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太子寵妻手冊 第40節(jié)
平平淡淡,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裴迎的手倏然放在他后腦勺。 她又湊上來,貝齒又咬了他的嘴唇一口,像是不滿意方才的淺嘗即止。 當她的舌尖抵出來,觸到殿下的嘴唇時,只接觸了一點點,溫熱的,又潮濕極了。 她早就想知道了,殿下聞起來這樣香甜,是不是哪里都是甜的。 陳敏終扳住了她的肩頭,將她移開。 “說好了一口?!?/br> 裴迎望向他的目光,帶了笑意:“殿下怎么跟我一個女兒家討價還價?!?/br> 陳敏終目光一暗,只是輕輕問:“你確定?” 裴迎立刻嚇得不作聲了,她也只敢咬一咬,幸好殿下并不認真。 她想,殿下果然還是在嫌棄旁人的口水吧,碰一碰可以,再如何深入就不準了。 “以后可以多練練字。”陳敏終說。 裴迎冷哼一聲,誰想陪他練字! 他想了一下,知道不妥當,還是一本正經(jīng)地說出口:“也可以練練別的?!?/br> 他繼續(xù)說:“而不是亂咬人。” 陳敏終只覺得懷中一空,膝上一輕,裴迎已經(jīng)下來了。 裴迎說:“殿下從前說我胖了,我這么重,把殿下的腿坐壞了便不好了?!?/br> 她還記著,真是個記仇的小姑娘。 她知道殿下不會追出來,因為殿下腿疾未愈,只能坐在木輪椅上。 陳敏終伸出手,指尖一片水光漉漉,入眼簾時,他的眸光也倏然暗了。 他只是為她緩解藥勁而已,并不作其它想法,可是,裴氏在懷里,舒展眉頭,慢慢紅了臉的模樣,甚是可愛。 陳敏終不緊不慢地用帕子將指尖擦干凈,一點都不剩了。 第34章 我們在做什么(二更)…… 這天下午, 貴妃宮外一片戰(zhàn)戰(zhàn)兢兢,宮人垂首,靜默了眼簾, 連一聲氣也不敢喘。 自成年后,殿下極少來貴妃這邊, 今日殿下的臉色更是冷得可怕, 宮人們心里有數(shù),都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昨日裴氏來過了。” 陳敏終漫不經(jīng)心的一句話, 攜了一陣壓迫感。 姜貴妃裝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只當作高興兒子來請安。 太子尚未起身,她沖徐嬤嬤使了個眼色。 徐嬤嬤當下心領(lǐng)神會,站出來說道。 “啟稟太子, 太子妃昨日來請茶,出言不遜頂撞了貴妃, 貴妃看在您的情面,沒與她計較, 當下放她走了, 不知何故,竟聽人說太子妃是哭著回東宮的,這可奇怪了,滿宮里的明眼人看著, 沒有動過她一根頭發(fā)絲?!?/br> 這番惡人先告狀也是屢見不鮮,陳敏終眼皮未抬一下。 姜貴妃瞥了徐嬤嬤一眼。 “好了,這些事告訴太子做什么?!?/br> 徐嬤嬤立刻口中稱罪。 姜貴妃一只柔荑按在桌上, 一面瞧著太子的臉色,一面說。 “終究是小門小戶的女子,禮數(shù)不全, 陛下賜婚的時候,我嘴上沒說什么,心底卻為你擔憂,天底下哪有不為兒女考慮的母親?!?/br> 陳敏終將茶盞拂了許久,卻沒有飲一口。 “母妃是責怪兒臣沒有管教好裴氏?” 姜貴妃的語氣緩和了些道:“母妃一向不曾苛責于你?!?/br> 她又想起一事,緊接著說道:“只是裴氏別有用心,在你身邊挑撥一二,鬧得你們表兄弟不睦,太子,本宮聽說,你要打你表弟一百棍子,這是不是太重了些?!?/br> 原來,這日一早,從宮里傳出太子的旨意,賞姜家嫡子一百棍,朝臣摸不著頭腦。 雖說那姜曳珠驕縱跋扈,打他著實出了一口惡氣,但姜家是太子的母族,太子何故讓母族沒臉? 姜貴妃憂心忡忡,只想太子收回命令。 “你表弟自小細皮嫩rou,半點苦都吃不得,別說一百棍了,就連跪一跪,家里都心疼得不得了,你表弟他又是個獨苗,有什么不懂事的——” 陳敏終不動聲色地攔回了她的話。 “大驪律法,沖撞太子者一百棍,這規(guī)矩母妃比我清楚?!?/br> 他的嘴角有笑意,笑意卻淺到不及眼底,語氣仍舊是寬和的,一字一句娓娓道出,令人不寒而栗。 “再說了,一百棍也有一百棍的打法,真動真格,十棍能打死得了人,一百棍也可以只叫他傷筋動骨,不傷性命,小懲大戒,以免他日后招致更大的禍端?!?/br> 貴妃聽不下去了,蔻丹指甲驀然扣緊了桌角。 “太子?!彼龤獾媚樕喊住?/br> 陳敏終又說:“裴氏規(guī)矩不嚴,以后便不用給母妃請安了,等兒臣將她教好了再說,若沒有什么旁的事,以后裴氏也不用往您這邊來?!?/br> 他說這話時客氣有禮,卻疏離得無法攀及,徐緩寬順,滴水不漏,從神情上看不透任何意思,叫姜貴妃的話在喉嚨噎住。 “太子!”姜貴妃氣急,這一聲出來,驀然察覺自己失態(tài)。 太子自成年后,便對姜家頗有微詞,但無論如何,這畢竟是他的母族,也是他作為儲君的底氣。 他今日瞧著客氣,卻讓姜貴妃心下隱隱不痛快,如同觸到深湖下的堅硬暗礁。 這個孩子的輪廓與他父親一樣,不增減一分的干凈利落,鼻梁挺直,有那么一瞬,姜貴妃從他看似謙恭的面龐下,一縷逼仄的威嚴,森然亮出雪光。 她悚然一驚……太子明明是她打小撫養(yǎng)的,她卻無端端想到另一個,被她鎖在角落,小困獸似的,黑發(fā)雪膚,眉眼陰郁,氣質(zhì)暴戾的孩子,一對眼眸亮得要吃人。 不會的,眼前的太子是她的孩子,是完美的大驪繼承人。 姜貴妃不愿與太子傷了和氣,撫了撫眼角,朝徐嬤嬤看了一眼。 徐嬤嬤站出來,面上湊出和藹的笑意,褶子里,鋒利得殺人不見血。 “娘娘也是關(guān)心殿下,她作為您的母妃,什么樣的女子沒見過。” “奴婢倒聽聞一事,太子妃未出閣時,裴家與昭王府來往親密,她一年有半年常住在昭王府,昭王是先帝幼子,年輕風流,她重病的那段日子,都是昭王為她——” 她驀然提起這頭,便是告誡殿下,裴氏是昭王的人,她更將這層關(guān)系往曖昧上引。 陳敏終的目光慢慢落定在她身上,徐嬤嬤只覺得這目光極重,虛汗沁生。 黃楊木八角鳥籠,雪頂一翎紅的鸚哥兒正悠閑踱步。 他手中的沉香珠忽然一把擲在鳥籠子上,咣啷震響,籠子跌落,驚得人猝不及防,羽毛雜亂地飄零,慢悠悠地落在貴妃眼前,鮮艷惶惑。 鸚哥兒嚇得亂跳,昂貴的紫奇楠沉香珠四濺。 線被繃斷,“啪噠啪噠”滾落了一地,哪里都是,躥到貴妃鞋底,叫她心神恍惚,一時間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聒噪的畜牲?!?/br> 陳敏終垂眸,打理了一下袖口,目露嫌惡之色。 一時間氣氛凝重,殿外的宮人屏住呼吸,生怕撞在主子氣口上。 殿下面無慍色,淡淡的,神情云淡風輕,仿佛只是說了一只鸚哥兒一句,他本來也犯不著計較。 這番指桑罵槐叫徐嬤嬤低了頭,老臉臊得通紅,又惱恨又不敢多言。 她資輩大,是從前在姜家伺候過老祖宗的人,連主子也對她敬重,不當做尋常下人看待。 貴妃怔住了,她的目光不肯放過這個兒子。 太子高眉骨高山根,此刻一斂眸,長睫投落陰影,將萬千色彩壓得晦暗,城府感更深。 他與暴君一模一樣,深湖之下暗流涌動,不知何時便會殺機畢現(xiàn),在此之前,只是愈發(fā)平靜,飛鳥掠過也掀不起風波。 潮水一層層退卻,摸不清邊線,只叫人揣測恩威。 僅僅一剎那,貴妃的嘴唇隱隱顫抖,她懷疑這個太子是她的二兒子。 絕無可能!二兒子已經(jīng)死了,她叫裴老爺親手處置的! 陳敏終說:“徐嬤嬤年歲大了,你兒子年初在鄉(xiāng)里打殺了人,逃到鄴縣,昨日官府說是剛抓到人,兒臣請母妃開恩,讓她出宮去瞧一瞧自己兒子吧。” 徐嬤嬤瞬間臉色慘白,姜貴妃細眉一壓。 徐嬤嬤的兒子并沒有逃,而是大搖大擺地繼續(xù)在鄉(xiāng)里橫行,有姜家庇佑,官府也不敢拿人。 他落了網(wǎng),必定是太子叫人拿的。 香插的白煙,一縷一縷,戰(zhàn)戰(zhàn)兢兢,悠長又沉重地繚繞在人眼前。 “太子……你?!苯F妃心神失守。 太子不言不語,起身時,叫人窒息得喘不過來氣。 這副年輕軀體里著實流淌了暴君的血,悶聲不響地施威、壓迫、錙銖必較。 沒人能從他眉眼間窺得一絲情緒。 姜貴妃的面色陰云密布,難堪得像抹了鍋灰,她不明白,太子為何要將徐嬤嬤逼出宮,徐嬤嬤照料她多年,替她出謀劃策,有如臂膀。 太子究竟是不滿意什么?他為何要把自己身邊唯一親近的人逼走。 陳敏終眸光一抬,平靜地與她對視。 眼前的人是他的母親,他一直渴望從她那里得到一點什么,直到她三番五次地謀殺他。 姜貴妃扣住桌角的手,驟然松開。 這時,她心頭猛然回想起姜曳珠的話。 太子處處針對姜家,倒像跟姜家有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