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案本 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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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達十多年的黑暗,一定涉及很多紙面上的記錄。正常人之間尚且需要合同約束,那種組織不可能把任何約定都流于口頭,時間再往早推,更不可能使用電子版。 那么如果有案卷,不論是記載他們做的事,還是記載卷入案件的人,十多年,二十多年時間,會累積多少文本? 最重要的那些,他們會放在自己身邊,但是不那么重要的那些邊角料呢? 會不會被拿出來,存放在合作者的領(lǐng)地中,像是某種互相掣肘的“契約”?約束著黑暗中的合作雙方? 王劍慷,張勇,都是學(xué)校的高層。他們是神秘組織的合作者,獲得了一部分的邊角案卷,他們會放在什么地方?那些案卷也許很龐大,不適合存入銀行保險柜,他們也不想讓自己的親人知道,那么…… 有什么地方,是整個學(xué)校存檔資料最多,也最不會有人去查閱的? 答案就是那一棟此時此刻還掩藏在廣電塔血光之下,看上去沉默而不起眼的檔案樓。 每一座百年名校都有這樣一棟樓,里面擺滿了大摞大摞的卷宗,尤其是滬大,哪怕現(xiàn)在都有電子檔了,這所學(xué)校還保留著要把每個畢業(yè)生成績單,論文,試卷以紙張形式存檔的古老傳統(tǒng)。 滬大的檔案樓可以追溯出一百多年前某位學(xué)生寫的論文答辯原案,樓內(nèi)的檔案袋多到花上十天十夜也整理不完。 l,圖書館,盧玉珠。 如果她不是被打掃的人,那么她就是…… 賀予回過頭來,對謝清呈說:“你如果相信我,就和我一起去一趟檔案樓。但我的判斷不一定是對的,從這里去檔案樓要二十分鐘,我們還要避開巡警不被發(fā)現(xiàn),可能二十分鐘也不止。我的猜測一旦錯誤,你可能就沒有機會接近這個或許知道你父母死亡線索的人了。你考慮一下,要不要這樣做?!?/br> 謝清呈一直以來都習(xí)慣了冷靜地對別人發(fā)號施令,替別人規(guī)劃指導(dǎo),但這一刻他面臨的是他父母十九年不曾追查清楚的死亡真相。 他的頭腦幾乎已成一片亂麻。 所以,盡管謝清呈隱隱地覺得有什么地方是不妥的,但是他不知道該怎么捋清楚面前的棋。 他也萬萬沒有想到,現(xiàn)在唯一能給他一個方向的,居然會是賀予。 會是這個小鬼。 心煩意亂間,謝清呈將桌上的煙盒拿了,然后他深深看了賀予一眼。 謝清呈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賀予。 以前他的眼神總是俯視的,哪怕賀予比他高了,從他那雙桃花眼里透出來的氣質(zhì),也還是在看一個需要向他絕對服從的少年。 但這一刻,謝清呈的目光是平視的。 “……”他對賀予說,“我相信你。” 賀予的心猛地一顫。 更別說謝清呈頓了頓,竟看著他,又一字一句地對他說:“……謝謝你?!?/br> 賀予過了幾秒才回神:“……沒事?!?/br> 他說著,壓下自己內(nèi)心那莫名其妙的震顫。 “沒事?!彼貜?fù),抓過自己的手機,忽然想到了什么,“對了哥,你等我一下。” 他回身迅速用手機連接了電腦,登錄了一個暗網(wǎng),搜索了一個軟件,用萬事達付了款,下載到了自己的手機上。 “這是他們使用設(shè)備的黑客鏡像軟件,雖然只是最基礎(chǔ)的一部分鏡像?!辟R予說,“但夠用了,以備不時之需。” 謝清呈望著他,那種不妥感又涌上來了。 如果是平時的謝清呈,一定能立刻明白不合適在哪里。但是這一會兒他的思維像是半凝固的膠水,轉(zhuǎn)動的太艱難。 于是當(dāng)賀予把軟件支持全部都設(shè)置好,把手機揣進兜里回頭看著他,和他說:“走吧?!钡臅r候,謝清呈雖然有一瞬間的停頓,但還是應(yīng)了。 他跟著賀予一起往檔案館方向奔去。 檔案館內(nèi)。 盧玉珠神情輕松,把蔣麗萍送到電梯口,將一張移動硬盤交給她。 “整理出的重要資料都在里面,段總知道密碼?!?/br> 蔣麗萍接過了,低頭摩挲著,過了一會兒她對盧玉珠說:“盧姐,你看你要不要……” “我不會跟你們走的。”盧玉珠說,“這件事需要一個收尾的人,鬧的那么大,老板是給了所有合作方血淋淋的警告,讓每一個躲在暗處的人都封住了嘴,知道了背叛他的下場,知道哪怕在警察眼皮子底下,只要老板想動手,他們也依然性命不保。但是那些獵狗,尤其是獵狗頭子,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把這案子查下去。否則,他們的烏紗帽就會丟掉?!?/br> 她笑笑:“我太知道那些人為了一頂烏紗帽,能喪心病狂到什么地步了?!?/br> 蔣麗萍:“你想好了?!?/br> “我想好了。”盧玉珠說,“我就是整件案子的境內(nèi)執(zhí)行兇手,我必須誤導(dǎo)警方,讓他們以為江蘭佩和境外勢力有關(guān)系,我是那個勢力為了給江蘭佩報仇而策劃的這一切兇手。” “現(xiàn)在,所有可以給警方完成三證鏈的東西都我都已經(jīng)留下了,他們查到最后,得到的證據(jù)只能證明是一起跨境犯罪,而那個境外機械制造業(yè)的老板已經(jīng)在長達十年的對峙中于幾個月前被段總控制,段總就等著把證據(jù)引到他們身上后再在境外把他們殺了。那么大的一具巨人尸體,替我們組織頂替成康案和十九年前的那些殺警案綽綽有余,反正是死無對證的事情。” “現(xiàn)在,境內(nèi)只要能拿我交差,大部分獵狗就會撤了。在逃的人員他們都不會花主力去追,而剩下那些不甘心的,都是單槍匹馬,孤掌難鳴?!?/br> 她說著,低頭看了看時間,對蔣麗萍道:“麗萍,你快走吧,王劍慷和張勇的事情,你也脫不了干系,落到他們手里你就完了。段總什么時候派人來接應(yīng)你?” 蔣麗萍看著盧玉珠的臉,似乎想說什么,又終究沒有說出口。她沉默了片刻,回答道:“他的人已經(jīng)到了。我馬上就能走。” “那你快去吧,鄭敬風(fēng)也不傻,等他回過味來,也許就會追到這里?!?/br> “盧姐……” “走吧?!北R玉珠說著,抱了她一下。她們倆都是藏在滬大的組織暗犯,某種意義上,也算共患難過的姐妹?!澳阋欢ㄒ⌒?,組織里有警方的線人,這次計劃要不是被提前泄露,進行的應(yīng)該更加順利。” 蔣麗萍:“我知道。” “那個線人,至今沒有露出馬腳……他暗中害了我們這么久,抓到他了之后,你們一定要讓老板把他碎尸萬段……” 盧玉珠咬著后槽牙,眼里迸射著一股狂熱的,精亮的光,“這是我死前唯一的心愿。我會在地獄里看著的?!?/br> 蔣麗萍閉上眼睛,一言不發(fā)地,緊緊抱住了她。 幾秒鐘之后,她轉(zhuǎn)身,進了電梯。 電梯門在兩個女人之間緩緩合上,隔住了陰陽。 電梯上升。 盧玉珠轉(zhuǎn)身往下,去了更深的檔案館地下室里。 那里已經(jīng)埋好了多路火線,起爆器,檔案館的兩個工作人員都已經(jīng)被她給殺了。哪怕有線人通風(fēng)報信,鄭敬風(fēng)到底還是輸給了她,沒能在她完成布局前找到她的位置。 他們總是那么無用,十多年前是那樣,現(xiàn)在還是這樣。 總是遲到。 遲到的正義是沒有意義的,他們曾經(jīng)用她的人生教給了她這個道理。 她現(xiàn)在打算用她的生命,把這個道理還施彼身。 盧玉珠走到了地下室中央,重新地,仔仔細細地把一切都盤查了一遍,這是組織給她的最先進的一套裝置,她不懂爆破,但是她懂一定的程序。 只要她按他們的要求搭建好了,按下起爆裝置,他們的人就能遠程cao控,在五分鐘內(nèi)完成所有裝置的同時引爆。 盧玉珠走到在蛛網(wǎng)似的線路中安靜地站定,她鎮(zhèn)定地環(huán)顧著四周,知道這些東西一旦爆炸,整個檔案館,別說這二十年,上百年的卷宗檔案都會付之一炬,那個曾經(jīng)把她從坐臺小姐的生涯里救出來的人,就能獲得“干凈”。 “段哥。”她輕輕念了一句她平時從來只敢在心里呢喃的,斗膽包天的稱呼,“我來替你打掃衛(wèi)生了。” 她輕笑一聲,把起爆裝置按了下去。 . “段老板?!?/br> 在滬州某個酒店套房內(nèi),一個叼著雪茄的技術(shù)員正盯著眼前的筆記本屏幕,臉色非常之難看。 “引爆遠cao系統(tǒng)突然被人攔截了?!?/br> 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滬大廣電塔的男人冷淡地問:“被警方攔截了?我花了那么大價把你聘過來,你卻玩不過警方,這錢,你收的倒也安心?!?/br> “不是警方?!奔夹g(shù)員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眼珠子因為緊張,在高度近視的啤酒瓶蓋眼鏡后面像牛蛙一樣鼓起,“入侵端口不是我們熟悉的端口?!?/br> “……”男人像是來了些興趣,“……那是?” “暫時查不出來,但是看手法,我感覺……我感覺對方是……” “是?” 技術(shù)員吞了口唾沫:“edward?!?/br> 話音落后,靜了幾秒鐘,屋子里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那個女人之前一直沒有說話,躺在躺椅上刷著微博,看關(guān)于滬大廣電塔的討論。雖然這些內(nèi)容很快就被封殺刪除了,不過消息此起彼伏,時不時刷新一下,還是有些看頭。 但聽到edward的名字時,女人的手停住了。 她問技術(shù)員:“你確定?” “我、我也不能確定,但是能在那么短時間內(nèi)攔截掉我的系統(tǒng)的,又是這種手法,知名的黑客里,除了他,我暫時想不到其他人,我……” 段老板淡笑了一下:“是他倒也容易了。先看看是不是他?!?/br> 說著吩咐了身邊的秘書:“給賀予打個電話?!?/br> “嘟……嘟……嘟……” “段老板,他沒接?!?/br> 男人微微側(cè)過一只深邃的眼珠,斜乜著女人:“我真是要恭喜你了,呂總。你有這么好一個兒子。” 女人從椅子上起身,高奢定制的絲綢裙子裹著她臃腫的身軀,她走到落地窗邊,外面的都市夜色照亮了她的臉。 那張慈眉善目的,八面玲瓏的商人顏面。 這女人赫然是—— 呂芝書?。?! 呂芝書把杯子里的酒喝了,她的表情有些難堪。 但她還是勉強笑了幾聲,和那個男人說道:“段總,我也該恭喜你啊,如果不是他,今天這事兒就很難收場了,是不是?是他反而倒也好辦。因為以我兒子的性格,他是絕對不可能自己主動牽扯到這件事里的。一定有誰陪著他?!?/br> 她說著,低頭看了一下手機。 家庭群里,賀予的消息還停留在:“我和謝醫(yī)生回宿舍了?!边@條上。 呂芝書眼神復(fù)雜,把手機遞給男人:“你盡量別傷了他,想個辦法讓他把這件事趕緊停了?!?/br> 男人掃了眼屏幕。 “令郎和謝清呈又在一起了?!?/br> “估計關(guān)系還挺好?!眳沃筒坏冒堰@件事和自己家的人撇清關(guān)系,就一股腦兒都往謝清呈身上推,“我這兒子我知道,謝清呈的性格他不喜歡,但在精神上,他卻一直拿謝清呈當(dāng)目標在仿效突破。估計今天這事兒是謝清呈想要查吧,他就那么巴巴地上趕子送上去了。想要在他的精神偶像面前表現(xiàn)?!?/br> “精神偶像?”男人翻看了一下聊天記錄,過了一會兒,對技術(shù)員道:“那就去調(diào)幾段老錄像吧。也該給孩子碎一碎他的……叫什么來著?哦……偶像濾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