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深淵來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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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瓚高聲喊:“盧鑫達!” 那男人立刻轉頭,一見是完全不認識的人嚇得轉身拔腿就跑,跑到八巷調個頭沖出主干道遠遠就見到追上來的季成嶺和陳婕,肝膽一顫跑進對面的牽手樓。 何謂牽手樓? 城中村特色,高層農民樓林立密集,無數(shù)巷道四縱八橫,樓與樓之間的距離最寬不過一米。巷道里時常能見到走著走著突然被一扇由里往外推的門狠狠打中的路人,可見有多狹窄。 盧鑫達跟條魚似的鉆進狹窄的巷道里,巷道里還充滿絡繹不絕的行人,要沒那份渾身抹了油的滑溜勁根本穿不過去。 季成嶺使勁吃奶的力氣往里面擠,耗費半天功夫回頭一看,距離巷口整整三米! 他氣急敗壞正想自曝身份追蹤嫌疑人的時候,李瓚從他跟前滑了進去,那份從容和敏捷,別提有多輕松,一看就是經常溜閑翹班練出來的好身手! 眼前人頭攢動,眨眼就不見李瓚的蹤影。 季成嶺心想,李瓚他是腳下踩滑輪了吧。 陳婕膜拜:“老大這身手……回頭商場打折必須請老大出山?!?/br> 李瓚堪堪剎住腳,盯著人群里穿梭的盧鑫達,側身進左手邊的小巷,迅捷地避過牽手樓一樓突然推開的外推式玻璃窗,基本貼著墻過去。 出小巷,看見盧鑫達穿過去的背影,李瓚腳下未停,跑進前面的小巷,越過拐角,兩條長腿跑出幻影分身的效果。 即將沖出巷口,盧鑫達正好出現(xiàn),巷口一米寬,跑過去耗費的時間就兩秒。 李瓚當機立斷,長臂前伸,抓住生銹的紅漆鐵管作為支架,身體騰空,右腿卷著勁風踢出,正中盧鑫達的后背背心。 動作疾如雷電,在誰都沒反應過來前,奔跑中的盧鑫達就被踢得向前飛了兩米,將擁擠的人群摔出個空檔。 人群紛紛后退,猛地回神:“有人打架??!” “私人恩怨尋仇?”、“看看,看看情況?!?、“前面發(fā)生什么?”……人類吃瓜本質,只要不是神經病砍人他們就能抻著脖子跟一群鵝似的圍堵看熱鬧。 李瓚甩了甩手,確定盧鑫達一時半會起不來,于是摸著上衣口袋,口袋里空蕩蕩才想起他最近被限煙草。 事后無煙,寂寞。 “讓讓,讓一讓?!标愭己图境蓭X從人群里擠出來,前者疏散人群:“警察辦案,都散了、散了啊。別什么熱鬧都看,別堵著路——吃瓜謹慎,安全第一。圍觀規(guī)范,親人放心。” 季成嶺掏出手銬把盧鑫達拷上,一把拽起來,瞅著旁邊的李瓚有點拉不下臉但又忍不住好奇:“你怎么知道他就是盧鑫達?” “制服?!崩瞽懀骸八娔銈兙团埽掖颐γ]時間換制服。隨便詐一下就上套?!?/br> 他熬夜通宵,剛吃飽就劇烈運動,消耗大量體力,這會身體的疲乏遍布四肢百骸,精神有點怏。 “帶回局里審問?!崩瞽戅D而對陳婕說:“你跟我回11巷?!?/br> 陳婕:“我去做什么?” “錄筆錄。” 第4章 李瓚和陳婕回11巷,季成嶺負責押送盧鑫達回警局,雙方暫時分道揚鑣。 路上,李瓚邊走邊問:“死者的為人、人緣和人際關系都說說?!?/br> 陳婕快步緊跟李瓚的節(jié)奏:“死者為人外向,人緣挺好,朋友也多,人際較廣。因為她是夜店的小組長,負責陪酒……字面意義的陪酒。在酒桌上認識很多人,聽她的同事說,基本都是些老板,出手闊綽大方?!?/br> “人緣好?” 李瓚放緩腳步讓陳婕不至于跟得太累,他微側過臉來,直視前方卻又做出傾聽的動作。 陳婕:“沒人說不好?!?/br> 李瓚笑了下,說:“這種時候誰敢說不好?”他話鋒一轉,又問:“有沒有情感糾紛?” 陳婕點頭,用了個含蓄的詞形容:“豐富。肖華人好看,性格活潑會來事,從不缺乏愛慕者。她在金源廣場那家夜店做了一年,前后換了三任男朋友,最近一個在兩個月前分手。”停頓幾秒,她補充道:“和平分手,沒有糾紛。” 李瓚沉默著走到了11巷7棟樓下入口處,瞥了眼對面的餛飩店,店里除了老板娘就沒別人了。 他若無其事地回頭,踩著樓梯走上去,同時問了個九不搭八的問題:“夜店區(qū)域領班和小組長,一個月工資能有多少?” “???” 陳婕沒有刑偵經驗,前幾年累積的掃黃經驗以及警校里學來的知識在刑偵偵查方向里全都得扔掉。 她的偵查盤問方式中規(guī)中矩到壓根破不了過于復雜的案件,所以沒想過夜店工作人員的月工資和案件之間的聯(lián)系。 這時候便有些懵,好在她記得季成嶺問過類似的問題。 “區(qū)域領班月工資底薪 提成大概一萬五,小組長底薪 酒水提成大概在九千到一萬二左右。” “這么高?” “行業(yè)佼佼者以及旺季。普通情況下月工資基本在5、6千左右?!?/br> 李瓚了然,停在第九層,敲開死者曾住過的901號房。 一個中年女人過來開門,她是夜店后廚幫工,負責店里的衛(wèi)生,叫蓮姐。 蓮姐:“你們是什么人?” 李瓚拿出證件:“刑警?!?/br> 蓮姐既惶恐又疑惑:“發(fā)生啥事了?我沒犯事兒吧,警察同志?!?/br> 蓮姐下午六點鐘才上班,因此不知道警察去店里盤查的事。 陳婕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蓮姐不敢置信,連說‘不可能’。 “我昨天聽九巷老井那兒發(fā)現(xiàn)碎尸還覺得不真實,結果死的人居然是肖華那女孩?!這……作孽,缺德,太糟踐人了?!鄙徑憧蓱z可嘆地唏噓一番,不掩其擔憂和好奇:“警察同志,這兇手還會不會出來害人?肖華她讓誰給害死了?” 陳婕隨便一句‘案件保密,暫不對外公開’就打發(fā)了蓮姐的好奇心。 李瓚從不cao心安撫群眾民心的事,見陳婕應付得來便主動朝里面走去。 這屋三室一廳,主臥擺三張上下鋪鐵床,兩間次臥各兩張上下鋪鐵床,衣柜和桌面塞滿了屋子里空余的地方。連客廳空地都擺了兩張鐵床,行李箱和各式雜物堆在角落,逼仄又局促。 公司員工宿舍大都狹窄擁擠,這間算典型代表之一。 李瓚檢查了主臥和一間次臥,只在門口看了眼就立刻關上,擰開最后一間次臥的門,走了進去。 陳婕跟著進來:“哪個是肖華的床鋪?” 李瓚停在靠窗的鐵床下鋪,沒回話,注意力集中尋找線索。 靠窗的鐵床下鋪撲著黃色鵝絨毛毯和疊得整齊的被子,枕頭旁還擺著粉色公仔,墻邊貼照片和十幾張大頭貼。上鋪沒人睡,放兩個大行李箱和七八個包包。 粉粉嫩嫩還干凈整齊,女孩子的床。 陳婕:“精致女人?!?/br> 李瓚拍下墻面的照片,死者的床鋪、上鋪、衣柜以及她床頭旁邊的桌子,接著點開圖庫一張張看過去,確認沒遺漏才出次臥。 聞聽陳婕的評價,李瓚隨口問:“你們女孩不是都這樣?” 陳婕點到即止:“我,一床一被足矣。” 精致女人四個字,她不配。 李瓚到客廳問蓮姐:“死者失蹤四天,你們當中沒有人想過報警?” 蓮姐:“肖華她不怎么住宿舍,一直跟外面那些男的住。不同的男的,隔一段時間就換一個,說是談朋友。談完人就在外面小區(qū)租更好的房子,她就在外面住。不過每個月均攤的水電費都準時交。” 李瓚:“她最近應該?;厮奚嶙??!?/br> “這倒是。”蓮姐說:“聽說談的朋友又崩了,被趕出來。所以說女人不能靠男人,靠不住?!?/br> 她蠢蠢欲動想要描述更多關于肖華被男人趕出家門的狼狽場面,滿臉閃爍著同情和事后諸葛亮的‘真知灼見’。 鬧崩了?不是和平分手? 李瓚雙手插兜,不露聲色。陳婕則微露詫異的神色,到底有些藏不住。 李瓚盯著陽臺的欄桿,那兒掛著一叢茂密的綠蘿,占據陽臺一角。他壓著聲問:“肖華沒回宿舍可能是在外面住,那她沒上班,你們也不覺得奇怪?” 蓮姐猶豫了下,想著反正人都死了,干脆就直說:“她其實經常曠工,領班對她是睜只眼閉只眼?!?/br> 李瓚聽完她的解釋便拉開陽臺的門,拍下那叢茂密綠蘿下面的手提斜挎女士包。 蓮姐伸長脖子驚訝的說:“那是肖華的包!” 陳婕也過來看,一見那包的銘牌不由倒吸口涼氣,發(fā)出貧困戶的肺腑感言:“我個乖乖。名牌!最新款!” 貧窮的女人也想擁有。 李瓚:“走了?!?/br> “欸?” 感覺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的陳婕滿腹疑問,但還是做好善后的思想工作,沖蓮姐叮囑了幾句就緊跟李瓚身后走了。 這棟樓沒安裝電梯,只能靠兩條腿爬上爬下。 李瓚兩人很快就到了二樓,二樓正對樓梯的203門口站著個穿紅毛衣的矮個子女人。 雙方錯過時都各自瞟了眼,李瓚認出她是剛才在餛飩店里和那個味覺失調的男人同一桌的中年女人,好像叫……林嫂? 紅毛衣的矮個子女人見他們下樓梯才掏出一大串鑰匙開門,鑰匙叮叮當當響。 李瓚抬頭一瞥,正見那串頗為壯觀的鑰匙,不覺牙酸。 這竟是位擁有一棟樓的包租婆,失敬了。 * 金源廣場。 金源廣場的右邊有一條挺闊的大公路,叫茶井街道,把茶井街道這片區(qū)劃分成兩半。另一邊是城中村,有著大量的農民樓、牽手樓,魚龍混雜,治安情況靠自覺的那種。 剩下一半則是整齊有序的小區(qū)、商業(yè)廣場和辦公大樓,某種意義上算是旗幟鮮明的對比。 金源廣場幾個大門人流絡繹不絕,商超、影院、餐館等連鎖產業(yè)一應俱全,最左邊一個地下停車場車水馬龍,那根橫桿上上下下就沒停過。 廣場對面一個地面停車場停了一排的轎車,其中一輛桑塔納的窗戶拉到一半,露出駕駛座一身職業(yè)裝的趙顏里。 趙顏里一邊打電話一邊拉下墨鏡盯著對面金源廣場噴泉旁的男人,他在看街頭藝人畫畫,而旁邊的人卻在看他。 或路過,或假裝不經意地看,或是停下來偷覷,目光和注意力一旦觸碰到那顆行走的啟明星就無法轉移,被牢牢的吸黏住。 “嗯嗯……我知道、行,哎哎我知道了,我保證聽話懂事不破壞您勞心竭力安排的相親宴。我到地方了,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