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佛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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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掬塵早已看出那三人一狐組成的陣形其間最為重要的是心意相通??吹浇鸷?,她便露出了笑容。就算這三位嬉笑外表下,心神如何堅定,不懼那么點火。但那只金狐卻定然是會怕火的。竟然會怕,那個老二看來極是看重這只金狐,關心之下,怎么不分心?怎會不分神? 傘落,人分,陣破。 顧掬塵人動如劍,向著三人奔跳的方向再次彈出了幾粒黑色的迷藥丸。三人幾乎同時出招用各自手中的武器將之打落??墒沁@藥丸本不是暗箭。只見藥丸被打落之處突然騰起一陣陣白煙。白煙卻并沒有香味,卻功效奇快。就算他們馬上屏住氣息,也定然會吸入一點點,只有一點點份量,足夠他們頭腦暈沉了。果然,就見三人眼睛發(fā)直,身形凝滯,三人免力堅持了半刻,一起向后倒去。 任爾jian似鬼,也要喝老娘的洗腳水。 這個迷香丸可是她前世的獨家秘制。它最為寶貴之處就在于功效奇快。只需吸入一點點煙霧,就會昏倒的。顧掬塵摸著下巴看著龐重石、趙二斗二人歡呼著將四人綁了個結結實實。 顧掬塵卻看著袖中之物空了一大半很是心疼。這可是這段時間,她辛苦很久才做成的,藥丸、高度烈酒這一次就用了這么多,看來自己應該更多準備些才是。 只是準備個背包什么,再穿個古裝怎么想象都有點怪……可是她這袖袋中放的實在有點多,行動起來也不太方便…… “虎哥,你看現(xiàn)在怎么辦?”那看著兇猛的火勢滅得也很霸氣,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熄了氣焰。 天邊朦朦朧朧顯出一線天光。一夜已過。 而在與此地幾里開處的蕤葳山莊房間里,顧昆和顧堊氏拿著壓在醬色粗瓷茶杯下的那張紙條只嘆氣。借著房間內(nèi)微弱的牛油燈看著上面的一行字。字條字跡工整方正,上面只有一句話,“父親母親,兒有事出去了,今夜回與不回待定。無危險,勿憂?!?/br> “一個丫頭,怎么比小子還要淘氣些?這夜不歸宿,實在讓人cao心……” 顧堊氏拿著這張字條已經(jīng)坐了幾個時辰了,眉梢染上憂色,顧昆也直嘆氣,“哎,有時,我真感覺塵丫頭實不像一個十歲的孩子……” “昆哥,你可還記得當年我懷塵兒時,村里來的那個大和尚突然跟我們說的那些話嗎?” “當然記得,丫頭的名字還是那個大和尚給取的?!?,當年你剛懷上丫頭,到村東頭洗衣,我正在溪邊舀水澆菜。那時,一個很高大的和尚突然盯著你的肚子看了半天。……嗯,當時我還以為他是個不正經(jīng)的和尚……” “……昆哥,你說這個做什么?……”顧堊氏飛了一個白眼,嗔道。 “嘿嘿,阿嬌,這不是想到當時的情形了……”被妻子的白眼嬌嗔蕩得心思搖動的顧昆咳了咳,壓下突起的心中旖旎,“后來,我拿起澆水瓢,正要給他也澆上一瓢水。卻聽那和尚突然吟道‘作福不作惡,皆由宿行法。終不畏死經(jīng),如船截流渡?!?/br> “當時我也聽懵了,我雖讀書不多,也知這是勸人向善的佛偈。當時我以為他說的是我,便有些氣憤,想我顧昆一輩子是個良民,何曾作過惡?莫不成在和尚的心中獵些野物也是作惡不成?如果他是這般想,那我們一家子靠什么生活?當時我就想跟他說說這個道理,卻聽他又對我道,‘和尚觀施主妻子腹中胎兒有些宿慧,‘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俗颖忝鋲m’吧。哎喲喂,你說,這算什么名字?老子沒讀書取名都比他強些,再說他是誰?我干嘛要聽他的?……哎,后來要不是你勸說,我鐵定將他的這話當個屁放了……哼……” 顧堊氏皺著眉頭,細細回想著當年的往事,“……我當時也聽那和尚吟出這一佛偈,又覺不通。竟是想讓人心如明鏡臺,那為我兒取名該是‘菩提’、‘明鏡’、‘拂塵’之類?怎么會是‘掬塵’?我當時還在那里深思,剛想詢問,卻見那大和尚大笑著卻走了。那時他還一邊走,一邊唱,我只記得幾句……嗯,……唱的是,一苦二世浮沉,歷劫攜愿將來……刀光劍影,三世飄萍掀風云。一路煙塵,血雨腥風難望故鄉(xiāng)……一暴青絲終化灰,嘆仗劍飛揚,人癡狂,阿彌佗佛只道是尋?!晏珱觯鲁蓺?,這人世終變模樣……還有一些我就記不太清楚了……” “阿嬌倒是好記憶。只是那和尚再也沒來過我們的村子,也不知倒底是個真和尚,還是專門故弄玄虛的騙子?” “不可如此說方外之人,有倒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后來我還細細想過這和尚唱的這些倒底是何意?” “想那些作甚?不過是個瘋和尚。他連你腹中孩兒是兒是女還分不清,……” “怎么分不清,你看如今咱們的女兒每天做個男兒裝扮,豈不是應了……” “嘿嘿,那有什么,無論她怎么穿,終究只是個丫頭。當時我聽那和尚說‘此子’還以為是兒子,沒想到生下來卻是女兒?!?/br> “女兒怎么啦?我那時反而擔心我肚中的是男孩了……哎,聽那大和尚說的那些話,我以為他要渡我兒入佛門……后來生下來是女兒我才放心些。” “我不是說女兒不好,只是那時這樣想……” “哎喲,阿嬌你干什么掐我?不過阿嬌你手上力氣大了很多,看來身體是好了,竟然你睡不著,不如咱們做些別的事……” 女人心跳得驀的快了,男人在半舊帳幔上的身影慢慢拉長。窗外的蟬鳴突然更加響亮的鳴叫起來,窗外枝頭的花在夜風中輕輕搖擺。 “哎,實在是太困了。這四個家伙太難捉。浪費了我這么久的寶貴光陰?!鳖欈鋲m打著呵欠,走到那桃山四老面前,點了幾個xue道。她連眼皮都快睜不開了。卻聽得一旁的丁風哀聲嘆氣。 “怎么啦?” “小神醫(yī)咱們攤上事了?” “哦,難道這四人大有來歷?!?/br> “是呀,你可知他們是何人?”見顧掬塵搖頭,丁風也不賣關子,“他們是桃山四老——” “什么?”這一回嚇得顧掬塵的磕睡蟲都跑了大半。怎么會是他們? 前世她是聽過桃山四老的一些傳說的。但卻沒有見過他們。這一世也不知怎么啦?竟讓她與這四個麻煩精相遇了。 是啦,是啦,看到他們一模一樣的相貌,古怪的打扮,她應該早就想到了。她扶額長嘆,只是她對這四人的記憶實在不深刻,因為從未見過,何來印象深刻? 看到顧掬塵的樣子,丁風也知道他定然已經(jīng)知道惹上事了。 “早知是他們四個老人家,我根本不用管呀。只等他們玩得沒興趣了,再動手給俞青治療也來得急啊?!?/br> “虎哥,可是這四人是什么大人物?”龐重石看著顧掬塵凝重的眼神,小心問道。 顧掬塵看著另幾個也是一臉詢問,她忍不住搓了搓眉心,“等他們醒了,你們就會明白了?,F(xiàn)在都去睡覺。我也困了。萬事醒來再說。” 月光和著黎明的微光從樹葉的縫隙中照在一地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少年們身上。淡淡的青草香,不幽不膩,不張不揚,它只是一昧的低調(diào),一昧的溫柔的悄無聲息地承載著施加在它身上的負荷。 然而當黎明的微光沒有帶來陽光,卻只帶來淅淅瀝瀝的小雨。它們輕輕落在樹林上,草地上,也落在了草地上這些好夢正酣的人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