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想為你好啊，叫渺渺更喜歡我們家一點，那不是也更愿意跟你在一起一點？”盧寧覺得自己邏輯很正常。

    “可是你這樣她不習慣，也不喜歡！”賀舒懷努力跟她好好溝通，“媽，她要是喜歡我，就算我今天是個乞丐，她也喜歡，她要是看不上我，你砸兩個億下去她也不會多看我一眼，你相信我，人我自己會追，真的不用你在這里替我瞎cao心。”

    “那，那我請她去聽航天講座也不行？”盧寧莫名有些委屈，想盡心意但不被領(lǐng)情的委屈。

    “不是不行，是沒必要，因為那些，你兒子我都會辦到 ?！?/br>
    賀舒懷把話說完，催著她下去。

    “你樓下那些客人都還等著呢，趕緊去應(yīng)付他們吧，我這里不用你擔心，待會兒我就帶她下來?！?/br>
    “那你早點帶她下來啊，玩了一天肯定餓了?！?/br>
    盧寧一步三回頭，似乎還想看看程從衍。

    但賀舒懷擋在門口，她什么也看不到。

    賀舒懷回到房間，程從衍就坐在客廳，腳邊放著袋子，規(guī)規(guī)矩矩地等著他。

    很乖。

    “阿姨是不是挺難過？”她問。

    “嗯，她覺得自己好心辦了壞事，很受傷?！辟R舒懷如實告訴她。

    “也不算壞事，就是沒必要。”程從衍坦誠，“賀舒懷，我知道阿姨這都是在幫你?！?/br>
    賀舒懷悶笑，把她攬到身前，嗅了嗅她發(fā)間的清香。

    “程渺渺，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你告訴我，你還知道什么？”

    “冬令營也是你們臨時加的獎勵，是不是？”

    “是?！?/br>
    “你從前，根本不住在云頂國際，是不是？”

    “是。”

    “你上下學，也根本不坐公交車，是不是？”

    “是?！?/br>
    “你……”

    賀舒懷突然抱住她，下巴擱在她的發(fā)頂，“是，你猜到的那些，全都是，程渺渺，我把能給的都給你，你答應(yīng)我，讓我陪著你好好長大，好不好？”

    “命也給我嗎？”

    “命也給你。”

    賀舒懷說完，低低地笑了。

    “程渺渺，要我的命做什么？”

    “小說里看到的，冬令營的時候，顧涵涵帶了好幾本小說，她在我耳邊念，男生抱著女生，說這輩子把命都給她，是她最喜歡的橋段?！?/br>
    “那你也喜歡？”

    程從衍老實地搖了搖頭：“可是我沒看過別的小說了，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樣的?！?/br>
    “你不需要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樣的?！辟R舒懷抱緊她，叫她緊緊貼在自己胸膛，聽自己的心跳。

    “你只需要知道，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下輩子，下下輩子，也都一樣?！?/br>
    “下輩子，下下輩子……”程從衍揪緊他的毛衣，“賀舒懷，你真的相信有來生嗎？”

    “相信啊?！?/br>
    不然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賀舒懷摸摸她的腦袋：“不想那么多了好不好？我?guī)阆氯コ燥?，玩了一下午，是不是已?jīng)餓壞了？”

    “嗯?！背虖难軓乃麘牙锿顺鰜?，“還有件事忘了和你說?！?/br>
    “什么事？”

    “唐虞。”程從衍說。

    “我和她不是很熟，只是在冬令營的時候見過，她想在阿姨面前裝作和我很親近，跟你們家談生意，這件事，你們自己看著辦?！?/br>
    賀舒懷之前雖然不學無術(shù)，平時也不怎么著家，但家里的大生意還是知道一些，西河最近的確跟唐家在談一筆生意，數(shù)額還蠻大。

    “我知道了。”他緊了緊程從衍的手，“走了，下去吃飯？”

    “嗯?！?/br>
    賀家的客廳很大，晚宴是自助式的，賀舒懷領(lǐng)著程從衍出現(xiàn)的時候，客廳里不論是坐著的還是站著的，都向兩人投之以好奇的目光。

    “下來了？趕緊過來吃飯吧。”

    盧寧想上去把程從衍牽下來，但又想起賀舒懷剛才叮囑自己的話，只能不遠不近地站在那里，招呼他們吃飯。

    程從衍很禮貌地跟她道謝，同樣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而其他人有想親近的，也全都因為賀舒懷在她身邊的緣故，打消了主意。

    只有唐虞，端著個盤子，毫不見外地坐在程從衍右手邊。

    左手邊是賀舒懷。

    “這個蛋糕挺好吃的，你嘗嘗。”

    她給程從衍拿了個小蛋糕甜品。

    “她還沒吃正餐，不吃這個?！?/br>
    賀舒懷把那塊蛋糕移走，給程從衍端了塊牛排。

    “她又沒說不吃?！?/br>
    唐虞把蛋糕移回到她眼前，但是怎么也比不過牛排顯眼，只能看著程從衍，希冀地問：“程渺渺，你喜歡吃吧？”

    “不喜歡?！背虖难芎苤苯拥馗龑σ?，“我們的關(guān)系，賀舒懷都已經(jīng)知道了，所以唐虞，你沒必要再裝作跟我關(guān)系很好的樣子，沒有用的。”

    “我……”

    唐虞的手突然不知道該往哪放了。

    推著小蛋糕的碟子，繼續(xù)推給她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畢竟現(xiàn)在身后那么多雙眼睛看著，那么多富太太瞅著，她怎么可以就這樣離開。

    “就算沒必要假裝，我也不會離開這里的，這個蛋糕，我拿給你了，就是屬于你的，這是自助餐的規(guī)矩，你愛吃不吃。”

    唐虞收回手，堅強的背影繼續(xù)挺直，就像拒絕從未發(fā)生過，她和程從衍，依舊是可以坐在一起吃飯的好朋友。

    程從衍無奈，到最后才碰了那個蛋糕，小小吃了兩口。

    “程渺渺，你家住在哪里？”唐虞見她吃了蛋糕，進一步想要跟她套近乎。

    “你調(diào)查過我，那就該一切都清楚?！背虖难苈燥@冷淡，巋然不動，繼續(xù)吃著自己的蛋糕。

    唐虞臉色有些尷尬。

    “你還在計較冬令營的事情呢？那我已經(jīng)跟你說過對不起了……”

    “你對不起的是你故意讓我的朋友當眾難堪，還是你故意買走了所有的材料，還是你想要通過我得到賀家的關(guān)注？”

    “我……”

    “無論是哪一個，我都不接受，你也沒必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多花點時間去提高自己，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吧。”

    程從衍吃完蛋糕，回頭跟賀舒懷說：“吃好了，我去樓上拿衣服，然后送我回去吧?！?/br>
    “好。”

    賀舒懷陪她上樓，晾下唐虞一個人，孤零零坐在那方長桌上。

    她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小丑，現(xiàn)在所有人都在她身后看著，看她像個笑話一樣，被他們?nèi)釉谠兀还懿粏枴?/br>
    “好了，祖宗，別哭了。”

    常循看看手里抽光的紙巾，仰頭望月。

    “他們就那樣走了，就那樣走了！”唐虞哭著咆哮，“常循，我這一輩子都沒這么丟臉過，程渺渺她憑什么？她憑什么？”

    “憑她是程渺渺啊，憑什么？”常循跟她說，“你知道我一開始為什么建議你去找她組隊嗎？因為她從一進學校起，就是我們學校的名人?！?/br>
    “開學的時候被同學欺負，關(guān)在器材室里，要求同學在全校廣播里跟她道歉，在全校面前丟臉，其中兩個女生，還因為這事直接轉(zhuǎn)學了，可是她自己呢？心態(tài)穩(wěn)到爆炸，一點不受影響，考試成績穩(wěn)步前進。后面因為古琴上熱搜，和賀舒懷早戀上熱搜，也是一次都沒被動搖過，半年，從全校倒數(shù)第二到全校正數(shù)第一，數(shù)學老師從罵她到夸她是天才，就連我一個高二的，現(xiàn)在還能在同學群里天天看到有人在吹她，你說厲不厲害？”

    “天才？”唐虞抽抽嗒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抹去，“你說她是天才？”

    “嗯?！?/br>
    “那跟天才比，我的冬令營還能贏嗎？”唐虞更加崩潰，“常循，你怎么不早說她是天才?。　?/br>
    “不是，祖宗，天才就是一夸人的詞，誰說她就是真的那種歷史書上的天才了？什么三歲學完小學，四歲讀完初中，這么離譜你信嗎？”

    唐虞哽咽著擤了把鼻涕，搖搖頭：“不信。”

    “就是說?！背Ｑ参克?，“她是高一第一，那我也是高二前十，誰說我就一定會輸給她了？你放寬心，就等著我給你掙個金獎回來，嗯？”

    “可是她是從倒數(shù)第二到正數(shù)第一，半年……”唐虞還是懷疑，“常循你這么久也沒拿過正數(shù)第一啊?！?/br>
    “我……”

    常循無話可說，倒在沙發(fā)上。

    唐虞邊哭邊笑，推了推他：“如果她真的是天才，那你拿不到第一，我也不會怪你的，畢竟誰比得過天才嘛?！?/br>
    常循笑不出來：“那我可謝謝您的寬容啊。”

    “不客氣?！碧朴轁u漸止住了哭泣，只是鼻頭殷紅，“常循，你說我去跟她做朋友，怎么樣？”

    常循實話實說：“她可能不是很愿意?！?/br>
    “那我，我給她認真地道歉，給她真心實意地道歉，還不行嘛？”

    “說實話，你是為什么想跟她做朋友？是因為賀家喜歡她，還是因為喜歡天才？”

    “我其實，蠻喜歡她的性格的。”唐虞撐著腦袋，說，“她是真的喜歡航天才去冬令營的，而我就不一樣了，我是為了能上個好大學才去的?！?/br>
    “常循，我特別羨慕有夢想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