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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嫁給三叔 第83節(jié)

    鐘璃此刻,已帶人來到了會稽,他們剛下船,就聽到眾人在議論薛神醫(yī)的事。

    薛神醫(yī)治好的百姓沒有一千,也有幾百,他在民間素來有活神仙的稱號,老百姓對他也無比敬仰,得知他被判了死罪,一個個異常惋惜,港口的搬運(yùn)工都在議論他的事。

    “哎呦,也不知,薛神醫(yī)怎么得罪了皇上,竟是要秋后問斬,實(shí)在是可惜了。”

    “可不是,他若好好活著,能救多少人,新帝當(dāng)真是糊涂?!?/br>
    “噓,新帝什么樣,哪里是我們能議論的。”

    他們聲音不算小,鐘璃等人自然也聽到了這話,鐘璃身形都不由一晃,下意識攥緊了秋月的手臂。

    “你去問問,究竟怎么回事?薛神醫(yī)真的被他抓住了?”

    秋月應(yīng)了一聲,連忙去打探了一下。怕消息有誤,她特意多問了幾個人,回來后,便告訴了鐘璃,“主子,皇上已張貼了皇榜,說是秋后問斬?!?/br>
    鐘璃不由咬緊了唇,精致的小臉上,血色盡失。

    第70章 抱她(三章合一)

    承兒幾人不知道誰是薛神醫(yī), 只好奇地聽著。

    鐘璃渾身的力氣好似被抽干了一般,單薄的身形都不由輕輕晃動了一下,夏荷擔(dān)憂地扶住了她的手臂, “姑娘?”

    鐘璃眼睫輕顫,臉色染上幾分疲倦, 她只搖搖頭, 掀眸對夏草道:“夏草,你去置辦馬車吧, 我們在茶館候著你。”

    港口到新府邸, 尚有一段距離, 他們又帶著孩子, 不可能徒步走過去, 夏草連忙點(diǎn)頭。

    秋月和夏荷面帶憂色,陪著她入了茶館。

    茶館內(nèi)果然有好幾人在議論薛神醫(yī)的事, 薛神醫(yī)出自醫(yī)學(xué)世家, 父兄醫(yī)術(shù)皆很精湛,整個薛家人在江南一帶都很有名,薛神醫(yī)是年輕一代中最出色的子弟,十幾歲時就曾治好不少疑難雜癥, 會稽城內(nèi)也有不少百姓, 曾得過他的醫(yī)治, 他還不收窮苦之人的診金, 提起他, 沒人不豎拇指。

    他秋后問斬的消息,剛從京城傳來,大家?guī)缀鯄翰蛔⌒闹械膽嵖?,有膽子大的甚至罵起了裴邢, 說他殘暴不仁,兇狠毒辣,難怪能做出謀逆之事。

    江南遠(yuǎn)離京城,裴邢登基的消息,原本并未引起尋常百姓的關(guān)注,畢竟,不論誰當(dāng)皇帝,日子不照樣過?只要戰(zhàn)火別燒到他們身上就行,唯有韃靼侵犯的消息傳過來時,引起了他們的大肆議論,這會兒薛神醫(yī)被問斬的消息再次引發(fā)了他們的不滿。

    不滿的自然不止江淮兩地的百姓們,大臣們同樣不滿,薛神醫(yī)的名號如此響亮,大臣們哪舍得他被殺,得知裴邢要將其斬首時,大臣們就聯(lián)袂上奏,懇請他收回成命。

    裴邢根本沒理,大臣們在朝堂上足足跪了兩個時辰,裴邢依然不為所動,沒幾人知曉事情的真相,見他不聽勸諫,他一意孤行,肆意妄為的形象一度深入民心。

    第二日無需上朝,數(shù)位大臣卻再次覲見,說來說去,依舊是薛神醫(yī)的事,讓裴邢慎重行事,他若真斬了薛神醫(yī),說不準(zhǔn)會引起公憤,他的名聲也好不到哪兒去。

    裴邢眉宇間滿是不耐煩,冷聲道:“不服氣的,就吱聲,可陪薛神醫(yī)一道被問斬。”

    大臣們頓時噤若寒蟬。

    見他們總算安靜了,裴邢緊蹙的眉,才舒展開來,隨后就讓侍衛(wèi),將他們轟出了皇宮。

    大臣們氣得心肝肺都是疼的,只覺得顏面受損。

    先帝尚在時,雖無政績,對他們這些老臣,卻再恭敬不過,時常擺出一副禮賢下士的姿態(tài),他們的意見,他也愿意傾聽,到了裴邢這兒,皇宮真真是成了他的一言堂,氣得老臣們?nèi)滩蛔∑瓶诖罅R!只覺得江山交到他手中,早晚玩完!

    裴邢依舊我行我素,甚至讓人將消息以最快速度傳了出去,所以,遠(yuǎn)離會稽的鐘璃,才能第一時間得知消息。

    鐘璃一路上只覺渾渾噩噩,連承兒都瞧出了她的不對,小家伙依偎到她懷中,蹭了蹭她瓷白的臉頰,小手摟住了她,“jiejie不舒服嗎?”

    對上他擔(dān)憂的小臉時,鐘璃才壓下滿腹顧忌和憂慮,她回抱了他一下,笑道:“沒有,jiejie就是坐船坐久了,有些累?!?/br>
    承兒坐在了她身側(cè),特意坐直了小身體,拍了拍自己的雙腿,“jiejie躺下休息會兒?!?/br>
    他累時,鐘璃都是讓他趴在她膝蓋上睡一覺,小家伙有樣學(xué)樣,鐘璃彎了彎唇,心中都輕松了些,“一會兒就到家了,回去再睡?!?/br>
    承兒還蠻失望,乖乖點(diǎn)了下腦袋,“好吧。”

    他不自覺嘟了嘟小嘴,小模樣可可愛愛的,鐘璃圈住了他小小的肩頭,將人往懷里摟了摟,“咱們過兩日就回京好不好?”

    承兒咦了一聲,眼睛亮晶晶的,“是要回去看張mama和祖母嗎?”

    鐘璃一時不知該如何說,半晌才頷首,“會見他們的?!?/br>
    馬車一路南行,車輪滾滾向前,發(fā)出一陣不大不小的噪音,不知不覺就到了新府邸。

    承兒等人也有些累了,用完膳,便歇息去了。

    清楚主子肯定想沐浴一番,秋月便吩咐丫鬟燒了水,鐘璃這一次泡得格外久,室內(nèi)水霧氤氳,將她嫩白的小臉蒸得粉嫩嫩的,雪白的脖頸,也透著一層粉。

    秋月幫她擦過背,自然清楚,她這身雪肌有多柔軟細(xì)膩,她根本不敢多瞧,每當(dāng)水要涼時,會自覺給她加水。

    等鐘璃沐浴好,秋月伺候著她穿上了里衣,這件里衣,是上等的蜀錦制成,入手綿軟細(xì)膩,質(zhì)量再好不過。

    直到伺候她穿好衣服,秋月才小聲問了一句,“主子,后日當(dāng)真要回京嗎?”

    秋月自然清楚,她多向往自由,薛神醫(yī)被斬的事,若真是三爺布下的局,主子此番回京,不啻于羊入虎口,哪里還能逃出來……

    鐘璃眼眸輕動,粉嫩嬌軟的唇,不自覺抿了一下,“回去。”

    若是不回,他當(dāng)真斬了薛神醫(yī),該如何是好?鐘璃不能賭,也不敢賭,薛神醫(yī)是承兒唯一的希望,若能治好承兒,母親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鐘璃已經(jīng)沒有精力,去猜裴邢的心思。

    不管等待她的是何等報(bào)復(fù),她既算計(jì)了他,就只能承受他的怒火與懲罰,承兒也是他的侄子,只要她肯回京,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他應(yīng)該會讓薛神醫(yī)為他診治。

    鐘璃不想她們擔(dān)心,露出一抹笑,安撫道:“出來這么久,也該回去了,與其在外漂泊不定,還不如回京。時辰不早了,你們快下去歇息吧,休息個兩日咱們再啟程。”

    秋月沒再多說什么。

    時間一寸寸流逝著,路上,薛神醫(yī)一臉麻木,他被暗衛(wèi)帶著趕了許久的路,顛得骨頭都要散架了,身邊還足足跟了十個頂尖高手,簡直插翅難飛,想逃走不啻于癡人說夢。

    這些暗衛(wèi),也不知是不是鐵打的身子,一路上風(fēng)餐露宿,客棧都不住,只悶頭帶著他趕路。

    來到溪邊時,為了喂馬兒喝水,暗衛(wèi)們才停下歇息了片刻。

    他們席地而坐,根本沒有將薛神醫(yī)放下來的意思,薛神醫(yī)一個大活人,就這么被綁在馬背上,喝水吃飯,都需要人喂,他多少有些心累,苦口婆心道:“兄弟,你們好歹透漏一下,是誰想讓我治病吧?你們的主子是誰?”

    暗衛(wèi)們悶頭啃餅,根本不理他,薛神醫(yī)原本還以為他們是群亡命之徒,如今朝夕相處了一個月,對他們幾個的性情多少有幾分了解。

    他嘟嘟囔囔抱怨了幾句。

    暗衛(wèi)啃完餅,才走到他跟前,喂他吃東西,說實(shí)話,這些暗衛(wèi)吃得都是粗糧,喂給他的卻都是做工精細(xì)的糕點(diǎn)、包子一類,得知他愛飲酒時,水囊里也給他灌了不少酒,伺候得還挺周道。

    見他們不肯搭理自己,薛神醫(yī)忍不住發(fā)了發(fā)牢sao,“不需要你們喂,一群大老粗,你們給我松綁,我自己喝酒?!?/br>
    暗衛(wèi)依舊沒理。

    見他唉聲嘆氣的,其中一個年齡小點(diǎn)的忍不住開口道:“你醫(yī)術(shù)了得,肯定擅長用毒,我們老大是怕你逃走,才不給你松綁,主子說了,你狡猾得很,得讓我們看好你!”

    這一個月,也就這位十幾歲的少年,會偶爾搭理他一下,薛神醫(yī)嗤道:“依我看他才狡猾得很,一路上將我這么綁過來,也不怕我到了京城,不肯幫忙醫(yī)治?!?/br>
    少年被凌三淡淡掃了一眼,他瞬間有些慫,安靜地縮到了一邊,薛神醫(yī)沒好氣地瞪了凌三一眼。

    直到入了京城,薛神醫(yī)才總算松口氣,他本以為又是哪個貴人,得了什么罕見病癥,誰料,暗衛(wèi)竟是一路將他押進(jìn)了皇宮,入了皇宮,壓根沒人召見他,也沒讓他治病的意思。

    他都有些懷疑,剛登基的這位皇帝,是不是有些怕死,才在沒病的情況下,將他大張旗鼓綁了過來。

    這兩日,裴邢都在忙政務(wù)。

    秦興那邊還算順利,到了北境后,就借東風(fēng)燒了韃靼的營地。他這一仗,打得十分漂亮,在不損失人手的情況下,不僅揚(yáng)了國威,還打了個韃靼措手不及,各小國得到這消息后,蠢蠢欲動的心思都被滅了下去。

    大臣們沒了擔(dān)憂后,又開始搞事,好幾位大臣都有心將女兒嫁給裴邢,今日,在朝堂上,也不知是誰先起的頭,提起了他和鐘璃的親事,說鐘璃身份低下,不堪為國母,話里話外都在逼裴邢將這樁親事就此作罷。

    裴邢聽到這話時,漆黑的眉眼間滿是戾氣,若非不想造殺孽,他一準(zhǔn)兒將這些人拖出去砍了。

    裴邢低垂著眉眼,居高臨下審視著他們,輕蔑道:“她不堪為國母,誰堪?”

    他聲音雖淡,眉眼間的殺意卻一閃而過,膽子小的都已經(jīng)閉了嘴,有的大臣卻沒眼色,甚至以為,在眾大臣的施壓下,他肯定會娶個名門貴女,妥協(xié)是早晚的事,畢竟皇上成親,與尋常百姓可不同,立后乃國事。

    李大人便站了出來,他是禮部侍郎,家中也有好女,當(dāng)然,這個時候,他不可能提自家女兒,他拱了拱手,提起了頂頭上級的女兒,道:“依臣之見,趙大人的嫡長女,出身高貴,又蕙質(zhì)蘭心,棋琴書畫樣樣精通,比起鐘姑娘,自然是她堪當(dāng)國母?!?/br>
    裴邢漆黑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諷刺,他玩味地看向了禮部尚書,懶洋洋問道:“趙大人覺得呢?”

    他這話問得還算和藹,也聽不出動怒的意思,趙大人并不希望自家女兒蹚這趟渾水,他笑道:“小女性情頑劣,哪里堪當(dāng)國母,京城這么多貴女,隨便一個姑娘,都比小女出色,依臣之見,還有更合適的人選?!?/br>
    裴邢覺得他還算識趣,只略微頷首,他淡淡掃過文武百官,聲音慵懶中又透著一絲冷清,“哪位大人有合適的人選,今日不若都說出來,朕沒有耐心,也只允許你們提這么一次,說吧,讓朕聽聽,都是哪位姑娘堪當(dāng)國母,是否真有合適人選?!?/br>
    他這么一說,好幾位大臣都精神了起來,最后報(bào)出了六位貴女,這六位貴女皆是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天之驕女,她們的父兄也都盼著她們?nèi)雽m,這會兒他們心中皆有些激動,甚至以為,皇后之位,會從這六人中誕生。

    這六位姑娘,有閣老的孫女,有侯爺之女,尚書之女,任何一個身份都不低,其中也包括趙秋婷。

    趙秋婷本就對裴邢有意,當(dāng)初得知,鄭菲凌與裴邢相看時,還擠兌過鄭菲凌,如今裴邢成了皇帝,趙秋婷自然也想入宮。說起來,她這般年齡,遲遲不肯定親,就是不甘心嫁給旁人。

    就在這幾位大臣天真地以為,裴邢要六選一時,卻聽到他打了個響指,下一刻,就聽他吩咐道:“讓錦衣衛(wèi)將這幾位貴女的信息遞上來?!?/br>
    聞言,大臣們便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錦衣衛(wèi)很快就走了進(jìn)來,遞上了六個名冊,裴邢一一打開,念了起來,“秦尚書的孫女,秦大姑娘,確實(shí)出身高貴,十二歲時就仗著嫡姐身份,刁難庶妹,只因其妹得了父親的賞賜,自己沒有,就讓庶妹在大雪中跪了一宿,險(xiǎn)些令其高燒不退,丟掉小命,這等為了爭寵,膽敢謀害親妹的女子,若當(dāng)了皇后,會不會仗著身份,陷害其他妃嬪?”

    他話音落下后,秦尚書和秦老爺子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兩人都抖著身體,羞愧地跪了下來。

    不等他們說話,裴邢繼續(xù)道:“趙閣老的孫女,趙秋婷十五歲時,縱馬上街,踩死一個小孩,花筆銀子就買了他的命,這等性情跋扈,目無法紀(jì)的姑娘,若當(dāng)了皇后,豈不令天下人嗤笑?”

    趙閣老同樣腿一軟跪了下來,哭道:“皇上,這事臣不知情,臣若知曉……”

    裴邢豎起食指,噓了一聲,他的眼神實(shí)在太冷,趙閣老不由住了嘴,裴邢繼續(xù)念道:“英國公府的二姑娘,十四歲那年……”

    不等他說完,英國公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皇上啊,臣女尚且年幼,性子天真魯莽,同樣不堪為國母?!?/br>
    他怕皇上當(dāng)眾念出二女兒的丑聞,她向來驕傲,若是丑事被揭,日后還如何做人?萬一一抹脖子,不肯活了,讓他如何是好?

    見他識趣,皇上也沒咄咄逼人,“成吧?!?/br>
    他說完,就將冊子合了起來,尋出了歸德侯府李姑娘的冊子,念道:“歸德侯府,李大姑娘十五歲那年……”

    這下不僅歸德侯跪了下來,另外三個大臣也趕忙跪了下來,唯恐自家姑娘真做過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德行有虧。

    這般眾目睽睽之下,被皇上念出來,別說當(dāng)不了皇后,日后只怕說親都難。

    他們算是明白了,皇上壓根就沒有換皇后的意思,否則,又豈會讓錦衣衛(wèi),特意調(diào)查她們,他們誰也不敢保證,女兒沒有污點(diǎn),也沒人敢冒這個險(xiǎn),萬一女兒真做了什么事,根本不是一句年幼無知能彌補(bǔ)的,這會兒他們異口同聲道自家女兒不堪為皇后。

    裴邢本就是殺雞儆猴,畢竟也不是所有女子都犯過大錯,其中趙家姑娘就知書達(dá)理,蕙質(zhì)蘭心,錦衣衛(wèi)根本不曾查出她的大錯。

    裴邢將冊子合了起來,丟給了錦衣衛(wèi),掃見大臣們緊張又復(fù)雜的神情后,他唇邊不自覺挑出一抹笑,突然覺得當(dāng)皇帝也沒那么無趣。

    瞧瞧,他們一個個的表情,不是很有趣?

    裴邢悠悠道:“眾愛卿起身吧,既然沒人比得上鐘家女,讓朕更換皇后之事,勿要再提,婚約已定,朕若擅自更改,豈不成了背信棄義之人?你們也不想逼朕言而無信,違信背約吧?若一國之君,都出爾反爾,背信棄義,百姓們再上行下效,屆時,大晉會變成何等模樣?”

    這下所有大臣都跪倒在地,腦袋也深深埋了下來,皆有些汗顏,有兩位大臣,甚至感動不已,只覺得是近日的勸諫起了效果,才讓裴邢總算有了點(diǎn)當(dāng)皇帝的樣子。

    誰料下一刻,就聽他冷聲道:“下次誰若想勸朕,就先休掉自己的發(fā)妻,再來與朕商議此事,否則別怪朕不講君臣情分!”

    大臣們皆有些懵,反應(yīng)過來他什么意思后,一個個臉色都有些難看,剛剛那兩位有些感動的大臣,瞬間又咬牙切齒起來,只覺得他當(dāng)真是……肆意妄為,不可理喻!

    裴邢說完,就站了起來,“退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