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在霍謹博心心念念中，他想要的聘書終于拿到了。

    有了聘書，他和成晗菱才是有名有實的未婚夫妻。

    成運昶依舊沒在京城久待，過年后沒幾日便回了定州，但這次他把梁氏留下了。

    不出意外的話，今年成晗芙就會嫁給祁宏。

    成運昶是趕不回來了，但梁氏總不能也不在，成運昶便把梁氏留下，到時候參加成晗芙的婚宴。

    這也是成晗芙出生以來，兩母女第一次能完完整整地待在一起一年。

    成運昶走后沒幾日，霍謹博便繼續(xù)去幫永康帝處理奏折。

    這一次，他處理得不再僅是請安折子，還有京城各位大臣呈上來的奏折，比如關(guān)于推薦某某官員擔任什么官職的奏折，以及御史彈劾某位大臣的奏折。

    因為是先有兩位丞相幫永康帝將不重要的奏折篩選掉，只會呈上來比較重要的奏折，能到永康帝手里的奏折其實并不多。

    霍謹博學著處理這些奏折，也就是從今天起，永康帝開始教他平衡之道。

    君王治理國家，最忌諱偏聽偏信，也不能把是非分得太清楚，有些人是錯的，但他有用你就得就留著他，有些人明明是好的，可為了朝堂安穩(wěn)，你也得將他貶謫或者罷官免職。

    哪怕是永康帝這種公認的明君，也免不了對朝臣妥協(xié)。

    但妥協(xié)并非一直妥協(xié)，很多時候都是緩兵之計，等到了時機事情終究會按照皇帝的心思處理。

    但在此之前，你得會忍。

    永康帝道：“君王和朝臣之間的關(guān)系總是時刻在變化，有些人固執(zhí)起來甚至不惜死諫，你若碰到這種情況，該如何辦？”

    霍謹博沉吟道：“凡事不過一個理字，只要理在兒臣這里，死諫就是妄圖以死相逼?！?/br>
    把事情定性為以死相逼，那死了也白死，如果遇到脾氣不好的皇帝，不僅身后名得不到，還會連累家人。

    永康帝含笑道：“你想得并不算錯，只是此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不容易，這文武百官一個人一個心眼，你便是再聰明，總有心有不逮的一日，最好的辦法便是拉攏一批人，讓他們替你去爭去辨。”

    拉攏一批朝臣，在有人妄圖逼迫皇帝時站出來幫皇帝說話，不管最后結(jié)果如何，哪怕是最后打吵起來，都不會怪到皇帝身上。

    所以皇帝的執(zhí)政過程，其實就是培養(yǎng)親信的過程。

    為什么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也是這個道理。

    哪怕皇帝是天下共主，沒人可以威脅他的位置，他也不需要再和任何人爭，但他還是需要親信。

    因為沒有親信，便會面臨被朝臣架空或者欺上瞞下的危險。

    每朝每代的清官都不會太多，尤其是有資格參加朝會的清官更是少之又少，文武百官各有各的心思，若是他們不忠于永康帝，一心謀取自己的利益，朝廷就會亂套。

    所以皇帝必須要有自己的親信，要培養(yǎng)對朝廷忠心耿耿之人，只有這樣，衛(wèi)國才能長久地存在下去。

    ……

    “何姑娘？”

    霍謹博今日剛從勤政殿離開，便碰到了何沛靈。

    對于何沛靈，霍謹博一直在派人盯著她，只是此人不好處理，便一直冷處理。

    看來何沛靈等不及了。

    何沛靈看霍謹博的眼神很幽怨，霍謹博說過會派人來找她，可她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只好主動來見霍謹博。

    “王爺此時應該知道小女子所言不虛。”

    霍謹博點頭：“姑娘確實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只是姑娘如此幫我，所圖為何？”

    何沛靈低聲道：“小女子孤身一人無依無靠，所圖不過有一定居之所，小女子只求王爺?shù)腔?，能讓小女子繼續(xù)留在宮中?！?/br>
    停頓了下又道：“小女子自知身份低微，絕不敢和郡主頂撞，定會事事聽從郡主的吩咐，絕不會惹王爺心煩?！?/br>
    霍謹博聽得眉頭緊皺。

    他一開始還以為何沛靈是想繼續(xù)待在太醫(yī)院，可后面聽她這意思是要進后宮？

    還說什么不會頂撞郡主？

    真是胡扯。

    僅僅是她的存在，就能讓成晗菱氣得吃不下飯，根本用不著頂撞。

    “姑娘的要求本王知道了，本王會好好考慮?！?/br>
    在臨走時，霍謹博道：“何姑娘應該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何沛靈忙點頭：“小女子明白?！?/br>
    何沛靈這些日子總會聽到霍謹博的消息，作為現(xiàn)在最得永康帝器重的皇子，何沛靈不覺得自己能和對方耍心眼。

    她就是想得一世富貴，不想節(jié)外生枝。

    她已經(jīng)決定在霍謹博登基前，不會離開皇宮半步，免得發(fā)生什么意外。

    霍謹博微微點頭，便轉(zhuǎn)身離開。

    離開皇宮后，霍謹博目光一沉，讓何沛靈進后宮絕不可能。

    “康偉，派人去好好調(diào)查何沛靈?！?/br>
    得知道她的性格才好對癥下藥。

    對于這么個不穩(wěn)定心思，霍謹博其實并不想留她。

    永康帝也不可能為了何沛靈就把霍謹博怎么著。

    沉吟一會兒，霍謹博還是決定道：“繼續(xù)派人盯著她，若是她出宮就把人抓起來。”

    他自是不知道何沛靈已經(jīng)不打算出宮了。

    ……

    又是一日上元節(jié)，勤勉的永康帝根本沒有上元節(jié)該休息的概念，于是霍謹博也沒有休息，也只有晚上那點時間能夠陪成晗菱。

    成晗菱見到霍謹博后，問道：“你今后是不是也會如此？”

    每日忙得要死，天亮就要批閱奏折，將近天黑才有休息時間，一天時間都安排得滿滿的，一個月也就兩三天能休息。

    霍謹博跟了永康帝這么久，真心佩服對方在這么忙的時候還能生這么多皇子和公主。

    霍謹博立刻搖頭：“絕對不會?！?/br>
    不說別的，最起碼一日一朝霍謹博就做不到，他覺得現(xiàn)在五日一朝就正好，一日一朝完全就是遭罪，霍謹博可不打算折騰自己。

    他還想著多活幾年呢。

    等今后孩子長大就把皇位傳給太子，然后他就和成晗菱周游衛(wèi)國。

    沒錯，霍謹博還沒登基已經(jīng)思考之后的養(yǎng)老生活了。

    想罷，霍謹博鄭重道：“郡主，我們的未來就靠你了?！?/br>
    ？？？？

    成晗菱一臉不解。

    霍謹博沒有多說，轉(zhuǎn)移話題道：“方才看著郡主臉色似乎不大好？”

    提起這個，成晗菱便沒了追問的心思，不滿道：“枉我這么想二哥，結(jié)果呢，他一個月給韓三寫三封信，給我一個月就一封，還寫得特別敷衍。”

    成晗菱今日正好偶遇韓迎蝶，兩人也不知怎么便說起來成晟旻，成晗菱這才知道成晟旻這么差別對待。

    霍謹博問道：“世子有幾封？”

    成晗菱愣了下道：“好像從二哥離開，大哥就收到兩封信，其中一封還是過年的時候讓爹帶回來的?！?/br>
    “已經(jīng)也不錯，你瞧瞧我，唯一收到的一封信還是云泰寫的，晟旻就是在云泰信的后面寫了幾句話，敷衍到極點?！?/br>
    成晗菱本來覺得很氣不過，可想想成晟然和霍謹博的待遇，突然發(fā)現(xiàn)成晟旻還是記得自己這個meimei的。

    霍謹博嘆氣道：“他寫這么多封信，也沒見韓三小姐對他另眼相待。”

    成晗菱不覺得意外，道：“他之前天天在韓三面前轉(zhuǎn)悠，也沒什么進展，現(xiàn)在他人都不在，韓三不把他忘了就不錯了。”

    “不過，這段時間韓三倒是沒有再和男子相約出府了，也不知是不是被議親弄怕了。”

    由于成晗菱太過迅速，沒及笄就給自己找好了夫婿，她壓根就沒體會過議親的煩惱。

    雖然韓三每次見面都給她吐槽，成晗菱依舊體會不到議親的煩惱。

    霍謹博自然也沒這方面的煩惱，兩人沒法感同身受，便不再聊這件事。

    京城的上元節(jié)，兩人已經(jīng)逛了幾次，每年都是如此，也沒什么新意。

    逛著逛著成晗菱就覺得煩了，拉著霍謹博隨便找了個茶樓，再加上若云，三人開始玩紙牌。

    霍謹博：“……”

    屬實沒想到會發(fā)展成這樣。

    但下面人來人往，又擠又無聊，確實不如玩牌有趣。

    于是，霍謹博就陪成晗菱玩了一個時辰的紙牌，等下面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兩人才回府。

    剛回府，霍謹博就從猴子嘴里得到一個消息。

    沈詩巧小產(chǎn)了。

    是周綰薇害得。

    沈詩巧為了安穩(wěn)誕下子嗣，一直瞞著沒告訴其他人，也不知周綰薇怎么知道的，便在上元節(jié)這日，趁著九皇子陪自己外出逛街時，安排人制造意外，讓沈詩巧意外摔倒，摔得她小產(chǎn)了。

    一時間，昭郁郡王府變得兵荒馬亂。

    九皇子查清真相后，直接給了周綰薇一巴掌。

    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就這么沒了。

    連帶著沈詩巧也被他厭惡，她若是告訴他此事，他必定會派人保護她，就不會弄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

    自從九皇子成親后，昭郁郡王府就沒安靜過，總是能亂起來。

    次日永康帝得知此事后，當即給周其茂傳了口諭，讓他把女兒帶回去好好教養(yǎng)。

    謀害皇家子嗣乃是大罪，永康帝只是讓周綰薇回娘家已經(jīng)是很仁慈了，當然，被趕回娘家，周綰薇已經(jīng)成了京城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