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宜低著頭回他，“我沒想跑?！?/br>
    程溯刮她的鼻子，“怎么突然這么嚴(yán)肅?！?/br>
    不想被程溯看出自己的心思，路知宜還是笑了笑，打他：“難道要我說你不要臉才行嗎?！?/br>
    程溯寵溺地握住她那只手，“不是要收拾夏天的衣服嗎，我陪你上樓？”

    “嗯?！?/br>
    路知宜將一切藏在心里，之后整個下午都若無其事地跟程溯，路弘在一起聊天喝茶。

    晚上七點，兩人吃完晚飯后準(zhǔn)備離開。

    路弘叮囑程溯，“知宜春天容易過敏，你注意照顧著她?！?/br>
    未來岳父面前，程溯一直很恭敬，“好?！?/br>
    “最近天氣變化大，你們要多注意?！?/br>
    “您也是?！?/br>
    說完這些，路弘看了眼小兩口，咳了聲，“還有個事?！?/br>
    程溯看出他的欲言又止，頓了頓，找借口讓路知宜先去車上等。

    確定女兒坐到了車?yán)锫牪灰?，路弘才朝程溯走近了些，壓低聲音：“一定要做措施?！?/br>
    程溯：“……”

    路弘自己也覺得尷尬，說完就背手回了房里，“走吧走吧，早點回去休息?！?/br>
    程溯看著他故作淡定的背影，莫名也有些想笑。

    坐回車?yán)?，路知宜問程溯，“我爸跟你說什么了，還要特地支開我。”

    程溯睨她，“想知道？”

    路知宜點頭：“你告訴我嗎？”

    司機(jī)在車上，程溯當(dāng)然不能照實說，只好笑了笑，靠到她耳邊，“說讓我早點娶你?！?/br>
    路知宜知道路弘不可能說這些，也知道程溯沒跟自己說實話。

    她低了低頭沒再問，轉(zhuǎn)過去看窗外。

    霓虹燈快速跟著車身后退，恍惚中，路知宜好像一瞬倒流回那個夏天。

    程溯跟所有的兄弟做著告別，在鳳凰河畔前跟自己若無其事地說離開，跟自己說對不起……當(dāng)那些支離破碎的畫面重新拼湊在腦海中——

    原來應(yīng)該說抱歉的人是自己。

    這個真相路知宜竟然遲到了四年才知道。

    如果不是下午過去敲門想問他們喝龍井還是普洱，她或者一輩子就要被這樣瞞在鼓里。

    原來的她這一路來的平坦都不過是他在背后負(fù)重。

    路知宜不敢再去回憶。

    在家里演了一下午，現(xiàn)在她眼眶酸得厲害，只能一直裝作看車外的風(fēng)景，不敢回頭看程溯。

    甚至回家后，也沒顧上程溯說的話，一頭扎進(jìn)衛(wèi)生間，“我洗個澡?！?/br>
    在衛(wèi)生間里調(diào)整了很久的情緒路知宜才出來，沒想到一出門就遇到程溯。

    他等在衛(wèi)生間門口，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問她：“怎么了?！?/br>
    路知宜努力掩飾：“……沒什么啊?！?/br>
    程溯伸手摸她的眼睛，“哭過？”

    “……水進(jìn)眼睛了。”

    可程溯沒那么好騙。

    他把路知宜抱到臥室床上坐下，“別騙我，我會亂想?！?/br>
    那些愧疚讓路知宜沒有勇氣去看程溯的眼睛。

    可他的溫柔又讓她所有的偽裝輕松破防。

    路知宜垂著頭，竭力控制卻還是沒忍住抱住他，澀著聲音，“為什么你做那么多都不讓我知道?！?/br>
    程溯：“……”

    “當(dāng)年過去很久我才知道你是為了我才和周珩結(jié)怨，現(xiàn)在又是過去四年我才知道你的離開還是因為我，程溯……”路知宜難過地?fù)u頭，“我覺得自己欠了你好多，我不知道怎么回報，我……”

    路知宜泣不成聲。

    程溯怔了幾秒，沒想到路知宜竟然全都知道了。

    他霎時也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下意識輕輕拍著她，過了好一會才說：

    “周珩的事與你無關(guān)，是我連累了你才對?！?/br>
    “至于我出國，也許當(dāng)時是一場交易，但我實際上也收獲了親情不是嗎?！?/br>
    “知宜，我沒有任何損失，不要因為這件事愧疚，更不要覺得欠了我?！?/br>
    “你要知道，”程溯輕輕幫她擦眼淚，“你在我身邊已經(jīng)是最大的回報?！?/br>
    程溯聲音輕，哄孩子似的溫柔。

    可路知宜還是很難過，“我覺得自己很沒用，總是要你保護(hù)，我什么都不能為你做?！?/br>
    “誰說的?！背趟菖踔分说哪槪斑@世上找不到第二個小傻瓜能跳出昨天那么可愛的舞?！?/br>
    “……”路知宜眼睛還紅著，就這樣被哄得笑了出來，“你終于承認(rèn)我跳的傻了是嗎?！?/br>
    總算沒再哭鼻子，程溯松了口氣，輕輕把她抱到懷里，“知宜，你不用為我做任何事，你選了我已經(jīng)是我最大的幸運?！?/br>
    路知宜靠在他肩上，情緒慢慢回復(fù)，抽泣起伏的胸口也逐漸平靜。

    安靜了會，她說：“那能不能答應(yīng)我，以后不管什么事都別瞞我。”

    程溯點頭應(yīng)她：“好?！?/br>
    誰知路知宜馬上直起身問：“那晚上我爸到底跟你說什么了。”

    “……”

    程溯沒想到路知宜還記著這件事。

    他頓了頓，看著她。

    她才洗過澡，眸子里有氤氳的水汽，又因為哭過泛著一點破碎的紅。

    睡衣的兩根細(xì)帶柔弱掛在瘦削肩頭，和長發(fā)凌亂地糾纏在一起。

    氣氛朦朧。

    一些欲望突然就再難控制地席卷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