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文會
“七弟,想什么呢?人月圓到了。嘿,關大公子,等等我,一起,一起呀?!鳖欈鋲m被關鯀一叫,抬頭間正看向轉身向她看來的關濟盈溫潤和煦的目光。說來這關鯀卻也是關濟盈的旁支族人。 “關弟。這位是顧探花吧?。真是難得一見。沒想到顧探花今天居然雅興參加‘人月圓’文會。”他左右看了看,“怎么不見步探花?京城雙探花不是一向同進同出,同行同止的嗎?對了,還有那位陳侍郎。怎么也沒過來?他也一向是隨顧探花左右的啊。人三位可是人稱京成三公子的。不想今卻只在此間見到一位,真是憾事?!?/br> 關濟盈有一把如清泉般的好嗓子。就如此時,他用這把好嗓子淡淡說著冒似關心的話。什么叫同行同止,這樣說擺明著是故意說出來,想讓人誤會嗎?顧掬塵心中涌上憤怒。可聽他提到步拂花說的同行同止,卻有些征然。 她那時初來京城,為了順利進入這京城的貴族圈子,不得不參加了科考。而科考之事,可不是光知道死讀書就可以了。更何況如今的大齊吏治昏昏,其中所要周緣之事多得很。 她雖然拜入玉衡先生門下??捎窈庀壬虑楹芏?,并沒有太多時間指點這些。所以這些科舉的瑣事她都是找的步拂花幫她。畢竟他是參加過科舉還并=中過探花的人。是以,只要有時間,步拂花皆會與她一起。剛開始或許是因為這些理由。只是后來,即使她完成了科舉,但有閑之余,步拂花還是會來找她。品茗飲酒,談文舞劍,不在話下。有時月下長談,燈下抵足而眠也是常有。嗯,她那時還小,于是他與她真的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原本純潔無比的好友關系,讓關濟盈這小子這樣一說,怎么就覺出另一層意思了。 不知什么原因,顧掬塵的眼前驀地出現了一雙白晰如玉的手,那手抓著她的手撫上了他修長的身體。她的心莫名急跳了兩下,勉力壓下因聽到步拂花就莫名而來悸動。 顧掬塵眼光如箭的看向關濟盈,“關公子,我與步將軍,陳待郎一見如故,能成知交好友,此顧某之幸。君子以文會友,以友鋪仁。我們三人不過是君子之交,能得關公子之贊,我甚開心。哎,聽說最近關公子又有了大作,正好趁此文會,拿來與我等細品。也好讓我們長些詩才?!标P濟盈垂眼看著顧掬塵。也不知這鄉(xiāng)野小子從哪聽出他是在贊他來著。這是夏蟲不配語冰。 他也不知怎么回事,看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朝廷新貴就十分的不舒服。他淡淡冷哼一聲,負手而走。顧掬塵在心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這關濟盈對她板起這副死人眼,又冷朝熱諷一番她也沒什么好奇怪。她不欲與關濟盈糾結這些口舌之爭可以,也拉著關鯀走開。 “咦,這不是慎之師兄吧。這位云鴻小弟也來了?!笨匆娫瞥气?,顧掬塵熱情異常上前打招呼。 “誰是你小弟。哼。”得,這位也不知怎么老是看她不順眼。 倒是云楚卻朝她點了點頭,溫聲說著話,可說出的話卻含了同樣的譏諷:“嗯,原是顧伙頭失敬。以后戰(zhàn)場上,還請顧伙頭能略施妙手,讓我等也能在廝殺敵酋之余之,還能得些口腹之欲。” 顧掬塵微笑點頭,很是感慨如此一個心中有丘壑,眉目作山河的人物,偏偏對她如此的不善。哦,對她不善也罷了,但這家伙怕是對自個家族亦不善吧。那日在劉俯中遇到的黑衣人大約就是她這位大師兄了。哎,她在心中嘆了口氣。只希望此人無論玩什么陰謀,莫要陰到她的頭上就好。 “好說,好說。到時候小弟我一定為云師兄好生效力。”見他面上并無怒色,云楚也有些欣賞此人的榮辱不驚。原是三品大理寺少卿,卻被貶成了不入品的伙頭班的管事。實在是不知降了多少品級了。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顧掬忍氣吞聲受了兩番子嘲諷,偏還發(fā)作不得,直憋了一肚子氣,氣得翻出了一肚子白眼。臥槽,老子成了一軍伙頭軍的軍長,這般高大上的位置,真是些沒眼光的人。 與她一起過來的關鯀見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惆悵,他忙安慰道:“七弟你別聽他們的。在伙頭軍多好,不用上陣殺敵,還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哎,我本來還想去那的??上А鳖欈鋲m斜睨他,見他一張圓臉上認真神情,不覺咧嘴哈哈大笑,“那是。這等好去處,真是便宜了七弟我。還是六哥有眼光?!?/br> 二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來到了文會之地,燃藜園。燃藜園是個被鮮花堆砌的花園子。顧掬塵覺得此園唯一的好處就在熱鬧。無論是何花何木到了此園,就多了些潑辣的熱鬧氣。 顧掬塵亦覺得這花開之熱鬧,比起前面的綠柳,翠竹的清雅之氣,更合她的脾氣。京城的“漫風園”“穿石園”“蕭蕭園”,她閑來無事也是去過幾回。清雅倒是清雅,但卻令她覺得索然無味??磥硪院笥邢?,來此“人月圓”多逛逛也不錯。 顧掬塵見前面幾處亭閣內,亦有一群子青衣襕衫的書生們執(zhí)扇品風,正一首首的往外噴著詩作。一時詩氣盈沸,配合著園內百花盛放,一派的鮮花著錦,到是讓人眼光繚亂得厲害。 “咦,這不是去年的顧探花。我等正為此次大軍出征吟詩作賦。顧探花可否能贈詩一首。顧探花以探花之才,定然文采不凡,卻不見詩作。今天能否為幾十萬將士的愛國之心破例作詩”臥槽,這頂帽子扣得夠大的。什么時候,戰(zhàn)場上的事要與做詩聯系起來。 顧掬塵摸了摸鼻子,在心中為自己的先見之明點贊。在古代考了個公務員,詩作她是沒少背的,偶爾也會硬著頭皮做幾首詩。 顧掬塵看著斜眼看自己的那位仁兄,劉奇央,劉五。顧掬塵知道這位還與自己在鐘鳴院的結拜過的兄弟。為什么給自己來這么一出。真是還能不能讓她當個安靜的伙頭兵了。 “劉五哥問得巧。最日與友人遙想彼時鄂州戰(zhàn)場情景,卻曾胡亂吟過一首詩?!?/br> 顧掬塵清咳了,將她自己寫的詩念過一遍,看了看平平無奇的神色,有些尷尬,畢竟自己是真的不擅長做詩。就這首還是花和尚幫她改了好幾處才得見人。她呵呵笑了兩聲,收整了神色對眾人朗聲,“我真不擅長做詩,嘿嘿,今天就是來長些見識各位大才的詩作的。戰(zhàn)亂起,百姓離散,實不是什么好事?!比缓笏еP鯀落荒而逃。 她作的詩只能是堪堪不亂平仄而已。被她拽著的關鯀哈哈而笑,“七弟,總算是看到你還有不會的事情了。做詩什么真是太討厭了。還好,象我等只來湊熱鬧的不少。咱們到那邊去,說話行事還自在些。” 兩人一路繞過那些吟詩的書生,來到另一堆人中。此處涼亭書生只在喝茶,下棋,作畫,倒不見作詩的。更何況沉漆大案上,還擺不少的冒著熱氣的糕點,更有一位絕色婢女正素手煮茶。其茶香裊裊。直讓顧掬塵的鼻中香味縈繞。 “陳公子,三公子,潘公子。各位好?!标P鯀笑嘻嘻打招呼,一客氣的坐在了空出的椅子上。聽到關鯀提到了潘公子,顧掬塵抬頭向他看去。這位應該就是那被關濟盈設計害死的潘家子的哥哥了。夢覺應該把事情都告訴了潘家,以潘家的勢力查到那幫土匪,和那個關家幕僚應該不難。那幫土匪們是受關家圈養(yǎng)的暗衛(wèi),其職責就是慣常給關家處理那些見不得光的事,關濟盈定是舍不得處理的這些他好不容易賠殖出來的勢力。 她看向對面的這位潘家世子,只不知潘家會在什么時候,用什么方法對關濟盈動手?顧掬塵不知道她很快看到了關濟盈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