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瑤 第72節(jié)
虞夫人面上難堪至極。 凝月一直都是她的驕傲,誰曾想竟一朝名聲盡毀! 虞皇后罵完虞夫人又瞪著張氏,“你養(yǎng)了個好兒子,仗著幾分小聰明吃著碗里瞧著鍋里,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東西!” “能娶到褚五姑娘,那是他祖墳上冒了青煙,褚家什么人,那是什么樣的門第,豈是一個景家能招惹的!” “若是真算計到也就罷了,我也高看他幾分,可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還未成事把自己搭進去不說,還牽連了虞家,毀了凝月,真是一個個的豬腦子!” 張氏雖說出身不顯,卻從未被人這般指著鼻子罵過。 自從景太傅被聘為太子之師后,她更是被人供著敬著,哪里受過這般委屈。 可這人是皇后娘娘,她即便再難堪也得忍著。 “原本借著封家褚家這兩門姻親,太子的位置也就固若磐石了,可眼下鬧成這樣,你們自己說說如何收場吧?!?/br> “褚家世子在京兆府當眾與景家斷絕一切往來,放出與景家交好便是與褚家的為敵的話后,有多少人疏遠了景家,張氏你心里應該最清楚吧?!?/br> 虞皇后一想到精心布置的局面這么被毀了,就氣不打一處來。 “以為仗著一個太子之師,景家就能受人追捧了?” “你可別忘了,這太子太傅當初是衛(wèi)家不要了,才落到景家頭上的。” 說到這里,虞皇后對衛(wèi)家人又恨了幾分。 若非衛(wèi)家拒絕做太子之師,太子如何會長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虞夫人與張氏被這般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臉上都是一片灰青。 “事已至此,本宮也不想再多說,你們最好能拿出一個補救的辦法,否則,東宮怕是都不會安穩(wěn)了?!?/br> 虞夫人張氏聞言渾身一僵。 虞夫人抬頭看向皇后,“娘娘這是何意?” “何意?”虞皇后冷笑了聲,“你們真的以為東宮就不會換主子嗎?!?/br> “朝堂之事,瞬息萬變,你們非但幫不上忙,還在此時拖后腿,褚家封家的事陛下心知肚明,圣心難測,一旦陛下有了別的想法,就悔之晚矣?!?/br> 這話的的確確將虞夫人與張氏嚇的后背發(fā)涼。 東宮怎么會換主子! 陛下明明對太子殿下很是看重啊。 “陛下縱著褚三摔了御賜之物,當眾給景太傅難堪,這件事情你們沒有忘吧。” “陛下心里早就有不滿了?!?/br> 皇后唇邊劃過一絲冷笑。 這股不滿明著是對太傅,可實際上卻是在敲打太子。 東宮出了人命這事,陛下怕是也已經(jīng)知道了。 眼下不發(fā)作,或許只是在等時機罷了。 畢竟,陛下早就生過廢儲的心思。 若那個賤人還沒死,現(xiàn)在東宮的主子恐怕早都已經(jīng)換了! 虞夫人與張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宮的。 虞夫人甚至忘了要與張氏算賬的事。 虞景兩家與皇后太子早就緊緊的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若是太子換了人,虞家景家怕也就要消失在長安了。 東宮 蕭淮宸一臉怒氣的盯著景時卿,“孤早就與你說過,務必萬分謹慎,你偏偏自以為是,以為能將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如今好了,事情暴露了,你告訴孤,該如何收場!” 景時卿那日落水后又被褚容打了一頓,后又在京兆府受了刺激,身心俱損下,便大病了一場,病中又得知他與虞凝月的事情已經(jīng)暴露,氣急之下昏迷了數(shù)天,直到昨日才勉強能下床。 “咳咳咳..”景時卿臉色蒼白的咳了幾聲,才道,“此事的確是我之過,殿下恕罪。” 蕭淮宸與景時卿相伴長大,除去君臣,還有好友情誼,眼下見景時卿這般狼狽模樣,到底是沒有再說重話。 “孤恕不恕罪有什么用,如今還得找個補救的法子才是?!?/br> 蕭淮宸說到這里,眼里浮起一股陰暗,“父皇已經(jīng)對我心生不滿了?!?/br> 外人都以為父皇最為寵愛他,而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近些年父皇看他的眼里,多有失望之色。 若他再不多掌控些權勢穩(wěn)固根基,一旦失了父皇的心,他這個儲君就要做到頭了。 景時卿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否則他就不會費盡心思拉攏褚家。 可眼下他徹底與褚家交惡,再不會有挽回的余地。 景時卿緊緊握著拳頭,眼里充滿了恨意。 若不是穆三,他已經(jīng)得償所愿了! 他名聲盡毀,一半也是因穆三而起。 景時卿眼里逐漸起了殺意。 該死的女人! 他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還有魏鈺。 若非他當初攪了定婚宴,后面也不會有這么多事。 “殿下可知,當初救人的那兩個女子是何人?!?/br> 蕭淮宸心里正煩悶著,提起這事他眉間的燥意更重了,“孤已經(jīng)查過,那兩個女子的確只是尋常民女,一個是在琉璃臺邊上看熱鬧,見有人落水便跳下去救人的,另一個是路過,聽見有人喊救命才跳進去的。” “咳咳咳...” 景時卿發(fā)白的臉色陰郁的嚇人。 “殿下,依我看,這事沒那么簡單?!?/br> “五公主在琉璃臺上辦詩會,自然會清場,若非早有準備,怎么那么及時且當機立斷的跳水救人。”景時卿抬頭看向蕭淮隱,“殿下,這個計劃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若真是泄露了,要么是五公主那里出了問題,要么就是東宮...” 蕭淮宸的臉色也頓時變的難看了起來。 太子與公主相比,恐怕是他這里出了問題的可能性更大。 畢竟誰會閑著無事將探子去監(jiān)視一個公主。 突然,外頭傳來一聲怪異的響動。 蕭淮宸眉頭一豎,“誰!” 蕭淮宸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喊完就抬腳追了出去,卻只來得及看見一個太監(jiān)打扮的身影消失在轉角。 “來人!” 蕭淮宸氣急敗壞的喊道,“抓賊人!” 頃刻間,東宮便亂作了一團。 可東宮衛(wèi)將東宮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什么賊人,蕭淮宸氣的面色通紅。 東宮竟然出了jian細! 他卻什么也不知道。 “給我挨個挨個的審問,孤就不信他還能長翅膀飛了不成!” 景時卿冷靜過后制止了太子,“殿下,交給臣,臣定能揪出這個人。” 蕭淮宸雖說貴為太子,受過最好的教誨,可有的東西卻是無法逆轉的。 比如蕭淮宸的腦子。 都以為太子殿下學識淵博,滿腹經(jīng)綸,而只有親近的人才曉得,太子殿下什么都是半桶水,說笨也不笨,說聰明卻也談不上,尋常事還好,一遇到棘手的事他就只能聽景時卿的。 幼時太子也還知道上進,可隨著年紀的增長,知了人事后便逐漸的沉迷其中,其他的早就拋之腦后了。 久而久之就干脆徹底隨心所欲了。 這也是太子對景時卿格外寵信的原因之一。 而眼下東宮出了jian細這種大事,蕭淮宸只有屈打成招這一種辦法。 蕭淮宸雖然怒到了極致,但也知道這件事交給景時卿來查要妥當?shù)亩唷?/br> “你來查,必須將那人給孤揪出來!” “是?!?/br>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景時卿先是讓人將東宮所有的人聚齊起來,然后再依次排查,但凡那個時辰說不清去向且沒有人證的都放到了一邊。 最后共找出了十一個人。 蕭淮宸看見過小太監(jiān)逃走的背影,將七個身高相差太大的排除,最后剩了四個,皆是身形差不多,又說不清動向的。 可這幾人皆咬死不承認,蕭淮宸一氣之下便下令,“都給孤殺了!” 景時卿皺了皺眉,正想說關起來分開審問時,便見其中一個小太監(jiān)嘴角流了一股鮮血,砰地倒在了地上。 東宮衛(wèi)忙上前查探,而后道,“殿下,他服毒了?!?/br> 人死了,線索就斷了! 景時卿氣的又咳了好幾聲。 “該死的東西!真是晦氣?!笔捇村飞锨疤崃耸硪荒_,陰郁道,“扔到亂葬崗喂狗!” “是?!?/br> “殿下,這幾人呢。” 蕭淮宸看向跪在地上渾身顫抖的三個小太監(jiān),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誰知道他不是保護同伴才服毒自殺呢,寧殺錯一百不放過一個,都給孤砍了!” “殿下饒命啊,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