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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感覺,確實很難受。 羽危燕飽受死亡之苦,但她死得其實很干脆,折磨她的都是那些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的記憶,甚至是一些根本還沒發(fā)生也不知道還會不會發(fā)生的事。 可龍君,他時時刻刻都在承受著死亡的痛苦,更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徹底解脫。 說不上來她和龍君誰更慘一點。 而且從龍君剛剛那一擊當(dāng)中,在他對上逆天鏡的那一瞬間,羽危燕恍惚從中感受到了莫名的情緒,同樣都是掙扎在求生路上的棋子,誰也不用嫌棄誰。 誰也不用憐憫誰。 羽危燕的目光在龍君腐敗的本體虛影上滑過,終究在龍影脊骨上很明顯缺了一塊的地方停頓。就像是破敗的拼圖上少了關(guān)鍵的一塊,沒注意到的時候也許很難發(fā)現(xiàn),可在注意到之后,眼神就很難從上面離開。 更別說羽危燕還知道那缺失的脊骨去了哪里。 飽受重創(chuàng)的危燕槍就在離她不遠(yuǎn)的地方,安靜地躺在地上。習(xí)慣了它驕傲躁動又邪門的樣子,如今它的槍身都失去了光澤,看上去慘不忍睹。 還有她腳邊的霜羽劍,光芒遁去的慘樣,劍身上全是裂痕。 龍君的目光也剛剛從那些碎片的景象上離開,雖然只剩下一只手,可誰也不能忽略被那只手“注視”時的目光是真實存在的。 “卓郁說錯一件事?!?/br> 羽危燕猛地抬頭,隨著龍君的聲音,那只手再次抓住了危燕槍。 “用脊骨煉制的,不是危燕槍?!?/br> “而是你?!?/br> 龍君的話,就像是一道驚雷劈進(jìn)了羽危燕的識海,帶來的沖擊比龍君親自動手時更甚。 他這話的意思,她是他煉制的化身? 所以在這之前,他出手只打算毀掉她的識海,卻沒有直接毀掉這具rou身?想到龍君本體的現(xiàn)狀,他要重新煉制一具rou身好像很正常。 但是這事如果牽扯到自己,就不那么正常了。 “卓郁還說記錯一件事?!?/br> 龍君平淡的語調(diào),就像是在訴說一件無足輕重的事。 “封印鳳凰血脈,讓他在輪回中消亡。再將你煉制出來,投入下界輪回?!?/br> “跟神族血脈沒有半點關(guān)系?!?/br> 在這一刻,羽危燕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龍君想要的,就只是跳出血脈的束縛,在這世間獲得新生。 這新生的軀體,最好還是跟天地氣運之子綁在一起的。 摯愛之心,摯愛之人。 作者有話說: 第46章 四十六口氣 從頭到尾, 危燕槍都只是一個意外的副產(chǎn)品而已。 即使聽到這樣的故事,羽危燕的眼神也一如既往的堅定,沒有半點退讓, 扯著唇角笑道:“那又如何?!?/br> 這句話,就在幾息之前, 龍君也才說過。 “如今你想收回脊骨, 也得問問脊骨愿意不愿意啊。”羽危燕掙扎著站起來,看著還被龍君捏在手里的危燕槍, 那是危燕槍最后的掙扎。 然后,羽危燕就眼睜睜看著危燕槍在龍君的手里碎裂, 化作點點光斑,落進(jìn)了他的掌心,稱得那本就完美的手掌更加晶瑩剔透,不管從那個角度都覺得很不真實。 羽危燕已經(jīng)無暇關(guān)注這些,在危燕槍碎裂的瞬間,她的神魂也傳來同樣碎裂的疼痛,這樣的傷害,即使是逆天鏡護(hù)著她,也不能避免。眼前一黑的同時, 她仿佛也在黑暗中墜落, 連自己都失去了。 只有逆天鏡的光芒還依然柔和,讓她保持著最后一點意識, 沒有被這撕裂神魂的打擊帶入全然的黑暗中。 羽危燕的神識,龍君從來都沒在意過, 羽危燕的出現(xiàn)不過是一個意外, 掐滅就行了。但他也知道, 能夠影響邢崇天的也正是羽危燕。如今被逆天鏡護(hù)著的羽危燕, 居然變成了威脅他的存在,龍君確實有些意外。 但這種意外還在他的預(yù)料和掌控之中,生了靈的東西,會有自己的想法,并且失去控制太正常了。但絕對的實力讓龍君覺得這樣的失控?zé)o傷大雅,就像是他抬手間,就能直接捏碎他親手煉制的危燕槍一樣。 半神器又如何。 羽危燕又如何。 逆天鏡又能如何。 懸于半空中的手指輕輕揮動,失去對外界感知的羽危燕就被他輕輕彈進(jìn)了本體的虛影中,重要的只是這具身體,沾染了氣運之子氣息的身體。 護(hù)著羽危燕的逆天鏡,反而成為了意外收獲。只要這脊骨回歸原位,這天地就再也無法成為他的桎梏。 羽危燕勉強還保有意識,沒有在危燕槍被摧毀的時候隨之神魂破碎,但也差不太多了。當(dāng)她落入虛影脊骨缺了一塊的地方,瞬間就感受到來自本源的拉扯力,就像是回到了屬于自己的地方,那如影隨形的親切感,讓她只想沉溺其中。 耳畔婉轉(zhuǎn)響起著無數(shù)的呼喚,還有竊竊私語: “回來了回來了……” “她來了她來了……” “是誰呀是誰呀……” 在這像是本源的地方,羽危燕感受到了熟悉的煞氣。危燕槍伴隨她那么多年,每一生每一世都在,她也一直都感受著危燕槍上的煞氣,無比熟悉。 如今從這地方,她也能感受到如出一轍的煞氣,但是又有哪里不太一樣,就像是最純粹的煞氣當(dāng)中,混雜著一些其他的東西,難以明辨。 可羽危燕并不覺得陌生,因為這東西她曾經(jīng)在卓家廢墟上也見識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