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亂終棄了一條人魚 第45節(jié)
離開小院, 往人潮涌動鬧市走去的白笙看著一直尾隨身后的人魚,遂走到賣餛飩的小攤前停下,好等他突然撞上來。 兩只眼睛一直黏著她的笨蛋人魚一個轉(zhuǎn)身沒有看見她,急得馬上加快腳步追上來,結(jié)果一不小心撞進了一雙帶著戲謔揶揄的眼睛里。 “你不是還在生氣嗎,跟出來做什么?!?/br> “我不是擔(dān)心有些人連晚飯都沒有吃, 出來的時候還沒帶錢, 萬一餓肚子了怎么辦?!泵髅魇菗?dān)心, 嘴巴卻不愿示弱。 “客官,你要的兩碗餛飩來了, 請慢用。”將汗巾往肩上一搭的王伯正端著兩碗煮好的餛飩走過來。 一碗撒上碧綠蔥花點綴還不夠, 還得往里加一大勺香菜, 佐以紅辣椒,炸得金黃酥脆的黃豆點綴,看著就令人食指大動。 另一碗只是簡單地灑了幾顆蔥花, 飄飄悠悠在金黃湯汁上。 白笙見他拉長著一張臉,不情不愿地坐下, 抬眸間明知故問:“還在生氣嗎?!?/br> “生氣, 我怎么可能不生氣, 我現(xiàn)在都快要氣炸了?!笔种心究陸?yīng)聲而斷。 “即使你再生氣, 我的想法都不會改變分毫。”她想要離開這里,迫切地想要離開。 她被卷入無妄海快有四個多月,期間她無論多努力都尋不到離開的法子,如今有一個現(xiàn)成的機會擺在她面前。就像是在一個饑腸轆轆的流浪漢面前擺放著滿漢全席,又怎能讓她不心動,并搖著頭,捂著肚子說不餓。 白笙不知道他聽進去與否,只是見他連餛飩放涼,泡脹了都沒有動過白瓷勺。 隨著七日一到,因著城主大婚,城內(nèi)城外,遠的近的都擠了進來看熱鬧,亦或是為了沾沾喜氣。 也不知道城里又混進了多少妖修,致使妖氣沖天得連她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鋪滿鮮花紅毯的十里長街,商鋪錦旆都掛上了大紅燈籠,琉璃美人玉,兩街道兩側(cè)擺滿了她所鐘情的鬼罌粟。 但這位城主,又怎知她鐘愛鬼罌粟? 著高領(lǐng)金線牡丹百合大紅馬面長褂,高束馬尾,額間牡丹花鈿與靨邊紅痣相呼應(yīng)的白笙看著身穿鳳冠霞帔,腰間玉石流蘇飄帶,一張喜帕遮住花容月貌的新娘在丫鬟的攙扶下入轎時,總覺得她有些奇怪,并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只是那絲奇怪,很快隨著落轎煙消云散。 穿紅衣,鬢別紅花的喜婆見她愣在原地不動,小手一揚,香帕一甩催促起來:“新娘子,你還不快點將城主從轎里抱出來,要是耽誤了吉時怎么辦?!?/br> 喜轎內(nèi)的新娘也聽到了聲音,沒有等來她的回應(yīng)先一步掀開轎簾,朝她伸出了那只白皙修長的手。 白笙斂下眼中思緒萬千,彎下腰將人打橫抱起。 在圍觀群眾不可置信的聲響中,跨火盆,進正廳,隨后聽著喜婆高聲唱道。 “一拜天地?!?/br> “二拜高堂?!?/br> “夫妻對拜?!?/br> “禮成,送入洞房?!?/br> 或許是城主結(jié)婚,嫁的還是位女子,就連半個鬧洞房的人都無,也讓白笙跟著松了一口氣。 她是真的不喜歡應(yīng)對人際關(guān)系,更不喜歡當(dāng)猴被人圍觀。 原本以為在家中待著的一雙兒女,此刻正眼眸亮晶晶地躲在角落,手上還抓著一把松花粽子糖。 “哥哥,娘親今天好好看?!彼f完,還吸溜了下口水。 “娘親哪天都好看?!?/br> “嘻嘻嘻,哥哥說得也是,娘親哪天都好看。”舔了一口糖葫蘆的聞雯繼續(xù)說道,“不過今天的娘親比往日都好看。” 又左右尋不到咬著小手帕的爹爹,問起:“今天怎么沒有看見爹爹?爹爹去哪里了?” 燭火搖曳,紅綢悠悠的喜房內(nèi)。 走過雙梅紅蓮繡屏風(fēng)的白笙看著手捧滔婆的女子,眉心煩躁異常,也沒有上前掀她蓋頭的打算。 二人就那么僵持著,任由空氣冷凝。 直到外邊傳來一聲鳥叫,白笙想著繼續(xù)僵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遂拿起置于紅布上,系著綢花如意的如意秤。 掀開蓋頭的那一刻,呈現(xiàn)在她眼前的是額貼牡丹鈿,唇抿胭脂,眉如墨染,九顆珍珠連成珠顏妝,整個人就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玫瑰花的少年。 少年身穿金線繡牡丹喜服,領(lǐng)子偏低能看見他精致的鎖骨,露出的一小塊皮膚雪如凝脂,本就纖細的腰肢更被勒得不足盈盈一握,耳邊戴著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募t珊瑚珍珠耳掛,額佩水滴珍珠。 “白白,是我。”捕捉到她眼中驚艷的聞瑜笑得越發(fā)甜美,心里就跟含了一口蜜。 “你怎么在這里?”驚艷褪去,懷疑形如潮水。 “我作為你的夫君,不出現(xiàn)在這里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哪里,而且我們可是拜過天地,在月老的姻緣簿,三生石上寫過名字的夫妻了?!彼m然知道這個理由漏洞百出,不過能拜了堂就是極好。 白笙有太多的疑問還未整理妥當(dāng),少年已經(jīng)將倒好的合巹酒遞了過來。 小臉紅撲撲,眸含期待:“白白,我們該喝合巹酒了?!?/br> 隨著合巹酒一飲而盡,聞瑜的臉蛋紅得宛如滴血,緊張又羞怯地拉著她衣角:“白白,今晚上………” “睡吧,我有點困了?!卑左弦娝荒樮S躍欲試,又怎能猜不出他想要做什么。 不行,絕對不行。 “今晚上可是良辰吉日,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日子,你怎么能說困了?!甭勮ふf著,就要去解她腰帶,哪兒管她同意與否,將人給吃了才是今晚上最主要的重頭戲。 “我們兩個連孩子都有了,你還胡鬧什么?!痹谒焓值哪且豢?,白笙立刻握住他的手嚴防死守,絕對不給這條可恥人魚半分可乘之機。 “你也知道我們孩子都有了,那你為什么不和我親熱?!庇趾鋈幌氲绞裁?,桃花眼微微瞪大,“白白,你是不是不行?。窟€是我真的對你一點兒吸引力都沒有了,所以你才會這樣對我的!” “你不要總是胡思亂想。再說了一個男人整日將‘不行’掛在嘴上,成何體統(tǒng)。”有時候白笙真的想將他腦袋敲開,看下里面裝的是什么。 “要是你能給我足夠的安全感,我怎么會胡思亂想,還不是你沒有給我安全感?!?/br>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有安全感。” “很簡單,我要白白親我一下。”最高明的獵人,往往會偽裝成獵物進行狩獵。 一臉嫌棄的白笙看著那張放大的臉就快要懟上她的唇,勉為其難地貼了一下。 這一貼,更給了聞瑜得寸進尺的理由。 “既然白白都親了我,我勉為其難地也親白白一口?!?/br> * 院外大門的臺階上,正吃著滿嘴沾油的聞雯看了眼還亮著燈的喜房,有些好奇。 “蘭姑姑,你知道爹爹是怎么和娘親認識的嗎?” “我能說我也不清楚嗎?!备磺宄踉趺聪氲揭傺b一個廢材去接近一個人類修士?還神速的有了一兒一女,最令人發(fā)指的是那個女人還對王始亂終棄! 至于兩位小主子看著倒是挺可愛的,就是這心眼蔫壞蔫壞。 “殿下可知道王為何會偽裝成這樣嗎?” 鼻尖抽搦的聞雯想了想,回:“我之前聽爹爹說,好像是怕娘親得知他的真實身份后會被嚇到,這才用了普通的身份接近。” “………” 話雖如此,不過這動不動就哭鼻子,抹眼淚的主,真的是那個能令小兒不敢夜啼,各大深海霸主聽著聞風(fēng)喪膽的主嗎? 光是想想,她覺得那個被主盯上的女人貌似挺慘的,又由衷地生出一股欽佩感。 亮如白晝,繁花細枝的室內(nèi)并沒有他們所想的旖旎滿春,更恰當(dāng)來說,應(yīng)該是十不搭九,八不配七。 “白白,為什么大晚上的還要讓我寫大字,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有多過分!”眼眶泛紅,咬得牙齒咯咯直響的聞瑜憤恨地看著擺放面前的文房四寶,想要將他們撕碎的心都有了。 他幻想中的洞房花燭有很多種花樣,姿勢,就是完全沒有想過他會趴在書桌上寫大字,就連身上穿的大紅喜服都沒有換下。 “你四書五經(jīng)背了嗎,我之前讓你默的弟子規(guī),百家姓現(xiàn)在認識幾個字了?!笔殖纸涑叩陌左闲Σ[瞇道。 “我明明認識他們了,是他們不認識我。這些作業(yè)我明天寫不行嗎,為什么一定要今天?!?/br> “今日事今日畢,明日事明日言?!?/br> “可今天是我們倆洞房花燭夜的日子啊,你能不能放過我?!泵P一錯,致使剛寫好的一頁大字瞬間報廢,整條魚急得頓時要哭了。 要是在這樣下去,天都快亮了,他都還沒牽上一個小手手。 端著一盤葡萄過來的白笙拈了一顆遞在嘴邊,搖頭:“不行哦,你應(yīng)該知道無論做人,還是做魚都得今日事今日畢?!?/br> “聽話,吃個葡萄后我們繼續(xù)寫?!闭f完,又拈了一顆葡萄遞到他嘴邊,又掐了他氣鼓鼓的小臉蛋。 想要馬兒干活,怎能不給點甜頭。 隨著天亮來臨,起了個大早的聞雯,聞楓二人正蹲在房門口等著他們起床。 更暗中打賭,爹爹和娘親會不會再給他們添個哥哥jiejie。 只是………? 第59章 聞楓看著眼下掛著一團烏青, 眼角泛著紅的爹爹,不自覺咽下一大口唾沫:“爹爹,你的黑眼圈怎么那么重啊?!?/br> “還不是你娘?!碧岬阶蛞怪? 小腳一跺的聞瑜便氣得牙根癢癢。 “嗯?”剛走出房門的白笙聽到他埋怨不已的語氣, 眼梢微挑。 “我現(xiàn)在不想要和你說話,我決定要和你冷戰(zhàn)一天, 哼?!甭勮るp手抱胸別過臉, 一副待人哄的嬌魚樣。 聞雯好奇地湊過來,拉住她眼角,揚起天真的小臉:“娘親,你們昨晚上做什么了?爹爹為什么會那么生氣?” 走至院中石桌,正給自己沏了一杯茶的白笙斯條慢禮地吹了一口茶,語氣幽幽:“只不過是讓他抄寫了三本四書五經(jīng), 穩(wěn)固一下知識?!?/br> “?????”成婚還要學(xué)習(xí)?還要寫一晚上大字?未免也太可怕了一點! 至于那天的事, 白笙沒有問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婚房里, 聞瑜也沒有問,二人都默契地沒有提。 他不知道的是, 有時候信任的崩塌往往需要一點小謊言就能全盤皆輸。 一家四口就欲打道回府時, 一個身著玫紅煙籠低胸裙, 水紅團蝶披帛悠長飄于半空的豐腴貌美女子走了過來。 “我是城主的jiejie,尊夫人與尊夫喊我一聲蘭就好?!迸佑恍?,似滿池春水蕩開的罌粟花, 美麗而具有毒性。 “我得知我meimei干的那些混賬事后,已經(jīng)教訓(xùn)過她一頓了, 改日等她傷養(yǎng)好了就親自帶她上門賠禮道歉。”禮數(shù)周到得完全令人挑不出刺來。 下意識將他們父子三人擋在身后的白笙并未理會她嘴里的道歉, 趁機追問:“不知道蘭大人, 可否能告訴在下離開無妄海的線索?!?/br> 聞言, 眉頭微蹙的蘭搖頭:“我從出生就待在斐濟群島內(nèi)從未離開過半步,恐怕我meimei之前也是騙你的。 “那么蘭大人可知道,除了我,一些同樣被卷入無妄海的修士如今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