(jīng)開始說午飯了,明擺著在趕人。傅帆也不惱,只是多問了兩句:“我愛人她呢,確實是很喜歡三木。剛才問是沒簽名,那她什么時候會來?能方便給簽個么?” 姚主編怕了傅家這群人。 他各種消息知道得多。上一個得罪傅元寶的傅威已經(jīng)被送去西邊,現(xiàn)在傅帆又來。傅帆可不像是傅威直來直往的得罪人,肯定有什么想法在。 要說傅帆不知道三木和傅元寶的關系,他頭能擰下來給男足踢。 傅帆能裝傻,他也能裝傻充楞:“哎,三木她很忙,又要寫文章又要學習,這不,首都辦了雜志呢。我都不知道她過年回不回來。這一來一去再緩緩好幾天。過年才放幾天呢?!?/br> 傅帆挑眉:“哦?那我消息比姚主編靈通點。人已經(jīng)回來了,至于什么時候上編輯部,我還真不知道。到時候上了編輯部,姚主編可一定要幫我記著要一個?!?/br> 他恍然:“哦,三木在你們這邊寫稿子,你們該是有電話的。要不,給我個聯(lián)系方式。我親自帶著禮物登門去要,這樣才算尊敬?!?/br> 桑曉曉剛到編輯部就聽到有人要自己電話。不僅要電話,還想要帶著禮物登門。 還是個男的。 這和私生粉有什么區(qū)別? 她一下子腦子里多出很多幾十年后的恐怖私生新聞,什么半夜回家發(fā)現(xiàn)有人躲在自家柜子里,洗漱發(fā)現(xiàn)有人躲在浴缸里,睡覺發(fā)現(xiàn)有人躲在床底下。 正常人能干得出這種事情? 桑曉曉進門第一句就是:“給你聯(lián)系方式,做夢呢?” 第109章 最后一個故事 編輯部有桑曉曉的聯(lián)系方式, 全然是為了工作。編輯部唐雪君上門找桑曉曉,也是為了工作。公事歸公事,私事歸私事。傅帆和陽城日報是毫無可比性。 桑曉曉看向說話的人, 見聽到她聲音的這人轉過來。她盯著傅帆的臉打量,隱隱覺得有點眼熟。人的臉同樣是黃皮黑發(fā), 總是有一定的相似性。 如果說臉骨相相似, 看上去就更像。 像傅元寶。 這人是傅家的? 人朝著她笑開,帶著一絲年輕人有的痞氣風流:“你好。我是傅帆。你聲音真好聽?!?/br> 傅帆穿著打扮一副精英人士模樣, 西裝穿著休閑雅致,灰色套裝里系了一條粉色的領帶。手搭在椅子上,露出手腕處的表,彰顯了身份價值。 平常小姑娘聽到長得不錯, 家境又好的青年說這種話,多是會面有羞澀, 并友善說一些謝謝夸獎。 桑曉曉不一樣。她聽到這話非常坦然:“我聲音本來就好聽?!?/br> 誰的聲音都是獨一無二,她當然覺得自己的最好。 編輯部的人很快叫著桑曉曉:“三木先生。” 唐雪君更是朝桑曉曉招手:“三木老師, 我這邊有點工作。您是來給稿子的么?”她招手不夠, 更是起身讓出自己椅子,“來這邊坐。我再去搬一把椅子?!?/br> 唐雪君內心祈禱,桑曉曉這個脾氣可千萬別和傅帆在編輯部里吵起來。當然,傅帆要是勾搭上桑曉曉也不行。 她內心矛盾著, 生怕桑曉曉年輕,沒見過壞男人。這世上好姑娘都容易被壞男人騙,全然是因為生活里少見識那種油腔滑調, 油嘴滑舌又懂得討好的人。 這群人也不想,傅帆能討好一個人,怎么就不可能討好別的人? 被唐雪君在內心埋汰的傅帆失笑, 萬萬沒想到剛進門的漂亮姑娘三木會是這樣的態(tài)度。他起了興趣,朝著自己女友說了聲:“三木先生是很有趣?!?/br> 女友韓筠玉笑著附和,內心卻酸溜溜的。 三木又年輕,讀書也好,長得也著實太好。臉上竟然還有個小酒窩,特點太足了些。 韓筠玉爭取在傅帆面前表現(xiàn),問姚主編:“我能去聽聽么?跟著三木先生學點?!?/br> 三木是有稿子,不能給外人看的。姚主編不是故意往壞里想,但瓜田李下,萬一有個事情講不清,不如別留這種話柄。他正打算找個借口婉拒,就聽他心中的說話不客氣惹事第一名的桑曉曉在那兒囂張開口:“不能。” 桑曉曉本身就不喜歡外人看自己稿,在經(jīng)歷首都有人聽她講故事寫文章去,更加對這種事敏感。 外加上這個姑娘是傅帆帶在身邊的人。傅帆是什么人?她可聽傅元寶說過,是和傅威小時候混在一起的傅家人。心肝都是黑色,流出來的血也不干凈。 她才不樂意讓人看見,叫上跟著進來的秦蓁:“蓁蓁,你在這里守著,誰靠過來你打誰?!?/br> 秦蓁本來是活潑俏皮的性格,到這種文化底蘊十足的場合,對誰都尊重得很。結果一大早一進門看見傅帆。桑小姐不知道,她可太清楚了。 她聽宋姨說過,傅帆這個人,就是原本傅家里面上上下下最花心的。換身邊人的速度快到和換衣服可以比。每年帶回家人都不一樣。就沒一年重復。 她板起臉,嚴肅答應桑曉曉:“好的桑小姐?!?/br> 絕對,絕對不能讓人渣靠近她這么好的桑小姐!桑小姐只屬于傅元寶傅先生! 韓筠玉驚呆了。她是第一回 見到這種,才見面就說要打人的。而且,而且她和傅帆明明還一副是人忠實讀者的模樣。這人怎么這態(tài)度? 要說她原先對三木有多少欣賞意思,現(xiàn)在是一點沒有了。她強撐著笑,先低頭:“是我要求多了?!?/br> 美人失落,通常容易惹人憐惜。傅帆安慰人:“沒有。人家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你不明白。無知者無罪。三木那叫真性情,對吧?寫文章搞藝術的人都有些這樣。我上回見過一個畫畫的,見人長得特殊就沖上去要畫。強逼著人幾天幾夜一個動作不能換?!?/br> 韓筠玉猶疑:“是這樣么?” 姚主編跟著安慰:“是這樣。我們編輯部的稿一般不能給外人看。三木這是以防稿子流出。你想,如果說一個來編輯部有了優(yōu)待可以看,別人知道了也要來編輯部。我們這點地方也裝不下所有陽城日報的讀者呀。” 話很有道理,小姑娘就此被哄騙安撫下來。 傅帆拍拍女友的手,從口袋錢包里取出兩百塊錢:“大家辛苦,小玉你去給大家買點喝的。大冬天要是喝口熱的最好。要是拿不下,多出來的錢讓人陪你跑一趟?!?/br> 韓筠玉拿起錢,乖巧應聲。 桑曉曉不可能不在意傅帆。她一邊注意著傅帆,警惕人使壞,一邊把自己稿子從包里拿出來交給唐雪君。她放低聲音說著:“這是春居的第四篇稿?!?/br> 旁邊編輯給唐雪君端了把椅子過來。唐雪君先從桌上拿了份出版社宋姐那兒的最后整合出版設計稿給桑曉曉,再拿了桑曉曉給的稿子開開心心翻看:“我現(xiàn)在就看。您也先看看我給的那些?!?/br> 她今天因為有外人在,對桑曉曉是格外客氣。說話全是“您”來“您”去。 桑曉曉應聲。 唐雪君很是認真看起稿,桑曉曉也把設計稿拿起來看,完全當旁人不存在了。姚主編推了推眼鏡,內心有一萬句感慨,臉上依舊笑著:“哎,我們說我們的。傅帆先生破費了?!?/br> 正在看稿的唐雪君很快沉浸于浪漫的故事情節(jié)中。第四篇春居,開局很是普通。和先前比起來,這回來的信,它的字也有不一樣。它的字工工整整,既不是書法大家的瀟灑字,也不是女子的娟秀字,更不是老農的幼稚字體,就是工整的方塊字。 這人的要求更是古怪。他沒有要求人前往自己老家,也沒有要求人去尋自己后人,更沒有要求人找當年的愛情寄托。他只希望少女能去外面逛一逛,兜一兜,把她看到的路啊房啊車啊飛機啊,能給他說一說,要是能畫就更好了。 少女這就頭疼了,她不擅長畫畫。 讓人意外的是,少年很擅長繪畫。他筆觸很是稚嫩,卻每一次都能很好把握物件的尺寸,輕易將畫落到紙上。是沒有專業(yè)學過,卻畫得有模有樣。 于是兩人便出門,觀察四周的同時,將每一處的發(fā)展畫下來。逐漸起的高樓,逐漸多的汽車,逐漸時髦的世間萬物,似乎平時看不過如此,到三木的筆下,卻好似人間仙境。 車水馬龍怎么也會變成人間仙境呢? 唐雪君有些恍惚。三木描述的明明是最普通不過路上能看到的風景。很多細節(jié)她甚至都看到過,可她好像從來都是騎著自行車路過,從沒有認真去琢磨沿途的風光。 陽城正是日新月異的時候。街道上很多地方仔細想想,與一年前就有了不同,與兩年前更不一樣。再往前推幾年,相差更大。 至于她上學的地方也是這樣。她大學并不在陽城,上四年后學校周邊變化都很大。原先學校周邊荒涼得很,外出都必須要成群結隊,到畢業(yè)那會兒學校周邊已陸陸續(xù)續(xù)有了樓,還有人專門過去開店的。 啊,像汽車。汽車也是這幾年多起來。以前很少看到汽車,去年也不多,今年車似乎都多起來了。陽城的有錢人是越來越多。南方發(fā)展好的幾個城市,陽城必算其中之一。 唐雪君雖說想了那么多,事實上并沒有將思緒從文字上徹底挪開。她就如同和兩個年輕孩子一起出門一樣,對著往日再熟悉不過的場景驚嘆著。 連路上特意栽種的一棵樹,都要驚嘆于樹的值錢。 少年硬生生畫到?jīng)]筆沒紙。紙又貴,兩個人拮據(jù)起來,可又峰回路轉有人見到他們的畫,問他們怎么賣。于是少年少女就在街邊擺攤。一個負責畫畫,一個負責在邊上唱家鄉(xiāng)的小曲。 被畫的人給畫錢,聽曲的人給贊賞的零錢。 直到圍著的人太多,少女也唱累,兩人這才千謝萬謝散了場。 如果說春居的前三個故事總帶著點懸疑的色彩,讓人更多沉溺于揣測過來聯(lián)系少女的到底是誰,最后一個故事卻滿滿的人文色彩,治愈又浪漫。 少女和少年之間更是讓人感覺,無人可以插足他們之間的情感默契。 到回到屋子里,唐雪君才猛然想起,還有一個未知的人。少年把畫放在書房,少女關上書房門。第二天的回信,卻是一張春居從未收到過的大紙。 那是一版現(xiàn)代版的清明上河圖。和少年所繪畫的有點不同,似乎更像是幾年后的場景。 而作品邊上留下了另一封信,則說著:“我是其中之一,你們也是。真好。” 第四個人完全沒有交代身份,又真正交代了身份。 唐雪君回過神來,竟覺得自己參與其中。原來那些路上的每一個場景里,都有一個她存在。桑曉曉當初所說的什么好人有好報,也說著人群中的每一個人。 不是說一定要特殊的職業(yè),而是身處其中的每一個人。 最后一個故事又上了一個臺階。 唐雪君看著最后的內容,半響回不過神。她情緒逼得眼眶都紅了,生怕自己一開口會落下眼淚來。如果她是學生,必然不會有這種感觸,可就是因為她已經(jīng)在工作,已經(jīng)成為一名大人。 她才會這么有觸動。 唐雪君問桑曉曉:“少女和少年呢?” 桑曉曉抽空放輕聲音回了句:“他畫了她?送給她?” 唐雪君驚喜:“好!”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