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檸輕輕“喔”了一聲，把這些話都一一記進(jìn)了心里。

    醫(yī)生很快把藥開好了，單子交給姜檸，說：“出門右轉(zhuǎn)，收費處先繳費，再領(lǐng)藥?！?/br>
    姜檸卻坐在原處沒動，她看著醫(yī)生，靜了兩秒，才說：“他之前發(fā)作的時候，出了很多汗，一點力氣也沒有，看上去很疼?！?/br>
    “所以？”醫(yī)生推了推眼鏡。

    姜檸雙手緊緊地擰在了一起，說：“醫(yī)生，我想知道，像他這樣的傷，發(fā)作起來有多疼？”

    醫(yī)生忍不住又看了姜檸一眼，他本來不想回答這類沒什么營養(yǎng)的問題的，但見她表情認(rèn)真又凝重，多嘴提了一句：“萬蟻鉆心，不過如此?！?/br>
    就這一句，便讓身旁的女人徹底沉默了。她搭在桌上的雙手無力地垂落下來，整個人都xiele氣，看起來像個紙片人，一點精神也沒有。

    醫(yī)生開始有些于心不忍，他終于放下鼠標(biāo)，安慰說：“你是他jiejie吧？哎，平時你弟弟的生活起居還是要多照顧些，像他現(xiàn)在這樣的身體狀況，完全是因為之前沒有好好護(hù)理傷口造成的，你日后到家里好好給他養(yǎng)養(yǎng)，興許能痊愈也不一定?！?/br>
    醫(yī)生誤解了他們的關(guān)系，邊說邊搖頭嘆息。

    姜檸頭低得很下很下，臉一陣紅一陣白地交替變換著。她最終也沒解釋什么，只是拿了取藥單，對醫(yī)生說了句謝謝之后，默默走出了門。

    ? 第23章回家

    姜檸回到病房的時候, 周向東還在沉睡。他安靜地躺在床上，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額上上的碎發(fā)被汗浸濕, 粘連在一起，讓他的輪廓更加深邃了。

    姜檸朝他走了過去, 她默默坐到他的床邊, 想著醫(yī)生之前說的那些話，一時之間心里百味雜陳。

    “周向東?！膘o默良久, 姜檸突然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她一手靠在床沿，另一手輕輕撫上他的臉，溫聲說：“這十年來，你都經(jīng)歷了一些什么？”

    沒有人回答她。

    病房里靜悄悄的，總共只有三個床位，彼此用簾子完全隔開, 一定程度上, 它們互不干擾。

    姜檸并沒有將床頭的燈打開, 她坐在暗處, 認(rèn)真撫摸著他的臉頰, 他的眉眼, 最后是他干燥的唇。

    有的人長得帥, 是外在的，輕浮的, 看得久了便會無感。而有的人，卻是那種深沉的, 內(nèi)斂的, 像是一座大山, 時間過得越久, 越能給人帶來震撼。

    姜檸覺得，周向東的長相屬于后者，她百看不厭，甚至看著看著，又有點想要吻他。

    可她卻不忍心打擾他，她很快將自己的視線移開，開始替他守著頭頂?shù)牡跗俊?/br>
    姜檸不知不覺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有只溫?zé)岬氖终圃谒念^上摩挲著，動作很輕，也很慢。

    姜檸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她順著那只手掌的方向看過去，很快發(fā)現(xiàn)，手掌的主人是周向東。

    姜檸猛的一下就醒了，一陣心悸地看向頭頂，發(fā)現(xiàn)吊瓶早已打完被撤走，這才稍稍安心。

    “你醒了？”她揉了揉眼睛，開始打量周向東的臉色，一骨碌問下很多問題，“你什么時候醒的？還疼不疼？感覺好點了么？”

    周向東搖頭又點頭，他看上去還有些虛弱，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挑了其中一個問題，回答說：“不、不疼。”

    姜檸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直到遞到他的掌心邊上，才將自己的手收回。

    周向東恍然接過，抿了一小口，突然想起什么，認(rèn)真地看著姜檸，說：“你一直在、在這里陪……陪著我的么？”

    姜檸失聲笑了笑，說：“不然呢。”

    周向東說：“現(xiàn)在幾……幾點了？”

    姜檸看了眼手機(jī)上的時間，說：“凌晨四點。”

    周向東不說話了，安靜兩秒，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沒看姜檸，直接說：“你回去吧，我沒……沒事了?！?/br>
    姜檸也跟著安靜了，她看向周向東認(rèn)真的眉眼，良久，才說：“周向東，你別逞強(qiáng)。”

    周向東的耳朵紅了起來，像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小秘密。他這一天總共逞強(qiáng)了兩次，一次是在身體還沒恢復(fù)的情況下就來找了姜檸，另外一次是前不久在姜檸住的公寓，他想自己從床上爬起身。

    他感到很羞愧，這兩次逞強(qiáng)都給姜檸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她雖然都沒怪他，但這并不代表她會一直由著他。

    姜檸的確不打算繼續(xù)由著周向東了，她說完那句話就走出了病房，回來的時候，手里捧著一盆熱水。

    “洗一下再睡吧，你之前出了很多汗?！苯獧庉p聲說著，她蹲在周向東的病床一側(cè)，體貼地給他捏了一條毛巾，像是沒有聽見他之前的那道逐客令。

    周向東抿著唇角不出一言，他并不想讓姜檸看見他這幅虛弱的樣子，更不想讓她因此受累。但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在姜檸猶豫著是否要親自幫他擦洗的時候，他快速接過毛巾，展開蓋在了臉上。

    姜檸照顧著周向東洗漱完畢，他的視線開始黏在她的身上，她出去，他看著，她回來，他還看著。

    姜檸再次無奈地輕笑出聲，攤攤手，說：“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我又不會跑掉?！?/br>
    周向東也跟著輕輕笑了，用只有自己的聲音，嘀咕說：“我倒情愿你跑掉?！?/br>
    窗外的天色漸漸亮了。

    周向東終于恢復(fù)了些許力氣，但臉色依舊蒼白。姜檸看到后，對他說：“再睡一下吧，我守著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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