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悲傷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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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掬塵如遭雷殛。夜色深沉,雷聲兇猛,閃電瘋狂。四周被雨水打落的殘枝樹葉落了一地,就連藏在各個樹洞,巢xue里鳥類都被驚飛出來,它們沒頭沒腦地在天空惶恐的飛翔著。時不時落下幾根羽毛。 顧掬塵全身開始微微打著顫,身體卻先于意識沖了出去。 顧掬塵一把將魯堯從桃山老大的背上扯了下來,不顧小黑從她的懷中掉到了地上,不顧桃山老大的大叫大嚷,不顧桃山四老在那里嘰哩呱啦的說什么。 她的世界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音了。她的面前,只有這張臉。 面前的這張臉蒼白而秀氣,她正是前世的大哥魯堯。大哥長得更像前世的母親。長長的眉,狹而長的丹鳳眼。緊抿的薄唇。大哥今年應(yīng)該也只有十五六歲的。這張她隔了二世再次看見的臉。 顧掬塵顫著手,伸向了魯堯的鼻子底下。鼻子底下還有若有若無的氣息流動,還好,還好,是活的,是活的。 在這狂風(fēng)暴雨的野外,在這陳州的荒郊野外,顧掬塵抱著魯堯,象抱著了全世界。 被她隱藏了五個多月的悲傷,隱藏了五個多月的痛苦,象是突然找到了宣泄處。顧掬塵的悲傷逆流成河,悲傷從她的眼中奔涌而出。 她抬頭看向天空,向著墨夜,仰天發(fā)出一聲嘶吼。 “啊——啊——回來了,回來了——大哥,回來了,回來了——” 其吼聲之大,其聲之痛,竟蓋過了這時轟隆的雷聲。還在那里叫叫嚷嚷的桃山四老也好象感受到了那從顧掬塵小小身體發(fā)出的悲吼。他們好象看到了那悲傷的濃厚,炙烈,壓抑。一向沒心沒肺的他們一時竟也住了嘴,大地突然安靜了,只有顧掬塵的悲吼在天地之間回響。 猙獰的表情,明晃晃的剛刀,被鮮血染紅的地面,還有那死不瞑目的圓睜雙眼,……烏黑的,擁擠的看熱鬧的人群,悲憫的、興奮的、茫然的、不解的各種各樣的情緒在他們的臉上輪番交替。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那一刻的刑場。顧掬塵陷入了時空輪轉(zhuǎn)中,不知身在何處,身在何方。 丁風(fēng)早就驚住了。他愣愣抱著剛剛撿起來的小黑,張著大嘴,任雨水打進(jìn)嘴里,也忘了合上。他看著青白著臉色,緊鎖著雙眉,神情痛苦,仰天張大著嘴,向著無盡的夜空長聲嘶吼的顧掬塵,呆住了。剛才還一個勁往顧掬塵懷中撲騰的小黑也被嚇住了。它任由丁風(fēng)抱著一動也沒動了。只睜著黑黑的眼睛不解看著顧掬塵。 “大哥,大哥?!焙敛活A(yù)兆的,顧掬塵放聲大哭。其哭聲嘶啞,其聲之痛徹心扉,其情之悲,都包含在一聲聲的大哭聲里。 這是丁風(fēng)第二次聽到顧掬塵哭了。 如果說第一次聽到她哭,讓他嚇住了。那這一次就是讓丁風(fēng)震憾了。 這真的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該有的哭聲嗎? 他怎么也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呀。 是什么事讓他如此悲傷? 是他懷中的這個他叫大哥的人嗎? 可是顧家是北地流民,在這陳州無親無故,怎么又冒出個大哥? 難道是顧昆背著他妻子與人茍且生下的孩子? 不對呀,要是那樣,那顧掬塵不是應(yīng)該對他這個大哥痛恨生厭才對嗎? 怎么會是這種失而復(fù)得的喜極而泣? 那難道是做流民的那一年多,遇到了不公之事? 也不對呀。如果是那樣,也不至于托到現(xiàn)在才哭了? 上一次的哭還帶點孩子氣的撒潑打滾??蛇@一次,以他三十多年的人生閱歷,也感到了這哭聲中夾著的歲月沉淀下來的悲傷之濃之厚。 顧掬塵還在哭,抱著魯堯,不管不顧,毫無形象,象個瘋子一樣放聲痛哭。 她的嗓子已經(jīng)啞了,眼淚也不知是不是還在流。 丁風(fēng)嘆了口氣。不管是什么樣的悲傷,發(fā)泄成這樣也夠了。在這樣下去,會有損身體的。 他走上前去,小心對顧掬塵的道:“小神醫(yī),你懷中的人看著不好。需要救治。你還是先救人要緊?!?/br> 顧掬塵似乎沒有聽到他說話,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 她的眼睛定定的看著某個方向,嘴里除了哭聲,還在大叫著,“母親……父親……二哥,你們也回來吧,不要死,……回來,你們不準(zhǔn)砍,不準(zhǔn)……” 丁風(fēng)再次長嘆一聲,這是魔怔了。 “小神醫(yī),快救人啊。再不救,他也要死了——”丁風(fēng)的叫聲,終于讓顧掬塵從前世那可怕的行刑現(xiàn)場走了出來。 “啊,大哥??炜臁鳖欈鋲m顫抖著伸出了手,探向了魯堯的脈門。還好,還好,脈還在跳。 “走,走?!鳖欈鋲m抱著魯堯腳步有些踉蹌,伸手就要去拉丁風(fēng)的馬匹的韁繩。 “還是我來抱著這位公子吧?” “不用,我來。”顧掬塵堅持??墒撬齾s試了幾次也沒能抱著魯堯躍上馬背。 丁風(fēng)實在看不下去,正要搶過魯堯過來。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躍來。顧掬塵的豹兄來到了她的跟前。 “嘿嘿,還是豹兄仗義。多謝了?!鳖欈鋲m眼睛已腫成核桃,嗓子也有些啞。 她抱著魯堯爬上了已伏在地上的黑豹背上,伸出手,摸了摸黑豹已經(jīng)濕漉漉頭。 豹兄高昂著頭,它心下想到。沒想到老子就這么一會不在,這小子就這么傷心,哭成了這樣子?看來這小子很喜歡老子呀。那是,本大王是誰?那是此片山頭的王啊。 本大王肯供他驅(qū)使,這小子一定對本大王甚是歡喜。離了本大王就甚是思念。想到此處,黑豹搖了搖大黑腦袋,覺得有些高興,又有些別扭。但它的心卻莫名的飛揚起來,跑動起來,更加的賣力,跑得更加的平穩(wěn)了。 與剛才的大哭大吼不同,顧掬塵一路上很是安靜。 此時回陳家莊比到葳蕤近很多,她也就由著丁風(fēng)帶著她又回轉(zhuǎn)陳家莊了。 她給魯堯點了幾處xue道,讓他更好的昏睡過去。她細(xì)細(xì)給他診著脈,發(fā)現(xiàn)他除了身體虛弱,身上有幾處不太重的外傷,倒是并沒有生命危險。 只是大哥為何出現(xiàn)在此處呢?顧掬塵的理智回歸,開始細(xì)細(xì)地想起來。 前世的記憶,不知為何竟有些模糊起來。 是呀,前世也是在這個時期。大哥跟著父親一起前往各州府巡查北地流民的動向。如果流民暴動,必要的時候,他們還要出兵鎮(zhèn)壓。 那段時間里,大哥好象是大病了一場。但他只說是氣候不適,染了些風(fēng)寒的。父親也是如此說的。她那時應(yīng)該也是這個年齡,并沒有起疑心。 難道竟不是風(fēng)寒,而是被紅魅擄了去? 擄了去? 重生回來的她曾經(jīng)想過,要不要重新回到魯國公府去? 不能說明身份,哪怕做個灑掃的丫頭也行,她只要看著前世的家人??粗齻兒煤没钤谶@個世界上,平安喜樂的活在這個世上。她只要在那些惡人伸出魔手時,跟鎮(zhèn)國公,跟大哥、二哥說明前世的事……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太自私。今生她還有另一對父母,還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弟弟。況且,倒那時,他們真的會相信她嗎?在她再也不是他們的女兒,不再是他們的meimei后,他們憑什么相信她? 想到這里,顧掬塵剛剛平靜的心里又涌上一股怒意。那個紅魅嘛?顧掬塵想起了她的長像來,紅魅雖算不上傾城之姿,但她性格灑脫,性情爽利,而且武藝高強。 聽說紅魅還擅琴藝,而且舞姿不凡。當(dāng)年一曲飛天舞,更是讓無數(shù)的男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紅魅有著不同于大齊女子的濃麗風(fēng)流。她的美與大齊人崇尚的溫婉的含蓄的美完全不同。她象熾烈火的驕陽,她是飛揚的,她是魅惑的,她驕傲地向世人展示著她的美,毫不婉轉(zhuǎn),毫無大家閨秀的氣度,但卻是另一種美。野性的張狂的美。難道就因為這樣的美色,大哥也如其它男子一樣被迷了心智? 可是前世的大哥魯堯明明有如花美眷,明明家庭和睦的。怎么會被一個身名狼籍的江湖女子迷了心神? 倒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聽桃山四老所說,這紅魅居然是想霸王硬上弓的。顧掬塵氣得臉都脹紅起來。她低頭看著懷中的大哥。大哥雖還只有十五六歲,卻已是身材頎長,大哥雖然臉色蒼白,可眉清目秀,確實是一個儒雅清俊的美男子。 可是那個紅魅,那個紅魅…… 顧掬塵突然想起那個紅魅的離奇的身世來。 據(jù)說紅魅原來是北漠某部落酋長的女兒,后來也知發(fā)生了什么事,讓她流落到了大齊,成了大齊人人喊打的江湖女魔頭。等等,她是大漠人。那她與大哥之間倒底是怎么回事? 是紅魅一廂情愿,還是兩人不過是在鬧別扭,吵架而已。那前世說的里通外國,不會也有這紅魅的因素吧? 顧掬塵越來越心寒。 難道這紅魅在前世她家的滅門案中也插了一腳。 難道那些人安在鎮(zhèn)國公府頭上的罪名是指大哥通過紅魅里通外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