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情書 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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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真有人欺負(fù)你了,就和我們說,我和你爸……”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聲音有些冷,“真的是不小心的。” 喬司月說話總是溫聲細(xì)語的,嗓音里帶點吳儂軟語的嗔意,可當(dāng)她不自覺加快語速,像深冬的針葉與白霜,尖銳又冷冽。 蘇蓉扭頭看她,見她臉上一如既往地沒什么情緒,便收了探究到底的心思。 等校服外套完全沒入水中,喬司月才轉(zhuǎn)身,蘇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這么熱的天氣,你怎么穿外套去學(xué)校?” “今天有音樂課,音樂教室空調(diào)開得低,穿短袖會冷?!?/br> 蘇蓉本來就是象征性地一問,聽她這么說,沒再多問。 在腳步聲即將消失前,蘇蓉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眼,昏黃檐燈下,十六歲的少女身形異常單薄,瘦削的側(cè)身輪廓線條映在白墻上,像被硬生生拉彎的鐵絲。 蘇蓉眉頭一下子皺起,揚著嗓門喊了句,“喬喬,把背給我挺直了。” 這聲過去,她便收回目光,自然而然地錯過墻上忽然顫動的黑影。 失去話語聲的小院格外沉寂,不一會,空氣里響起搗衣杵敲在石板上的沉悶聲音。 無形之中,喬司月感覺到有一雙手正搭在自己雙肩,狠命往下一按,沒有骨骼碎裂的聲音,但打在墻上的脊背輪廓又彎了幾度。 她揚起下巴,不期然對上頭頂晃蕩的吊燈。細(xì)碎的光影融進(jìn)眼底,帶來潮濕的霧氣。 這天晚上喬司月失眠了,臥室窗簾沒拉,月光泄進(jìn)來,映出臉上兩道亮盈盈的痕跡。 耳邊又響起熟悉的鐵軌震顫聲,她一遍遍數(shù)著,意識慢慢轉(zhuǎn)向模糊。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汗流浹背。 喬司月披了件開衫下樓,“媽,我有點不舒服,今天能不去學(xué)校嗎?” 喬崇文見她臉色白到難看,放下筷子問:“是不是昨晚著涼了?” 蘇蓉走過去探了探她額頭,“沒發(fā)燒啊?!?/br> “可能中暑了。”喬司月說。 “又中暑了?”蘇蓉皺了皺眉,一手握住她肩膀,另一只手用力在她后頸一擰,還真抓出了一道印子,顏色略深。 臨近期末,課業(yè)繁重,喬崇文沒同意喬司月請假,去藥店買了盒藿香正氣水,讓她打車去學(xué)校。 一來一去浪費不少時間,喬司月最后踩點進(jìn)的班級。 她把頭壓得很低,恐慌感隨著她融入人群后一股腦涌了上來,和耳邊的議論聲夾雜在一起,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心臟,她手腳漸漸冰冷,脊背僵硬到挺直。 隱約聽見有人叫了聲她的名字,她猛地一顫,拳頭不自覺攥緊,進(jìn)入警備狀態(tài)。 “交作業(yè)了。”那人說。 喬司月頓了下,從書包里拿出試卷,遞過去。 課代表沒看她,接過試卷就走。 喬司月慢騰騰地抬起頭,掃視一圈,發(fā)現(xiàn)這會根本沒有人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這讓她松了一口氣,可接下來她聽到的交談聲,讓她的心再次提回到嗓子眼。 “欸你們聽說了沒?林嶼肆昨天下午在籃球場跟隔壁班的李楊打起來了?!?/br> 第10章 他的溫柔是體現(xiàn)在細(xì)節(jié)上的 后面的話,喬司月已經(jīng)沒心情再聽下去了。 在班里,她只有蘇悅檸一個朋友,很少與其他人交流,所以她并不知道林嶼肆在別人眼里是什么樣,但說到底那些或好或壞的評價也都和她無關(guān)。 只不過偶爾她也會產(chǎn)生一個問題:他會不會只是自己潛意識里虛構(gòu)出的一個完美人設(shè)? 因為喜歡,所以在看他時會不由自主地帶上一層厚重的濾鏡,而這濾鏡足夠磨去他身上所有的瑕疵,只留下吸引人的閃光點。 窗外飄進(jìn)來細(xì)密的雨絲,喬司月起身去關(guān)窗戶,余光瞥見他空蕩蕩的座位,腦海里一下子閃過很多畫面,全部與他有關(guān)。 他會在進(jìn)教室后,順手摁住門框,等身后的人進(jìn)來再松開。 他每天都會給陸釗和蘇悅檸帶早飯,在知道蘇悅檸拿自己當(dāng)朋友后,兩人份的早餐變成三人份。 喬司月沒告訴他的是,每次出門前她都已經(jīng)在蘇蓉強(qiáng)制性的要求下,塞進(jìn)去一肚子的豆?jié){饅頭,但她還是會把他給的那些,一口一口全咽下去。 他偶爾會說臟話,但從不會在其他男生說難聽的葷話時,加入他們的隊伍,跟著一起亂開女生的玩笑。 他的溫柔是體現(xiàn)在細(xì)節(jié)上的,而教養(yǎng)是刻進(jìn)骨子里的。 這樣的人,怎么會平白無故同別人打架? 一整個上午,喬司月都心不在焉的,她沒法控制自己的胡思亂想。尤其是在看到他的空座位后,這種焦慮逐漸演變成惶恐不安。 蘇悅檸請了一上午的假,下午第三節(jié) 體育課才來。 臨近期末,體育課全部改成自修,喬司月主動和蘇悅檸的同桌交換座位。 “我聽班上的人說,林……嶼肆和隔壁班的男生打架了。”她捏捏手心,擺出若無其事的姿態(tài)。 對比起來,蘇悅檸的態(tài)度顯得平淡很多,“是有這回事,但具體的我和陸釗也不清楚?!?/br> “你不擔(dān)心嗎?”班長循聲看過來,喬司月做賊心虛般地咳了兩聲。 蘇悅檸拿起筆在草稿上飛快寫下一句話,“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br> 她清了清嗓子,趁班長不注意,湊到喬司月耳邊:“我們出去說。” 蘇悅檸拉著喬司月去食堂附近新開的飲品店買了兩杯奶茶,回程的路上不緊不慢地開口道:“阿肆不是那種無事生非的人,如果不是李楊先挑事,他不可能跟他動手的?!?/br> 喬司月咬了咬吸管,若有若無地嗯一聲,手里的奶茶觸感冰涼,心頭的燥熱跟著逐漸冷卻下來。 回教室沒多久,下課鈴聲響起,交談聲又響起,聊的全是打架那事。 喬司月聽得有些煩悶,正準(zhǔn)備去走廊吹會風(fēng),男生戴一頂純黑棒球帽,單手勾著書包帶,大步朝她走過來,臉上沒什么情緒,似乎一點都沒有被流言影響到。 她保持右腳停在半空的姿勢,直到人走進(jìn),帶回來一陣清爽的風(fēng),隨后聽見他問,“怎么了?” 喬司月?lián)u頭,緊接著回到座位坐下。 林嶼肆沒怎么在意,書包往書桌上胡亂一塞,壓低帽檐,倒頭就睡。 窸窸窣窣的議論聲里,突兀地插進(jìn)一道凳腳在大理石地面劃拉的聲響。 林嶼肆撩起眼皮,陸釗開門見山地問,“你跟我說實話,你昨天到底為什么要和李楊撂拳頭?” 李楊和他不對付這事,陸釗一直知道,也知道林嶼肆是顧及自己,才沒跟人撕破臉。 林嶼肆食指頂了頂帽檐,淡聲道,“嘴巴太臟了?!?/br> 已成既定事實,陸釗再替他著急也無濟(jì)于事,想起李楊那張被打殘的窩瓜臉,“我看他傷得挺重,你怎么跟個沒事人一樣?” “哪沒事?”林嶼肆伸出手,食指上有一道不太明顯的細(xì)長劃痕,“這不是傷?” 陸釗抓住他的手仔細(xì)觀察一番,又氣又笑,“你等著,我先去實驗室借臺顯微鏡來?!?/br> 林嶼肆沒攔,安靜靠在椅背上看他表演。 陸釗自討沒趣,三兩步回座位,下巴擱在桌板上,“所以你今天一天上哪去了?還是說你怕李楊來找你麻煩?” “早上班主任打電話給我,讓我今天先別來學(xué)校。” 陸釗一臉不可置信,“靠,我怎么都沒這種福利?” 林嶼肆沒解釋,擰開瓶蓋,囫圇灌了口。 這時,班長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進(jìn)教室,叉腰喘了會氣,“林嶼肆,你外婆來學(xué)校了,現(xiàn)在就在年級主任辦公室?!?/br> 四十多個腦袋齊唰唰轉(zhuǎn)到一處。 對于葉晟蘭為什么會來學(xué)校,林嶼肆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他沒著急走,將空瓶遠(yuǎn)遠(yuǎn)拋進(jìn)垃圾桶,轉(zhuǎn)頭看向同桌唐宋,“你這眼鏡幾度?” “左眼50,右眼100。” “摘下還能看清黑板嗎?” 唐宋擱下筆,“什么事你直說?!?/br> 林嶼肆也不再和他繞圈子,“借我會,裝個斯文人?!?/br> “和李楊那事有關(guān)?” 林嶼肆嗯一聲。 唐宋情緒突然高漲,飛速摘下眼鏡,雙手遞上,“這事我挺你,你務(wù)必加油!” 李楊在學(xué)校是出了名的潑皮無賴,唐宋之前也被他欺負(fù)過,礙于自身戰(zhàn)斗力不行,沒法親自報仇雪恨,這會恨不得林嶼肆替他狠狠出了這口惡氣。 林嶼肆:“……” 林嶼肆摘下帽子,剛把眼鏡帶上,陸釗嘖了聲,“臥槽,斯文敗類啊?!?/br> 喬司月下意識回頭看去,看見他鼻梁處架著的煙灰色細(xì)邊眼鏡,愣了愣。 戴上還真挺符合陸釗形容的斯文敗類氣質(zhì)。 - 林嶼肆到年級辦公室那會,氣氛可以稱得上劍拔弩張。 葉晟蘭眼尖,第一個注意到門口站著的人,揮揮手,旁若無人道:“肆兒,到外婆這來。” 林嶼肆象征性地敲了敲門,一走進(jìn),葉晟蘭開口問道:“聽說你昨天打人了?!?/br> “打了?!彼姓J(rèn)得坦蕩。 “傷著沒?” “沒事?!?/br> 李楊家長冷臉打斷:“既然打人的也來了,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兒子被打這事今天必須給個說法?!?/br> “你們想要什么說法?”拋出這個問題后,葉晟蘭也沒給他們開口的時間,自顧自說,“這樣好了,大家各退一步,我替你們打回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br> 李楊母子愣了幾秒。 空氣里倏然亮起一道輕響。 說是打,其實根本沒用多少力氣,包括這聲“啪”,也是葉晟蘭用嘴發(fā)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