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瑤 第199節(jié)
魏鈺突然道,“今日三皇子出了宮?!?/br> 褚瑜秦云初雙雙一怔,對視一眼后各自在心中一嘆。 她們既希望他們能修成正果,又希望穆靈溪能得償所愿,去過自己喜歡的生活。 魏鈺和褚瑜這兩句話聽起來各不相干,但褚逸還是飛快的抓住了些什么,他微微愣了愣,這兩人竟走到一處了? 就在褚逸想要說什么時,便見有一男子朝魏鈺疾步而來,觀其神態(tài)舉止,應(yīng)是魏鈺的暗衛(wèi),褚逸當(dāng)即便噤了聲。 來者的確是魏鈺的暗衛(wèi),他走近魏鈺耳語一番,魏鈺面色微變,頓了頓后才道,“你先回去?!?/br> “是。” 魏鈺看向褚逸,輕聲道,“我府中的曾嬤嬤暴露了?!?/br> 褚逸褚瑜兄妹二人面上皆是一緊,秦云初雖并不知內(nèi)情,但就著魏鈺這話稍加一琢磨,便也明白了個大概。 “喬公子能拖延多久?”褚逸道。 魏鈺搖了搖頭,“按照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不出十日?!?/br> 虞家此時已經(jīng)緩過了神,定能猜出一二,他們也意識到他們?nèi)缃裰挥幸粭l路可走,便是殺人滅口。 死無對證下,皇后和太子才能保命,才有復(fù)起的可能。 褚逸眼神微沉,半晌后看向褚瑜,“今日回去,我會將曾嬤嬤接到我的院中,meimei切記,你與此事無關(guān)?!?/br> 褚瑜看向魏鈺,見魏鈺朝她點了點頭,才放棄了挽留的想法,“好?!?/br> 的確,人在兄長手里比她那里安全。 “以后,便要勞煩韻白jiejie去兄長的院子給曾嬤嬤針灸了?!?/br> 褚瑜朝秦云初擠了擠眼,道。 秦云初掩下唇邊的嬌羞,故作淡然的點頭,“好?!?/br> - 如魏鈺所料,茗香樓很快就暴露了。 官兵隔三差五便去樓中搜上一搜,攪得茗香樓上下不得安寧。 喬宴林剛開始還應(yīng)付幾聲,到后頭便破罐子破摔了,吩咐下去只要來了官兵,不管是什么理由,他們要搜哪里搜便是。 反正他已經(jīng)盡力了。 況且,就算他這里的曾嬤嬤暴露了,也不代表他們能找到真正的曾嬤嬤,褚家可不是誰想進(jìn)就能進(jìn),想搜就能搜的。 除非有圣上的圣旨,但圣上會給這樣的圣旨嗎,顯然不會。 所以,他已經(jīng)可以預(yù)見,接下來是那兩位的戰(zhàn)場了。 果然,在十月的一個黃昏,褚逸收到了虞洛傾的手書,請他至茗香樓一見。 褚逸看著上面俊逸的字,挑了挑眉。 三個月,跟他料想的差不多。 褚逸到逢云間時,虞洛傾剛好煮好茶,他抬起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褚逸輕笑,“讓虞大公子久等了?!?/br> “是我來早了?!庇萋鍍A回之一笑,動作流利的添好茶,“褚世子嘗嘗。” 褚逸看了眼面前的茶湯,沒動。 “怕我下毒?” 虞洛傾似笑非笑道。 褚逸沒答,端起茶盞品了品,不吝贊嘆,“上等。” “多謝?!?/br> 虞洛傾亦端起茶盞淺嘗。 幾盞茶盡,虞洛傾才道,“褚世子知道這茗香樓的東家是誰嗎?” 褚逸挑眉,訝然道,“是虞大公子的產(chǎn)業(yè)?” 虞洛傾盯著他看了幾息,倏然一笑,“我竟不知,褚世子做得一手好戲?!?/br> “我聽不懂虞大公子在說什么?!?/br> 褚逸面不改色道。 知道他做戲又如何,他能奈他何? “那我便換個問題,褚世子與喬家大公子交情不淺?” 褚逸,“喬侯夫人與三叔母交好,我與喬家大公子便也算有些交情?!?/br> 虞洛傾輕笑,靜默了好半晌才又開口,“那天,褚世子與喬侯爺當(dāng)真是巧合出現(xiàn)在迎松樓的?” 褚逸放下茶盞,平靜道,“不然呢?” 不待虞洛傾再次詢問,褚逸便意有所指道,“說起此事我倒有些后怕,那日的刺客不知是不識得我,還會受人指使想要殺我,不過,不管因何,他們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殺了我,他們能討得了好嗎,你說是嗎,虞大公子?” 虞洛傾手指一顫,只片刻便點頭,神色如常道,“是啊,那些人確實膽大包天?!?/br> 他本沒有想殺他,只是他沒有退路。 因為那時他也是剛剛知道,虞家竟然摻和進(jìn)了涼玉城的案子里。 到了那種緊要關(guān)頭,他還能如何呢,憤怒與指責(zé)都是無用的,為了家族,他只能選擇給他們善后。 可人證落在褚家世子手里,誰知道他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些什么,想要萬無一失,他只能選擇對他下殺手。 不過,他還是失手了。 那場交鋒,還是他褚逸贏了。 所以他有什么好委屈的呢? “嗯,確實,膽大包天。”褚逸笑了笑,道。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后,虞洛傾道,“褚世子對廢太子一事知道多少?” 褚逸想也沒想,就道,“不多?!?/br> “不多是多少?”虞洛傾看向他。 褚逸回視,“虞大公子想問什么,直說便是?!?/br> “比如,褚世子可見過一位嬤嬤?” “我府中的嬤嬤不少,不知虞大公子所指是誰?” 虞洛傾看著褚逸,許久后才莞爾,“瘋病不好治,褚世子何苦呢?” “我記得,褚家是不站隊的?!?/br> 褚逸一臉茫然,“虞大公子在說什么,我越聽越糊涂?!?/br> 虞洛傾沒好氣的嗤了聲,“這世上誰都可能會糊涂,唯獨你褚逸不會?!?/br> “也包括你嗎?” 褚逸淡淡道。 虞洛傾一頓,偏過頭沒說話。 他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不是在做糊涂事,但還是那句話,他沒有退路! 以前他自認(rèn)坦坦蕩蕩,未曾行差踏偏過,可從都察院那夜起,一切就不一樣了。 皇后太子出事后,父親告訴他,五年前馮婕妤四公主的死是皇后太子而為,虞家雖未參與行兇,但卻幫忙掩蓋。 他知道時當(dāng)然是生氣的,氣到恨不能沖進(jìn)宮將他那皇后姑姑和太子罵醒,可是那又如何,皇后出事,虞家豈能獨善其身,一旦這件事暴露,虞家的人一個也逃不過,光一個株連罪就能要了所有人的性命,更何況父親當(dāng)年為了包庇兇手,拖延了圣上回宮的時間,間接導(dǎo)致那場悲劇的發(fā)生。 父親對緣由諱莫如深,被逼急了只說了句廢太子色|欲熏心作的孽,至此他便沒有再去問,他不想臟了耳朵。 但惱怒過后,他還是得想辦法保全家族。 太子萬死不足惜,但虞家卻不能給他陪葬! 在這件事上,虞家跟廢太子已經(jīng)綁在了一根繩上。 且這些年,父親的手也著實談不上干凈。 “一步錯,步步錯,虞大公子應(yīng)該明白這個道理?!?/br> 褚逸見虞洛傾久久無話,便傾身給他添了茶湯,緩緩道。 虞洛傾淡淡一笑,道,“褚世子也應(yīng)該明白,有些事不該插手?!?/br> 是啊,一步錯步步錯,可是他沒得選,錯已鑄成,回不得頭了。 褚逸勾唇,“我只做分內(nèi)之事,別的,與我無關(guān)?!?/br> 但那些不長眼的東西動了他的逆鱗,那便怪不得他了。 他這個人啊,最是記仇,又最是護(hù)短。 “若虞大公子沒有別的事,我府中還有事,先走一步?!倍疾煸旱某?,他們還有的算。 虞洛傾本也沒指望能讓褚逸改變想法,也心知二人再聊下去,也聊不出個一二來,便站起身,客氣道,“褚世子慢走。” 待褚逸離開后,才有一人從暗中出現(xiàn)。 “公子,眼下該如何?” 虞洛傾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人到了褚逸手里就沒那么好動了,不過那嬤嬤神智受損,暫時應(yīng)當(dāng)出不了事?!?/br> 神智失常的人哪是那么好治的,若是他運氣好,或許都不用他出手,那嬤嬤便先熬不住了。 “那我們靜觀其變嗎?” “當(dāng)然不行,什么也不做就只能叫命運交給天定?!庇萋鍍A抬起頭,幽幽道,“該做的還是得做,萬一就成了呢?!?/br> - 廢太子囚禁冷宮已有三月余,剛開始還瘋狂的嚎叫了好幾天,到后頭喊不出來了才安生了些,先還不吃送來的飯菜,但不吃就只能餓肚子,在餓死和茍且偷生下,廢太子自然選擇了后者。 他怕死,也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