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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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可要乘肩輿?”扶著陳白氏慢行的池嬤嬤輕聲問道。 “剛用了些糕點,走一走,消消食也好。不過是幾步路,哪里就這般嬌氣了?”陳白氏慢聲細語的說著。 這是個不大的院子。青磚鋪地,穹形月亮邊,吊蘭、紫藤花開得熱鬧。穿著蓮青色的比甲的仆婦都低著頭進進出出。晨光從青山往下,一路鋪染,將籠罩在它羽翼下的萬事萬物,都渡成了金色。 天邊瑰麗如畫。 仆婦們大都沉默著各司其職。偶有必需向嬤嬤詢問的小丫鬟,也是盡量低聲細語。問事畢,她們也皆是眼觀鼻,鼻觀心,跟著管事嬤嬤開始這一天的工作。她們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新進丫鬟。在這個小鎮(zhèn),能有一份衣可遮體,食可裹腹的生活已然很不容易了。 那個正逶迤前來的高貴身影,身姿曼妙地穿過了長長的青石甬道,過了一道垂花門,迎面是一段穿花游廊,西邊是一間兩闊的花廳。和剛才的院落的人多卻安靜不同。此時的大廳雖然只坐著一個中年男子,旁邊也只有丁云和一個剛留頭的小廝伺侯,但卻顯出一種熱鬧來。 “舅爺您說的那座氣勢宏偉、風光綺麗的大山,真的是我們陳州前面的那座大山?為什么小的沒感覺到它的氣勢,只覺得那山里的燕子倒是多了些。只道是那里盛產(chǎn)血燕窩,那血燕可是極其值錢的?!?/br> “……哦,你也知道那里產(chǎn)血燕窩……”丁三爺溫聲問道。 “是啊,和我一個州出來的老鄉(xiāng)有幾個被選去那里當了護山侍衛(wèi)……” 丁三爺斂目輕呷了一口茶,“你能被選到了此處的陳家莊當小廝,運氣也很好?!?/br> 那小廝露出了憨憨的笑,“是,這家主子侍奴才很是厚道。這里的夫人更是一等一的慈和人?!?/br> 丁三爺輕聲應(yīng)和,目光望向滾雪細紗的云錦布簾子,“是呀……” 他溫和的聲音如春風拂面,讓人如沐春風般溫暖。 丁三爺輕輕挪了挪。他坐著的硬黑核木的方凳感覺了有些熱了。他坐了該有一個來時辰了吧。在這個窄小的西廂房中,連一個冷盆也沒有放置。 丁三爺心中冷笑,這就是渠州白氏一慣的做派,明明是予他們有利的事,偏偏要擺出這般傲氣來。 那小廝看到丁三爺白凈的臉面布著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子,忙從黃梨木的柜架上拿起一把莆草扇,輕輕給他扇起來。 丁三爺對著這小廝點了點頭,以示謝意。 夏風吹起了門簾的一角,有一支荷花鑲在百褶裙上,晃過丁三爺瞇起的眼角。 終于來了呀—— 丁三爺站了起來。示意小廝打起門簾,“陳夫人,不才冒昧來方,多有打擾了。”說完他稍欠了欠身讓到了一邊。先前引路的是此處的莊子的管家白四,他側(cè)身立在一邊,后面跟著的小廝也低頭,等著池嫲嬤引著陳白氏先行。 看到丁三爺居然親自迎了出來,陳白氏臉上浮起得體的笑容,“舅爺怎么出來了……瑣事纏身,實在是怠慢舅家老爺了。您也知道,我剛到了這,里里外處很多的雜事要料理,倒是讓舅爺久侯了?!?/br> 雙方一番客套,好一會才分賓主坐下。 丁三爺輕抿了一口茶,低聲嘆道:“這次我巡查經(jīng)過此處,看了看我那外甥。哎……瞧著是越發(fā)不行了,……竟是看得有些下世的光景……”說到此處,丁三爺想起陳柬從一出生,就沒過一天安生日子,心中倒真的生出些悲愴來,他胖臉上只剩一條縫的眼里,也留下淚來。 陳白氏驚道:“怎會這樣?……前幾天,才讓陳太醫(yī)去看過的。舅爺不用擔心。過兩天我再讓白管家去京里請些太醫(yī)過來……一定不防事的……” “哎……,我也知陳夫人是個慈和的,要不是因為您不停給他沿醫(yī)用藥,他也熬不到今天。可是這人熬得了病,卻熬不命,他命該如此……” “那孩子是個乖的,老天爺一定會憐惜他的。” “陳夫人慈悲心腸,我是知道的。只是我那外甥說,他很是喜歡這烏云鎮(zhèn)的山山水水……那日他跟我說,他看上了那處叫蕤葳莊的地方……他說將來想安息在那處……我想著……我這個做舅舅的是個無能的。也不能讓他這最后的愿意也落了空。我在瓊州的倒還有幾處莊子,其中的那處火焰莊,每年還能出息幾個錢。我丁紹想拿來與陳夫人換下那處蕤葳莊,不知陳夫人意下如何?” “舅爺說的是哪里話?竟然是柬兒看上的,我將那處莊子給了柬兒便是……說什么換不換的?莫不是舅爺竟將我當了外人?” “我知道陳夫人是個和善的??墒羌韮核騺硎莻€倔強的。哎,還望陳夫人能看得上我那個小莊子……我雖得了些便宜,想必陳夫人是不會計效的?!?/br> “舅爺客氣了,您那火焰莊可是盛產(chǎn)上好的煤礦,怎好給了我陳家?而我那蕤葳莊卻是個土壤貧脊的,您拿了這金盆子換了這一個破土盆子,這要是要外人知道,該如何說我?我好歹也做了這陳家的當家夫人,如此眼皮子淺,小家子氣了,倒讓人笑話了?!?/br> “陳夫人說笑了,不過是陳夫人憐惜我那外甥一生孤苦,才慈悲心腸讓他走得安心些罷了?!?/br> 陳白氏拿起一方煙霞色的云綿帕子,拭了拭眼角,“哎,柬兒是個可憐孩子,竟然是他的愿意,我定不會拂了他的意。我一定成全他的。只是換莊子的事休要再提了?!?/br> 丁三爺哪里肯,兩人一番言語謙讓。一直垂手站在一邊的丁山只聽得快睡著了。一盞茶后,終于白四管家與丁山兩人互想交換了雙方莊子的地契,隨后雙方的人一起到此處的州府衙門備過案后,此次交易才算完成了。 茶過了三道,杯續(xù)了三盞,等丁三爺帶著丁山從那三進院子的側(cè)門走出時,已是午后時分了。 丁山隨著丁三爺坐在黑漆華蓋的馬車里,見四下無人,他這才有些抱怨道:“三爺,你干什么要咒我家少爺死呀?您就不能想點別的理由嗎?” “嘿嘿,……傻孩子,這并沒什么,沒聽說過,極其必反嗎?你家少爺?shù)膲倪\氣已經(jīng)一去不復返了。以后的他一定會否極泰來,百無禁忌的?!?/br> “哦,真的嗎?我家少爺也該過些人過的生活了。這十幾年,少年可真是苦……要不是少爺心性堅定,何人能熬得過來?” “是呀,時過于期,否終則泰,但愿我以后的日子真如舅父所言。”丁山猛地一掀簾子,看到對面的一輛青布馬車簾子也掀開了,一雙丹鳳眼瀲滟生輝,難得的里面有些笑意。 “柬兒,你怎么出來了?你這身體……” “無事,此處也無外人,您過來我這里,還要為我的事奔波,我總要過來看一看……丁水,慢些趕車,我與舅父兩個慢慢趕回去?!甭犼惣硭裕∪隣斝χc頭。他看著他那個蒼白瘦弱的外甥由丁水扶著慢慢下了車,臉上顯出平和的笑容,慢慢向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