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太子寵妻手冊 第30節(jié)
裴迎開始拉扯些有的沒的。 “您還記得今日騎馬的時候,一只小矮馬被拴在廊柱旁,瞧見我們一個個上了馬,人來人往的,就是沒人搭理它,它氣得尥蹶子,把一旁的坐墩給踢翻了,真是有靈性的小畜牲?!?/br> 裴迎想起了這件趣事,小梨渦旋上嘴角。 “那是四皇子的馬?!标惷艚K道。 裴迎笑了:“哦,難怪它不沖別人撒氣,就沖我們來呢?!?/br> 陳敏終心不在焉。 殿下一只手撐在裴迎的臉側(cè),她的笑意瞬間凝固。 她曾大膽地咬他的唇角,她真的不該這樣做。 裴迎是逗他玩,但殿下并不會逗她,他做什么都很認(rèn)真,貫徹到底。 陳敏終一向穩(wěn)重自持,使自己的神智在可掌控間。 她睜開眼,陳敏終的墨發(fā)垂落下來,遮住了月色,于是天地間只剩他鳳眸中的湖光山影,殿下抿緊嘴唇,竟然清冷威嚴(yán),一本正經(jīng)。 他的手并沒有停下。 “裴氏,你是不是總喜歡招惹我。”他輕聲說。 令人膽戰(zhàn)心驚,他的目光依然緊緊盯著她,想起她曾不滿地小聲嘟囔:“您就那么回事。” 他面色一冷,騰空將人抱起,分開她的腿,正想狠狠欺負(fù),冷不防裴迎“嘶”了一口氣,腰身撞上枕席,她的腰本來就疼。 裴迎忍不住攥緊了指尖,陳敏終有些無奈地將她放下。 “腰還疼呢?”他問。 “沒事?!彼p聲喚出口,想要繼續(xù)。 “有事。” 他不動聲色地推開她的手腕,惹她氣惱也不顧,傷了腰不該行事,裴氏不懂事,可他該恪守道理。 裴迎兩頰微鼓,氣呼呼的,郁悶極了,像個過年時節(jié)因牙疼吃不著飴糖的劣童。 …… 青槐夾道,馬車回京,裴迎撩開車簾,望了一眼太子輿駕的方向。 今日殿下神色如常,似乎什么也沒發(fā)生過。 馬車在山道逶迤半日,倏然,裴迎感到身下一震,睜開眼,前頭喧嚷起來,出什么事了? 一兩只鷓鴣掠過山谷,小太監(jiān)們來往穿梭,臉上掛著汗,神色焦急,儀仗紛紛停下,擁堵在道口。 “出什么事了。”她喚住小太監(jiān)。 “回稟娘娘,沒什么大礙?!?/br> 小太監(jiān)怕驚著了她,回了兩句話便借口跑了。 回到盛京,裴迎才從宮人口中知曉,一輛裝備大鼓的祭祀馬車,不知何故忽然失靈,正好撞上太子的輿駕。 山道上避之不及,不僅傷了十幾個小黃門,太子的輿駕也被撞毀,駕車的太仆卿已經(jīng)被處置了。 裴迎:“殿下他怎么樣了。” “殿下無大礙,只是傷了腿,據(jù)太醫(yī)說,暫時無法自己出行,東宮那邊做了四輪的木輪椅,這幾日都是由人伺候推行?!?/br> “為何這么大的事,現(xiàn)在才告知我?!迸嵊行饧薄?/br> 瞧見小太監(jiān)支支吾吾的模樣,她頓時明白,若沒有殿下授意,他們怎敢隱瞞。 此事太巧合了,何以規(guī)制甚嚴(yán)的車鸞忽然失靈,何以偏偏撞向太子的輿駕,又是在狹隘的山道。 陳敏終一向心思謹(jǐn)慎,自然不會認(rèn)為這只是一樁意外,據(jù)說東宮已經(jīng)好幾日徹夜通明,夜間常有宮人被傳喚。 在他未查清之前,裴家自然也被列在懷疑對象。 當(dāng)時情形兇險萬分,沖著性命來的,若不是陳敏終命大,只怕不是傷了腿這樣簡單。 殿下并不信任自己。 他懷疑裴家牽連其中,懷疑自己知情嗎。 這天,裴迎吩咐小廚房做了羹湯,以送食盒的名義,終于忍不住自己去找陳敏終了。 窗前,陳敏終正坐在木輪椅上。 一抹微云橫臥在琉璃瓦上,天氣晴明湛藍(lán),殿下的側(cè)面線條在光影中格外清晰。 他的側(cè)臉英氣挺拔,高鼻攜著不由分說的威嚴(yán),抬起頭時讓人感覺呼吸一滯,裴迎抬頭,望見他線條利落的下頜。 “殿下嚇壞我了?!彼幻媪闷鹬楹煟幻嬲f道。 她不敢明著責(zé)怪,只好故意這樣嗔怪道。 “只是不想教你擔(dān)心罷了,”他的眼皮未抬,“小女子,擔(dān)心有什么用?!?/br> “此事疑點頗多,殿下可查出是誰了?!彼隣钏茻o心地問。 陳敏終握著書卷的手一頓:“你覺得是意外嗎?” 他總是不動聲色地將問題拋回裴迎身上。 “險些要了殿下性命的事,怎么會是意外,此人謀害儲君,用心之險惡,行事之大膽,滿京城也找不出幾個這樣的人?!彼f。 他靜靜說了一句:“你能這么想,很好?!?/br> “你不怕?”陳敏終意有所指。 他在試探她:你不怕我查到此事與裴家有干系? 裴迎一字一句道:“我只知道,我爹不會讓我做寡婦?!?/br> 陳敏終抬頭望了她一眼。 裴迎笑道:“讓我猜猜,殿下已經(jīng)知道是誰做的了?!?/br> 陳敏終的鳳眸瞥了她一眼。 “那名掌管祭祀用車的太仆卿自盡了,此事調(diào)度僅他一人不可能完成,今日喚了內(nèi)官監(jiān)、司設(shè)監(jiān)、御用監(jiān)三位掌控印,三監(jiān)嚴(yán)審,以及徹查了鐘鼓司,查出來的這個人,你也認(rèn)識?!?/br> 他的語氣不疾不徐,像在敘說一件與己無關(guān)的事。 裴迎撇了撇嘴:“反正肯定與我們裴家無關(guān)?!?/br> 她這樣自信,爹爹顧忌著她,一定不會對殿下做什么。 陳敏終罷了手里的書。 裴迎問:“不看書了?” 他淡淡道:“夜里看書費油?!?/br> “殿下是儲君,還在乎一兩二兩的燈油嗎,哪怕推崇節(jié)省,也不必在這上頭講究,再者,您家夫人是個最愛鋪張顯擺的,殿下省下來的都給我花出去了,不覺得冤枉嗎?”她笑瞇瞇道。 “不想看書了?!彼餍哉f。 他側(cè)過頭:“想看看你?!?/br> 殿下的語氣依然平淡,面上神色無起伏,卻讓裴迎心緊了一下。 陳敏終說:“內(nèi)閣學(xué)士姜曳珠向父皇請諫,大驪常年征戰(zhàn),男丁短缺,為了彌補人口,不如將宵禁從三更提前到一更。” 陳敏終冷笑一聲。 “他想得倒是周到,雖然盛京夜里燈火輝煌,氣象萬千,可是各州大部分老百姓夜里舍不得點燈,蠟燭與燈油金貴,自然也沒有閑情讀書寫字,早早便入睡,被子一蒙,伸手不見五指的能做什么,也只剩那點不要錢的痛快了?!?/br> “不比他姜曳珠夜里有紅袖添香,還能去燈火奢靡的銷金窟一擲千金?!?/br> “他姜大公子管天管地,連貧苦老百姓的這點痛快也要算計?!?/br> 裴迎不明白他為何忽然對姜曳珠意見這么大。 她笑了笑:“殿下夜里還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br> 陳敏終沒說話,他拍了拍自己的膝前,目光望向她,裴迎頓生迷惑,隨即,指尖蜷在掌心。 殿下不言不語,裴迎卻知道自己逃不過。 她走過來,身子一輕,軟軟地陷在這片玄黑蟒袍中。 殿下這是怎么了,他一向?qū)ψ约豪溲詤柹?,為何會忽然讓自己過來。 裴迎無法揣測一座深湖要掀起什么波瀾。 自從她在馬背上說完那番話,好似有什么變了,難道殿下認(rèn)可與她做假裝恩愛的夫妻嗎。 若是夫妻之間毫無情誼,他可以與她在枕席間溫存,只交身子,不交心。 裴迎睫毛微顫,眼角蔓延潮濕。 她的手指撫上殿下衣襟前的團(tuán)蟒金紋,針腳精密。 她嗅著,陳敏終的衣袍有令人沉迷的甜香,淡淡縈繞,殿下哪里都是熱的,透過這襲黑袍,胸前、腿上……相觸之地,充盈了沉穩(wěn)的力量,以及年輕男子的銳氣。 “是不是腰那里還疼呢?!彼@句話問得極危險。 裴迎無法揣測他問這話是想做什么,這一刻忽生畏懼,神使鬼差地撒謊:”疼著呢?!?/br> “哦?!标惷艚K淡淡抬起眼簾,語氣似乎有些失望。 “裴氏,脫了?!?/br> 裴迎下意識地按住了他的手腕。 “您要做什么呀?!彼曇舭l(fā)顫。 夜色沉沉,裴迎嚇得閉上眼眸,呼吸聲縈繞在脖頸間,越來越近,又重又潮濕,清甜的熱乎乎的,剛蒸好的玫瑰糖餅,滋味最令人念念不忘。 “看看你究竟傷在哪兒了?!彼f得極正經(jīng)。 陳敏終的五指游移,修長利落,骨節(jié)分明,與翠竹一般生得清清爽爽。 裴迎瞇起了眼,慵懶的貓兒一樣,伸了伸爪子。 陳敏終的手重了些,她也只能咬牙受著,無法抗拒。 少女皮膚嬌貴,嫩得像杏仁豆腐,一瞧便是不肯吃苦耐勞的,細(xì)膩的流云在他指頭下聚散,沁出了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