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晗菱把頭一揚，驕傲道：“那當(dāng)然，大哥一直都是最厲害的，連皇上都夸大哥將來必成大器，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刺客豈能斗得過大哥?！?/br>
    眼中滿是對成晟然的崇拜。

    長兄如父，成晟然在成晗菱的生命中，其實更接近父親的角色。

    反觀成晟旻才是一個哥哥，兩人經(jīng)常斗嘴，成晟旻總是氣得成晗菱直咬牙，但國公府中，又?jǐn)?shù)成晟旻最疼成晗菱，寵溺得幾乎沒了底線。

    霍謹(jǐn)博忍不住感嘆，如果投胎是一門學(xué)問，成晗菱就是這其中的優(yōu)等生，很多人拍馬都趕不上她。

    ……

    霍謹(jǐn)博感覺自己雖然成了管事，手底下還有八個小廝聽從吩咐，但他本質(zhì)上還是成晗菱的陪玩，也就是身份地位高了點，不用見到誰就得喊哥哥叫jiejie。

    而且霍謹(jǐn)博因為有管事的身份加成，他比一般的丫鬟小廝地位要高一些，所以比他地位高的也就只剩下那些主子身邊的貼身隨從，以及各個院子的總管，也就那么點人。

    這么想想，好處還是挺多的，樂怡郡主本就是他的主子，在她面前沒有變化也是應(yīng)該的，總不能下人得了勢就敢和主子叫板，那得多腦殘才能干出那事。

    把成晗菱哄高興了，霍謹(jǐn)博功成身退，剛走出碧蕊堂，若云便跟上來道：“你的衣服還得等一日，明日我派人給你送去?！?/br>
    霍謹(jǐn)博拱手，“勞煩若云姑娘?！?/br>
    若云眼中帶笑，“只要你能讓郡主開心些，今后你的衣服都?xì)w碧蕊堂負(fù)責(zé)也無妨?！?/br>
    這話聽聽就好，霍謹(jǐn)博可不敢當(dāng)真，“若云姑娘說笑了，萬一郡主誤會我得了勢就敢使喚碧蕊堂的人，我上哪兒說理去？”

    柳嬤嬤這時正好走過去，聽到這話笑道：“使喚幾次也無妨，反正那幫丫頭整日都閑得很。”

    霍謹(jǐn)博一邊擺手一邊倒退，“算了算了，我可不敢?！?/br>
    說著就沿著長廊離開了。

    柳嬤嬤看他那避之不及的樣子，臉上滿是笑意，“知禮數(shù)，懂分寸，是個好孩子?！?/br>
    若云也在一旁點頭，“立了這么大的功勞，換成別人，即便不會把眼里長到天上去，總會有些忘形，哪會像他一樣，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

    柳嬤嬤瞇著眼睛，“這樣的人啊，如果不是淡泊名利，就是野心太大，這點地位遠(yuǎn)不到讓他滿足的時候?！?/br>
    “嬤嬤覺得他是哪種人？”

    柳嬤嬤聽言，呵呵笑了兩聲，“不管他是哪種人，只要他對郡主忠心，那便是我們要的人?！?/br>
    不在乎名利如何？有野心又如何？

    這里是成國公府，難道還容不下區(qū)區(qū)一個小廝的野心？

    等霍謹(jǐn)博回到南房，調(diào)到他手下的五個人已經(jīng)到了，王總管給他推薦的是一個體型微胖，長得有些喜慶的三等小廝。

    說起來，霍謹(jǐn)博手底下也就這一個三等小廝，劉新他們?nèi)谴质剐P。

    這人看到霍謹(jǐn)博進(jìn)來，立刻站起身，躬身道：“小的景山見過管事?！?/br>
    霍謹(jǐn)博點點頭，走過去坐下，道：“正巧人都來了，我給你們安排一下差事，首先是看守月見門，兩人一組，你們可以自己商量當(dāng)差時間，只要保證月見門那兒一直有人就行?！?/br>
    “另外，今后內(nèi)外院需要傳話或者辦什么事，今后都由你們負(fù)責(zé)?！?/br>
    “你們也是第一次到我手底下當(dāng)差，彼此什么脾氣都不了解，今后時間還長，大家慢慢就能熟悉，但我丑話說在前頭，我不喜歡偷jian?；约安宦犜挼娜?，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必定嚴(yán)懲，誰求情都沒用?！?/br>
    “是，小的記住了?！?/br>
    “就這樣吧，你們可以走了。”

    隨后王友山幾人離開，屋里就剩下劉新和霍謹(jǐn)博，侯亮和張成正在月見門看守。

    “那個景山是什么人？”

    劉新早就擺正自己的位置，給霍謹(jǐn)博倒了杯茶，道：“聽說是趙哥推薦的，和趙哥同住一屋?！?/br>
    聽到這話，霍謹(jǐn)博放心不少，趙林還不至于給他使絆子。

    “分組的時候，你和侯亮他們分開，別想著抱團(tuán)，以后還有事情讓你們做，盡快熟悉起來?！?/br>
    劉新點頭，“小的明白?！?/br>
    ……

    永康三十年，十二月初一

    碧蕊堂

    迷迷糊糊的成晗菱正在若云等人的伺候下更衣洗漱，她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就被拉到梳妝臺前，丫鬟們開始替她化妝，搭配頭飾。

    等一切都收拾好，成晗菱打個哈欠，這才把眼睛完全睜開，站在一面進(jìn)獻(xiàn)的全身鏡前打量自己今日的妝容，滿意地點點頭。

    若云今日為成晗菱選的是一件桃花嬌紗裙，再配上今日清雅甜美的妝容，顯得她比以往乖巧許多，完全沒有往日里盛氣凌人的樣子。

    成晗菱擺弄了下頭飾，道：“賞！”

    屋里的丫鬟全部跪下，揚聲道：“奴婢謝郡主賞！”

    若云拿過一旁的織錦鑲毛披風(fēng)替成晗菱披上，道：“郡主，時辰快到了，我們該出發(fā)了?！?/br>
    “走吧。”

    從采云手中接過鎏金袖爐，成晗菱邁過東暖閣的門檻，走出碧蕊堂。

    此時，天剛蒙蒙亮，天空中還有些黑霧未曾驅(qū)散，這個時辰的寒風(fēng)更是冰冷刺骨，直往人脖子里鉆，成晗菱嘆氣，“這么冷的天，多睡會兒該多好啊。”

    若云在一旁安慰道：“一個月就這一次，郡主忍忍就過去了?！?/br>
    成晗菱蹙眉，也沒再說不想去之類的話，幾人順著長廊拐了幾個彎，便到了月見門。

    這時看守月見門的是侯亮和猴子，這兩人因為名字有一個同音字，便分在了一組。

    看到成晗菱出現(xiàn)，兩人頓時一激靈，低頭行禮，“小的給郡主請安?！?/br>
    成晗菱面不改色地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走出一段路才略帶不滿道：“你們說，金帛現(xiàn)在是不是睡得正舒服呢？”

    若云幾人沒吭聲。

    成晗菱眼珠動了動，吩咐道：“派人去告訴金帛，就說本郡主一會兒要喝臘八粥，讓他親自去廚房盯著，莫要讓人把粥熬壞了，等粥熬好讓他送到碧蕊堂?！?/br>
    “是?！?/br>
    一個二等丫鬟迅速脫離隊伍去找霍謹(jǐn)博。

    若云等人根本不敢多話，誰讓成晗菱一到這一天心情就不好呢，她不高興別人也別想舒服，霍謹(jǐn)博只能自認(rèn)倒霉。

    另一邊，侯亮兩人等成晗菱一行人走遠(yuǎn)才敢抬起頭。

    “天還早，郡主怎么這個時間出去？”

    猴子倒是一點也不意外，“今兒個是初一，國公府以及東府的老爺夫人和公子小姐們都得去沉香院給老夫人請安?！?/br>
    侯亮這才恍然大悟。

    國公府的每個下人在培訓(xùn)時，管事都會讓他們記住府里有幾個主子，主子的身份是什么。

    侯亮當(dāng)然知道老夫人是誰。

    “說起來，老夫人還是郡主的祖母呢，確實應(yīng)該去請安?！?/br>
    猴子搖搖頭，“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br>
    “什么意思？”

    “老夫人可并非郡主的嫡親祖母！”

    原來這位老夫人乃是已經(jīng)去世的老國公的填房。

    老國公當(dāng)初跟著太祖皇帝也就是先帝南征北戰(zhàn)，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等衛(wèi)國建立后，先帝封他為成國公，并賜下這座府邸作為成國公府。

    老國公那些年雖然一直在外面征戰(zhàn)，但心里一直記掛著家里的妻兒，所以他一安穩(wěn)下來便把妻兒接到洛京。

    這對妻兒就是老國公的原配夫人以及現(xiàn)在的成國公成運昶。

    但好景不長，老國公夫人因為那些年吃了太多苦，身子骨一直不太好，沒幾年就撒手人寰。

    當(dāng)時老國公是朝中炙手可熱的人物，一聽說他發(fā)妻去世，很多人都動心思想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

    先帝也覺得國公府沒有女主人主持中饋實在不像樣子，便也勸老國公續(xù)弦，老國公便在一年后娶了填房，也就是現(xiàn)在的老夫人。

    老夫人嫁過來后為老國公生了一兒一女，兒子便是東府的二老爺成運維，因為老夫人舍不得兒子，老國公就把國公府東邊的宅子買下來給了小兒子。

    因為兩個宅子緊挨著，中間還有一道門連著，國公府的人都管那宅子叫東府。

    老夫人的女兒，也就是國公府的姑奶奶早些年嫁給了當(dāng)年的新科狀元，如今正隨姑老爺在外任職，無旨不能回京。

    老國公去世后，老夫人就搬進(jìn)沉香院，平日里吃齋念佛，極少露面，近幾年進(jìn)府的下人很多都沒見過老夫人。

    聽說老夫人喜靜，不希望家中小輩過多去擾她安靜，便規(guī)定只在每月初一請安一次就行。

    話雖是這么說，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事實遠(yuǎn)非如此。

    老夫人畢竟不是成國公的生母，也不是成晗菱兄妹三人的親祖母，她不跟著自己親兒子到東府住，享受自己親孫子孫女的孝敬，卻一直待在國公府不走，讓人覺得很奇怪。

    沒聽過不跟著自己親兒子住，反而跟著繼子住的。

    也因此，凡是了解一些內(nèi)情的下人們從不敢輕易提起這位老夫人。

    ……

    沉香院

    成晗菱到的時候正好和成晗芙碰上，成晗菱不耐煩地蹙眉，暗道一聲倒霉。

    成晗芙當(dāng)初溺水昏迷，身子骨還沒恢復(fù)過來，哪怕有妝壓著，臉上也能看出幾分蒼白，看到成晗菱微微一笑，“三meimei。”

    成晗菱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和成晗芙擦肩而過，率先進(jìn)入沉香院的堂屋廊下。

    丫鬟們看到她，忙把簾子掀起來，恭聲道：“郡主請進(jìn)?！?/br>
    若云替成晗菱解下披風(fēng)，交給清芷苑的一個二等丫鬟拿著，便和采云一同陪著成晗菱走進(jìn)去。

    成晗芙等成晗菱進(jìn)去才走過來。

    丫鬟再次掀起簾子，喊了聲：“大小姐請?！?/br>
    語氣較之前少了幾分恭敬，卻多了幾分親近。

    第33章

    西暖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