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我不想回家
一身冰涼寒徹骨,隱約間鄒凱將我背進房里去,喂我喝一杯紅糖姜茶,為我吹濕發(fā)。 再后來,我頭痛欲裂地昏過去,沒什么印象了。 夜里十點多,他搖醒了我,大歡,快醒來,你爸到處在找你。 我緩緩睜開眼,眼前還有重影,腦袋很重,身上卻是干爽舒適,已經(jīng)被換上大碼的夏款校服。 我看著一旁的鄒凱,終于醒過神,臉一陣發(fā)熱:你給我換的衣服? 鄒凱臉比我還紅,他干咳一聲,別開眼不看我:不然呢,眼睜睜看你凍死?我是那樣見死不救的人嗎?顯然不是。 我:······ 我掀開被子,當著他面跳下床,十萬火急地從他臥室奔進廁所。 關(guān)起門,脫掉褲子低頭看一眼,又迅速穿上。 天吶。 寬大的黑色叁角男士內(nèi)褲里墊著張夜用的衛(wèi)生間,一片血紅悄無聲息浸入白色網(wǎng)綿中。 所以這人是····· 我沒臉見他了。 隔著門,我躊躇著,遲遲不肯出去,半晌后,渾身發(fā)熱地問:欸,這是你內(nèi)褲? 不然呢?我這又不可能有別的女人的內(nèi)褲,樓下超市只有衛(wèi)生巾,沒有內(nèi)褲賣,呃···那玩意兒也是我墊的。他不自在地再干咳一聲,你放心,君子之道我懂的,我絕對閉著眼睛脫的你衣服,你不要有心理壓力···不過,如果你堅持讓我負責的話,我也可以考慮考慮。 我拉開門,跳腳道:誰要你負責? 他挑眉,盯著我不正經(jīng)地問:不然咋滴,也給你脫一次?你要不要? 我猛地搖頭:你說什么呢?不要不要! 他電話又在響,他臉色變了,焦慮的將手機屏幕對著我:你爸找珊姐問你情況了,發(fā)現(xiàn)你沒上晚自習又沒回家,在班級群里到處問人呢,我給他打了個電話,跟他說你在我這兒···咳咳,在我這兒···躲雨做作業(yè),你記得回頭也這么說!他已經(jīng)到樓下了,你快下樓。 我冷靜地看了眼他屏幕上那串在抖動的熟悉數(shù)字,反倒平心靜氣,雙手交叉于胸前,面無表情道:我不想回家。 姑奶奶,小姑奶奶!你別扭什么勁?鄒凱火燒眉毛,俊臉都黑了,你爸本來就懷疑我了,電話里語氣很難聽,要是找上門來就徹底完了,你趕緊走吧!下次白天隨你玩多久,晚上就算了,你看你衣服都掛陽臺上呢,他要看我們這樣不得揍死我。 我隨著他的話看向陽臺,粉的內(nèi)褲白的胸罩隨風飄搖,我臉一紅,咬唇道:謝了,我身上的洗了再還你。 我出門前,他塞了把傘和一包拆開的衛(wèi)生巾放進烘干的帆布包中,扔我懷里,又捏了捏我的鼻子,下次別淋雨了,再煩惱也不可以,傷身體明白嗎? 哦。我心中一暖,點點頭。 還有,晚上回去跟我說說,怎么回事,今晚要是沒時間,明天也成。 哦。 害,沉大歡,好好說話。 我抬起頭,回捏他鼻子,吐了吐舌頭:知道啦鄒小凱! 捏完就跑,在他怔忪之間我笑著出門,進電梯匆匆下樓。 雨霧將夜晚籠罩在黑茫茫之中。 透明門外蹲著個男人,哪怕蹲著,也依舊是不可忽視的高大存在。 洗舊的黑色貼身背心配搭了條深灰寬松七分褲,腳下潦草地踩著雙十幾元的藍色沙灘鞋,他不善打扮,看上去卻并不邋遢,反而充斥著異樣的英氣硬朗。 那是一股別樣的荷爾蒙磁場,令人心悸。 然而此時,他的背影落寞蕭條,靜如一副深邃的油畫,見了使人心情壓抑。 我沉默地拉開門走到他身邊,沒有說話,取出傘跨上包就往外走,不認識他一樣。 猩紅的煙草在他松垮夾著的手指外延細細灼燒,他深沉地吞吐著,視線微揚,似乎在觀察夜空,又似乎什么也不看,面容模糊不清。 然后,他看到了我。 沉奕歡。他沉聲叫住我。 聲音從所未有的冰涼,比這夜晚的所有的雨滴所有的冷風都要令人心寒。 我不搭理他,冷著眼視若無睹,繼續(xù)朝前走。 沉奕歡!他勃然大怒。 心里悶著一口氣,使我不管不顧,走得更快。 突然,他從后方緊緊鉗住我的手臂,大掌輕而易舉地握住我肩膀,強勢地擋在我面前,銳不可當,截住我去路。 氣力懸殊,我的體型之于他,猶如小螞蟻之于大象,壓根撼動不了分毫。 “你干嘛?放開!” 雙手怎么掙扎扭動都動彈不得,傘掉落在地上,我惱怒地抬起頭,看向雨中筋rou結(jié)實、眉目充滿寒氣的男人。 他下頜繃緊,嘴唇緊抿起來,我畏懼他這模樣,可不知怎么又想起下午在門外聽到的yin靡聲音,一顆心像是被金剛鉆給戳得稀爛,太痛了,痛得我直跺腳,口不擇言:你是誰?我不認得你! 沉毅氣得想笑,一只手不費吹飛之力地捆住我兩只手腕,空出只來重重揪起我下巴,cao,你今天發(fā)什么瘋,你老子都不認了??? 我氣得大哭起來,毛毛雨如同茸茸輕紗撲在臉上,我難過極了,瞪著眼睛對著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大罵:你是騙子!我就不認你! 他挑眉,撫去我臉上的水,還是繃著臉:我哪兒騙你? 心里堵得慌,我皺著臉,憤憤不平:你跟蘇香在一起了是不是?你瞞著我,你還把她帶回家了,就今天下午! 他愣住,喉嚨滾動,臉色僵硬地抿唇,凝眉看我:你在外邊? 我不說話,冷哼了聲別過臉,恍惚意識到?jīng)]穿內(nèi)衣,胸口氣得直抖動,只覺得連肝都在疼。 就為這個你離家出走?一聲不吭跑別的男人家里來? 鄒小凱又不是別的男人,我和他一個幼兒園長大的。 他松開我的手,臉沉地低斥:那也不行,他是男的,你一女的,你們都青春期,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能單獨呆在他家里。 我手被他箍得生疼,手腕已經(jīng)烙出道印子,我委屈地拍打他胸膛:那你呢,你還帶蘇香回家了! 他撿起地上的傘抖抖雨水,穩(wěn)穩(wěn)給我撐著,手搭在我肩膀上帶我走向路邊的五菱宏光面包車:爸給你道歉,你別置氣,下次不帶行不行? 我微張嘴,心想說你別去找她行不行? 卻怎么也說不出口。那樣太胡攪蠻纏,太沒道理。 他一個37歲的男人,正值如狼似虎的壯年,性欲旺盛。我因為他忙,做家務(wù)時主動給他洗內(nèi)褲,好幾次在上邊發(fā)現(xiàn)過黏糊糊的白色東西,雖然后來他再不讓我洗,我心里隱約是知道的,他需要女人。 需要蘇香那樣,又軟又香的,聽話溫婉的女人。 心再次被針刺痛。 我坐上車,他亮開車燈,俯過身來,從駕駛座上連抽幾張衛(wèi)生紙擦拭我臉上的水。 車后座彌漫著一股海鮮和各樣rou片夾雜的氣息,這是家里的取貨車,盡管經(jīng)常消毒和通風,味道依舊不好聞,但我已經(jīng)習慣了,不會像第一次坐時那般嫌棄。 他眼睛掃過我身上尺寸偏大的男款校服,沉聲問:你校服呢? 淋濕了。 這鄒凱的?他再次擰眉,深沉的目光落在我因為被雨浸濕而近乎透明的胸口布料處。 嗯。我抱著發(fā)涼的自己微微頷首,低頭看一眼后,心里一麻,忽然意識到什么,后知后覺地伸手遮住。 一件寬大的外套被丟過來,洗衣液的檸檬清香味隨即撲在鼻端,覆蓋在我臉上、身上。 我伸手將灰色外套扒到胸口,抬起臉來。 他不再說話,擰開半截車窗,叼了根煙進嘴里。 抬腳踩離合發(fā)動車,換擋,他兇狠地闖進夜幕之中。 * 投豬呀寶子們~ 叁百豬加更~字數(shù)兩千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