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通房后我跑路了 第6節(jié)
外頭傳來春蘭的聲音,說早食已經(jīng)備好,寧櫻伺候李瑜前去用膳。 今兒早上他用的是小餛飩,湯底由老母雞小火慢燉煨的雞湯。 燉雞湯也是有講究的,得用瓦罐整只去煨,需文火煨兩個時辰以上,里頭只放姜片和鹽,其他什么都不添。 這樣煨出來的湯鮮美醇厚,撇去油珠兒,湯色清亮見底,因沒增添其他食材,故只有老母雞特有的清香四溢而出。 那滋味聞著分外濃郁。 這是蔡三娘的看家本事。 當(dāng)初她能進西月閣,也是因為這道鮮濃雞湯得李瑜喜,才將其留下來的。 餛飩里的餡料則由雞脯制作,剁成rou泥后加入雞蛋、細(xì)碎蔥花、少許食鹽和清醬,以及姜汁去腥,再反復(fù)攪拌,直到餡料濃密粘稠,才可用面皮包成一個個俏皮的餛飩。 燙好的野菜鋪到瓷碗里,經(jīng)過沸水煮透的餛飩一個個浮了起來,拿竹勺撈進碗里,再添入雞湯,連蔥碎都不用撒,直接上桌。 這樣的小餛飩李瑜能吃十多只。 面皮柔滑,餡料恰到好處的咸鮮嫩滑,它不似昨日馎饦的寡淡,而是非常有滋味。 第5章 毒舌大王李瑜 呼倫貝爾大草原上的野馬…… 用完十五只餛飩后,李瑜還能再用半碗雞湯,因為那湯撇去油珠兒,一點都不膩,只有滿口鮮香回味無窮。 美好的一天就從早食開始。 胃囊塞得飽飽的,整個人的心情都好了。 一想到明天就是休沐,李瑜的心情則更好了。 因為可以賴床。 沒有什么比抱著女人賴床更爽了。 那小子可是個非常懂得享受的人。 把他送走后,寧櫻又像往日那般去庖廚找吃的。 瓦罐里的雞湯因煨燉的時間長,并未剩下多少,蔡三娘偏疼,特地給她留了一碗。 知曉她愛苗條,還專門撇去油脂。 寧櫻高興不已,嘴甜道:“還是三娘疼人?!?/br> 蔡三娘:“趕緊趁熱喝?!庇值?,“你呀,小身板著實清瘦了些,若是我家閨女,定要喂養(yǎng)得胖些才好?!?/br> 寧櫻小心翼翼地吹碗中的雞湯,“女郎家瘦些穿衣才好看?!?/br> 蔡三娘“嘖嘖”兩聲,“你們這些女兒家的心思我是琢磨不透的,就只想把好吃好喝的都往肚里塞。” 聽到這話,寧櫻抿嘴笑了起來,贊道:“三娘手藝好,這湯鮮香醇厚,難怪主子喜歡。” 得她夸贊,蔡三娘不禁有些小嘚瑟,“這可是我的看家本事?!庇值?,“這手藝還是我阿娘教的?!?/br> 提到家人,她的臉上洋溢著溫暖的幸福。 寧櫻捧著湯碗,仿佛也受到她的感染,興致勃勃問了些家常瑣碎。 蔡三娘同她嘮了起來。 寧櫻一邊喝湯一邊聽那些雞毛蒜皮,心里頭到底有幾分羨慕。 這具原身的命也不太好,家中鬧饑荒被父母販賣,輾轉(zhuǎn)脫手過好幾家主兒。 當(dāng)初她穿過來時原身的小命就已經(jīng)丟了,若不是她的生命力跟野草一般頑強,只怕還熬不到這時。 在現(xiàn)代她的家庭是非常溫暖幸福的,處于中層。 無奈在大學(xué)還沒畢業(yè)就稀里糊涂過來了,所幸有個哥哥在,能做支撐,要不然父母不知得傷心成什么樣子。 蔡三娘臉上的溫暖幸福讓寧櫻羨慕不已,親人之間的依偎對于她來說是永遠都無法再體會到的。 只是那時她并不知道,在這樣的時代里,她是諸多女郎羨慕的對象,因為命運把李瑜送到了她手里。 他們在年少青春的歲月里相遇。 哪怕雙方橫跨著重重禮教鴻溝,那個有著公主病,又愛臭美,更喜歡賴床的少年郎仍舊會以任性驕矜的姿態(tài)走到她身邊。 無需靠妻家強強聯(lián)手,更無視眾人的閑言碎語,僅靠自己的本事節(jié)節(jié)高升,替她撐起一片天,掙來誥命護她一生周全。 他李瑜,就是這么狂。 用完一碗雞湯,寧櫻又食了一碗雜糧粥。 瓦罐里的雞rou則被美月她們吃了。 她嫌rou質(zhì)太柴,且是養(yǎng)了三年以上的老母雞,身上的rou并不多。 這兩日的天氣極好,院里的人們把被褥拿出來晾曬。 寧櫻心情好的時候也會教美月認(rèn)字,拿竹枝在沙地上寫,長時間累積下來,美月已能識得數(shù)百字,甚至還能給家里人通簡單的信件了。 不過紙是讀書人用的,到底太貴。 美月節(jié)省,用灶里沒燃透的炭塊寫到麻布上。 寧櫻在一旁指點,把口水話稍加修飾,報平安的書信居然也像模像樣的。 美月高興夸贊寧櫻心腸好。 她的身份比寧櫻好些,是良籍,家中父母務(wù)農(nóng),居在太州。 那邊離京需半月路程,往來不便,美月三兩月則送一封家書回去,有時候還會捎帶些銅板補貼家里。 她不像寧櫻是無根之人,有家有依靠,因心思簡單,性情活潑,在院里的人緣比春蘭好些。 寧櫻也樂得助人,八面玲瓏的性格非常討喜,比大多數(shù)奴仆都過得輕松。 上午指導(dǎo)美月寫完書信,中午小廚房里沒開伙。 蔡三娘她們從王府里的庖廚那里取來仆人的飲食,是非常粗糙的。 家奴的飲食也分了三六等,按身份來匹配。 寧櫻身為通房,吃穿用度比二等丫鬟稍好些,但跟妾室的比起來就差遠了,畢竟妾室算得上半個主子。 她不挑食,就算是雜糧饅頭也能塞兩個。 以前在人牙子手里嘗過苦頭,一點糧食都不會浪費。 飯后寧櫻午睡了陣兒。 李瑜偏愛松香,幾乎所有衣物都經(jīng)過松香處理,下午她要把兩身外袍熏染。 京中貴族都有熏衣的習(xí)慣。 這熏衣也是有講究的,分為冷熏和熱熏。 冷熏需半月以上,寧櫻多數(shù)都是采用的熱熏。 春蘭前來輔助。 備好竹編熏籠后,衣物需先用熱水蒸發(fā)而出的蒸汽沁潤。 寧櫻取來現(xiàn)成的松香餅,點燃后將其埋入三足青瓷熏爐里,而后再把熏爐里殘留的香灰掩蓋到香餅上,使其緩慢燃燒。 絲絲煙霧泛著松香從縷空的熏爐里冒出。 她小心翼翼把它擱置到香盤里,淡淡的松香在熏籠中彌漫,水蒸汽的氤氳夾帶著松香一點點滲入織錦衣物中。 在熏制的過程中離不得人,若香餅燒得太旺,則會出現(xiàn)焦味兒,需嚴(yán)格控制。 若想衣物留香時日長些,熏的時辰相對延長。 寧櫻一般熏一個多時辰便可,且從頭到尾都是她親自守著,這樣方能保證中間不出任何岔子。 春蘭好學(xué),寧櫻也會耐心講解熏衣的技巧。 那丫頭想討李瑜歡心,她并不吃味,因為像她們這種婢女,身份地位擱那兒的,不管你怎么努力,至多也不過是個妾,玩意兒罷了。 寧櫻沒興趣做妾,也不打算跟李瑜過多糾纏。 她不是一個嫉妒心強的人,且非常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 誠然李瑜是個不錯的郎君,但日后與他匹配的主母必定是門當(dāng)戶對的。 一個娘家有著強大背景的女人進府成為正妻,若是不想留下通房妾室,便可做主打發(fā)。 這是主母的正當(dāng)權(quán)利。 就算家主不樂意,也要顧及兩個家庭的顏面。 貴族之間的聯(lián)姻,只為兩個家族的繁榮穩(wěn)定,中間牽扯到的東西太多了,哪怕感情再深厚,也經(jīng)受不住世俗禮教磋磨。 目前的環(huán)境和生活條件對寧櫻這樣的人來說是舒適的,但她還是清醒地選擇了脫離,給自己尋一條生路。 哪怕前路茫茫,充滿著許多的未知,她還是想走出去看一看,而不是像一只斷翼的鳥兒,乞討著主人的垂憐。 晚些時候美月過來通報,說李瑜晚膳不在院里用,下值了要去老王妃那邊。 寧櫻應(yīng)聲曉得了。 小祖宗不回來用晚膳,倒省去了她不少麻煩。 傍晚李瑜下值回府,剛進門,就見福壽堂那邊的奴仆過來請人,說秦王在福壽堂的,讓他過去一趟。 李瑜背著手,落日下的影子被拉得老長,他問道:“西月閣那邊可知?” 仆人回道:“下午就已經(jīng)差人去跟阿櫻姑娘說過了。” 李瑜“唔”了一聲,帶著侍從梁璜去了福壽堂。 福壽堂的小廚房里早已備好了晚膳,每樣菜式都是老王妃郭氏親自過目的。 她常年吃齋念佛,平日里飲食頗清淡,今日兩個兒子過來,張羅了不少好菜。 李瑜比兄長要過來得早些,在秦王老兒同郭氏說話時,婢女來報,說二郎過來了。 秦王做了個手勢。 稍后婢女打起門簾,李瑜從外頭進屋,喚了一聲爹娘,隨后向二人行請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