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衡扯了扯嘴角：“那是！”

    頓了頓，莫衡站起身來，道：“二嫂，我過兩日便要去南疆了，之后的這段日子，府中之事，就要拜托二嫂了……”

    沈映月也站了起來，道：“這府中之事，恐怕我也無能為力了?！?/br>
    莫衡有些不解：“二嫂何出此言？”

    沈映月淡定開口：“因為……我要同你一起去南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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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要去南疆？”

    大夫人不可思議地看著沈映月，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反復問了兩次。

    老夫人坐在堂上，并未開口。

    三夫人在一旁坐著，低聲道：“映月啊，你一個婦道人家，去南疆做什么？如今世道這么亂，你還是在家中待著安全吶！”

    四夫人也疑惑地看著沈映月，問：“映月，你去南疆，是不是為了給若玉齋找新貨源？”

    四夫人本是南疆人，她早前與沈映月討論過，南疆的香料和胭脂都極其出名，若是能建立渠道運來京城，相信應該是一筆不錯的買賣。

    沈映月淡聲道：“并不僅僅是為了若玉齋的營生……我在這京城待得久了，想去看看外面的風土人情，看看還有什么我們能做的。”

    她說的是實話。

    沈映月的前世，便是滿世界地飛，很多業(yè)務上的創(chuàng)意和靈感，都是在旅途之中找到的。

    但她穿越來這個朝代之后，便一直拘泥于鎮(zhèn)國將軍府，對這個時代的見識和認知，都是不夠的。

    老夫人抬起眼簾，看向沈映月，問：“若是看外面，京城周邊也可，為何非要去南疆？”

    沈映月從容抬頭，輕聲道：“因為……這個。”

    說罷，沈映月拿出了一本冊子——那正是莫寒的南疆事記。

    大夫人曾經(jīng)見過莫寒的這本冊子，問道：“這冊子有什么特別的，非要引你去南疆？”

    沈映月沉吟片刻，道：“母親，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看完這本冊子我才發(fā)現(xiàn)，朝廷口口聲聲說重視南疆，但是卻僅僅是嘴上說說，除了打仗以外，并沒有付出太多精力?！?/br>
    話音一落，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望來。

    沈映月不徐不疾道：“宛城被西夷統(tǒng)治了十年，這冊子上有記錄，消耗了好幾萬兵馬，我們才將這城池奪了回來，但其中不少百姓，卻不認同大旻的統(tǒng)治，依舊認為自己是西夷的子民，起初我不明白，這是為何？”

    “后來，我去了一趟慈濟村，找人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南疆，實在是太窮了?！?/br>
    “因多種貨幣流通，所以商貿(mào)難以發(fā)展；土地貧瘠，不宜耕種，便只能放牧為生；學堂屈指可數(shù)，大部分人目不識丁……如此情景下，自然是誰給飯吃，便認誰做主人了。”

    三夫人聽了，有些不明白，她低聲問：“就算是真的，那這些與我們又有什么關系呢？”

    第112章 格局

    正廳之中, 茶香幽幽。

    眾人看著沈映月，面色各異。

    沈映月道：“三嬸問得好?！?/br>
    說罷，她緩緩站起身來, 走到廳中。

    沈映月抬起頭，對眾人道：“南疆如何, 乍一看, 確實與我們沒什么關系……但若是人人都這么想，只怕南疆危矣?！?/br>
    沈映月將目光轉向老夫人, 道：“祖母容稟，映月這段日子讀將軍的手記，深有感觸?！?/br>
    “我大旻南疆十四城，環(huán)環(huán)相扣，寸寸相依，宛城、巫城、云城等多地, 常年受西夷相擾。巫城的那場鏖戰(zhàn), 讓四叔留下了此生難愈的傷；云城更是元凝姑姑的葬身地, 而宛城, 是將軍和大哥共同收復的……可收復之后, 內(nèi)部卻因國家認同的問題, 時有□□, 動蕩不安……我大旻的將士們，靠著拋頭顱, 灑熱血，才換來了一時的安寧……若如此下去, 只怕西夷人還沒動手, 南疆便已經(jīng)四分五裂了?！?/br>
    “以前, 南疆尚有莫家軍駐守, 但如今鎮(zhèn)國將軍府式微，兵權收歸皇室，引起各方蠢蠢欲動。爭權奪利間，各派無暇南顧……萬一西夷此時卷土重來，那我們之前所做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老夫人凝視著沈映月，她的眼神透亮，神情帶著一股少有的執(zhí)著。

    老夫人面上不辨喜怒，問道：“你當如何？”

    沈映月答道：“映月想盡自己之力，先把南疆各城各部，團結起來?！?/br>
    此言一出，眾人都有些驚異。

    這實在不是一個閨閣女子，應該說的話。

    老夫人凝視沈映月：“繼續(xù)說。”

    沈映月沉聲道：“京城繁華遮眼，但南疆困頓艱難。南疆的百姓，不但飽受戰(zhàn)亂之苦，還發(fā)展緩慢，生活潦倒……若是我們能找到一些關竅，改善民生，那一定能更好地穩(wěn)固人心。戍邊本來就不僅僅是將士們的事，若能軍民同心，則事半功倍，不然，一旦戰(zhàn)事起，將士們恐怕要腹背受敵！”

    沈映月說罷，輕輕吸了口氣，道：“還請祖母允準，讓映月前往南疆，試上一試。”

    一席話說完，廳中陡然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大夫人怔然看著自己的兒媳，心情復雜。

    她既高興于兒媳居然有如此志氣，也有些失落。

    若莫寒還在，一定會與沈映月心心相印。

    但大夫人心中的擔憂，蓋過了所有，道：“映月，這么大的事，朝中大臣尚且難辦，你一個女子，如何做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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