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深淵來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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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瓚撕掉日歷寫著2月17日的一頁, 拎著外套套上就出門,坐電梯到停車場按了兩下車鑰匙。然后開車門出停車場離開春不老社區(qū),路上還跟局里請了假。 陳婕問:“今天周一!老大你好意思請假?” 李瓚:“終身大事。你說好不好意思?” 陳婕震驚:朕的cp――be了?。?/br> 老曾拿回話筒對李瓚說:“你是去相親?” 李瓚想起梁玫女士的再三催促, 還想讓那不知哪塊石頭蹦出來的猴子占據(jù)他單身公寓的一半就覺得跟相親也不差了。 他含糊的回:“差不多?!?/br> 老曾很欣慰:“你這歲數(shù)是該考慮結(jié)婚生子了。” 快四十還單身的老曾也好意思說別人?李瓚如是想著,然后掛斷電話驅(qū)車回父母的家。 老曾電話一掛, 轉(zhuǎn)頭就撥號去跟佟局報告這一喜事。佟局一聽,高興得連幫老婆燙胸罩都有勁兒了。 佟局老婆:“做什么那么高興?” 佟局說:“李瓚那小子請假去相親了!” 佟局老婆:“喜事啊!” 轉(zhuǎn)頭她就去跟老姐妹說:“李瓚那孩子相親成功了。” 她們這一幫人都是警嫂,同一圈子里的人基本認識有十來年。警嫂同一國的,自然她們的丈夫都是同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并肩戰(zhàn)斗十來年,差不多跟親人似的老朋友。 恰巧李瓚也是他們從小看到大,他的婚事就等于他們兒子的婚事。 一傳十十傳百,到了再過半個月就退休的市局局長?孫局耳朵里就變成:李瓚搞大相親對象的肚子就要結(jié)婚了! 連酒桌要擺多少以及在哪個區(qū)哪家酒店擺都給商量出來,足見三人成虎的威力有多可怕。 李瓚這邊尚且不知道他一句含糊不清的話卷起了多大的龍卷風(fēng),他到了父母的家。 打開門見客廳擺滿禮品就猜到梁玫女士那位多年未見的老姐妹的兒子已經(jīng)提早來了,李瓚把車鑰匙隨手擱在鞋柜上,換上拖鞋就往客廳沙發(fā)躺。 眼前的禮品袋看不出里面裝的什么,但其中幾個大牌李瓚恰好認識。 看來這位朋友很有錢。 大概兩個月前,梁玫女士讓他回家接待她老姐妹的兒子,結(jié)果這位老姐妹的兒子正好趕飛機走了。 一走就是兩個月,直接過了元宵,李瓚松了口氣還以為不必分享公寓。 沒料到人還是努力抽出時間盡到禮數(shù)來了。 正想著事他就聽到廚房里傳來略熟悉的男人聲音:“以伯母的廚藝,可以單獨開一家小店。我敢肯定店里座無虛席,因為正常人都識貨?!?/br> 聲音淺淡帶了點輕風(fēng)似的笑意,贊美的語氣和用詞既客觀又真實,聽不出半點虛假和夸張的恭維,足以哄得任何一位女性喜笑顏開,進而對他產(chǎn)生是同一國的親近和欣賞。 果不其然,下一刻梁玫女士壓抑不住的高興語氣就響起來:“我的廚藝哪有那么好?你別太實誠。你這孩子,長得俊、品行正,關(guān)鍵心眼還那么實!年輕人就該你這樣的。你有沒有女朋友?” “暫時沒有。交女朋友是終身大事,所以需要慎重一點。” 梁玫女士的欣賞已經(jīng)溢出來了,她說:“好孩子,有擔(dān)當(dāng)!” 李瓚差點把嘴里的涼白開噴出來,他尋思這人的臉皮未免太厚。 一聽那回話就知道是個慣于披皮的衣冠禽獸,可憐梁玫女士被哄得五迷三道差點就認干兒子。 梁玫女士見到沙發(fā)冒出來的腦袋當(dāng)即就說:“我兒子回來了。江蘅快過來,我介紹你們兩認識。” 江蘅跨出廚房抬頭正和似笑非笑的李瓚對上眼,他一笑:“不用了,我們認識?!?/br> 李瓚:“老姐妹的兒子?” 江蘅:“巧合。” 李瓚覺得這已經(jīng)巧合到詭異的地步了。 梁玫女士詫異:“你們是朋友?” 江蘅:“是朋友?!彼聪蚶瞽懀骸皩Π桑颗笥??!?/br> 李瓚隨意應(yīng)了聲,梁玫女士得知江蘅第一天來粵江市便和李瓚相遇,之后一見如故、興趣相投,進而成為朋友。 李瓚在內(nèi)心嗤了聲,聽他瞎幾把吹。 梁玫女士猛地一合掌,目光錚亮:“緣分!就是緣分??!江蘅倉促來粵江市還沒地方住吧?我們小瓚住單身公寓,你就過去和他一起??!” “我反對!”李瓚當(dāng)即說:“他有地方住。再不濟還有酒店,大不了我出錢?!?/br> 江蘅覺得非??咕艿睦瞽懲τ幸馑迹氐郊依锏乃孟裥断鲁赡耆说目鬃兊梅潘?、生動,尤其是瞥過來的目光不加掩飾的帶著刀劍。 他就覺得…… 更生動了。 江蘅:“伯母,李瓚不同意就算了。我沒關(guān)系。雖然酒店冷冰冰沒有家的溫暖,但是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br> 聞言,本來有些動搖的梁玫女士當(dāng)即拍板:“你今晚就過去李瓚那里??!” 李瓚不敢置信:“他既然要家的溫暖,那不如和你們住?!?/br> 梁玫女士:“過兩天我跟你爸去香港找我那老姐妹聚一聚,家里就小橙――” “不必再說,我同意。” * 家庭聚餐結(jié)束,李羨橙邀請李瓚到她學(xué)校參加榮譽校友會,還說她被授予優(yōu)秀青年學(xué)生會上臺領(lǐng)獎。 李瓚:“你就是想找個理由讓鐘學(xué)儒去?!?/br> 李羨橙嘿嘿笑:“哥,拜托?!?/br> 李瓚雙手插兜,頭也不回的走,身后李羨橙還在大聲感謝。等他到停車場打開門時,發(fā)現(xiàn)江蘅跟著坐上副駕駛。 李瓚審度江蘅:“事先查過?” “查過?!苯看蠓匠姓J:“但是沒有查到你,資料里說梁伯母只有一個女兒。我沒想到會那么巧?!?/br> 李瓚握著方向盤踩油門:“你別搞事就行?!彼灰饨忉尳康囊苫螅橇砥鹪掝^說:“我住的單身公寓,一室一廳單人臥??蛷d有折疊床和沙發(fā),你都可以睡。浴缸馬桶陽臺也可,唯獨臥室一步也不準(zhǔn)進。” 江蘅:“我接受?!?/br> 聞言,李瓚抬頭看了眼內(nèi)后視鏡里的江蘅,不太明白他既然有錢為什么寧愿跟他擠一單人公寓也不去酒店。 李瓚問出心里的疑惑,他懷疑江蘅刻意的靠近。 江蘅看向車窗外,沉默半晌才開口說:“因為你抗拒的樣子太美好?!?/br> 李瓚:“??” 江蘅:“李隊越抗拒,我就越興奮,所以就特別想跟你作對?!彼聪騼?nèi)后視鏡對準(zhǔn)李瓚的眼,溫和的說:“你不開心,我就快樂?!?/br> 李瓚:“……” 狗逼!?。?/br> * 春不老社區(qū)f棟15樓,李瓚的單身公寓。 江蘅進去之前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zhǔn)備,他以為會見到一個冷硬且混亂的公寓,沒想到屋里頗為干凈整齊。 客廳擺了茶幾和沙發(fā),打通廚房改成開放式,旁邊還有一個占地空間比較寬廣的辦公區(qū)域。除此之外,墻邊掛一套藏青色的筆直的警服。 話說回來,他好像從沒見過李瓚穿警服。 李瓚扔給江蘅一串鑰匙:“個人用品自己買,我這里沒有雙人份?!?/br> 江蘅接過鑰匙,繞著公寓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里面五臟俱全挺有生活氣息。 陽臺還種了不少的多rou植物,辦公區(qū)域的地方有個柜子。柜子里全是獎狀、獎杯和獎牌,基本是當(dāng)刑警后獲得的榮譽。 小到區(qū),大到市、省,還有一個全國百佳刑警稱號以及其他榮譽徽章。 柜子里的徽章和獎杯靜靜的散發(fā)微亮的金黃色光芒,無言而厚重,似乎在默默的陳述獲得它們的主人曾有過的輝煌榮耀。 那是李瓚的過去。 李瓚拿出兩瓶冰水,一瓶給江蘅,另外一瓶擰開喝。邊喝邊瞅了眼玻璃柜,沒啥情緒的掠過:“不全是我的?!?/br> 他到沙發(fā)旁停下,問:“你住多久?” 江蘅想了想,誠實回答:“沒想好?!币娎瞽戫獗?,他才補充道:“但是不會住多久。之前的事有些小問題需要解決,不會花太長時間?!?/br> 李瓚將喝完的空瓶扔進特意分出來的環(huán)保袋,拎起車鑰匙邊走邊說:“最多兩周。時間一到,主動點朋友。我回局里,你自便?!?/br> 說完門就關(guān)上,他的身影也消失了。 屋里的江蘅見狀,只笑了笑便放下手里的礦泉水。兩手十指松松的交握在一起,姿勢閑適得好像在自己的地盤。 他心里在想李瓚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總覺得這人好似越來越鮮活、有趣。 * 李瓚到局里報道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鐘左右,陳婕和季成嶺就某一宗陳年舊案發(fā)生激烈的爭吵。王無聊的玩代碼,老曾喝茶聽?wèi)蚬ぷ髀朴啤?/br> 反正錯綜復(fù)雜的命案一結(jié)束,分局節(jié)奏便又迅速進入養(yǎng)老狀態(tài)。 這狀態(tài)怪不得就算洗白了,同行還是沒法完全改變對他們的負面印象。 老曾一見李瓚進來就想將收音機關(guān)掉還他,結(jié)果太順手以至于調(diào)到‘民生為先’欄目組。來不及換頻道,收音機先是一兩聲咳嗽似的穩(wěn)定頻率狀態(tài),接著就是記者字正腔圓的報道。 “……今日早晨七點半,于北田區(qū)羅崗山深處一水坑里發(fā)現(xiàn)一具女性焦尸。目前警方已介入調(diào)查?!?/br> 命案報道立刻吸引眾人注意,連陳婕和季成嶺都停止?fàn)幊?,抬頭看過來。 季成嶺:“女性焦尸?” “北田區(qū)的活兒?!标愭缄P(guān)注點很快歪了:“我聽著民生為先欄目組記者好像換了個人,不是趙顏里?” 話說著,報道結(jié)束。結(jié)束后報的記者名確實不是趙顏里。 季成嶺:“上回碎尸案,她跟蹤套話偷拍,直接掌握一線新聞,后面連人民日報網(wǎng)媒版都轉(zhuǎn)發(fā)她的報道。那么風(fēng)光肯定升職了。” 陳婕:“她很多報道胡亂臆測,要不是老大及時讓我去故意引導(dǎo),還不知道會被說成什么樣。” “放心?!崩显@時說:“如果她升職到紙媒或電視臺,以她主觀色彩和失真報道絕對會惹禍?!?/br> “要是調(diào)到網(wǎng)媒,那就如魚得水。”李瓚用手機搜索北田區(qū)羅崗山命案的新聞,反復(fù)看了幾遍:“這命案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