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管事一聽，會意點頭。

    忽然，他發(fā)現(xiàn)莫瑩瑩也坐在一旁，居然也學(xué)著沈映月的樣子，看起了書。

    只不過，她看的是一本江湖話本。

    馬管事有些意外，道：“瑩瑩小姐不是在府中陪著莫衡公子復(fù)習(xí)課業(yè)么？今日怎么出來了？”

    莫瑩瑩一笑：“莫衡已經(jīng)走火入魔了，就算我不在，他也會認(rèn)真念書，我便樂得輕松了。”

    說罷，莫瑩瑩看向沈映月，道：“二嫂，我們?nèi)ト粲颀S看看罷。”

    莫瑩瑩今日過來，就是為了來看若玉齋的。

    她聽巧霜說，這若玉齋里面的胭脂水粉，和釵環(huán)首飾都大有來頭，便早就生了興趣。

    沈映月看了她一眼，放下記事簿。

    “走吧，他們應(yīng)該準(zhǔn)備得差不多了?！?/br>
    說罷，沈映月便站起身來，往若玉齋走去，莫瑩瑩連忙跟上。

    流光閣的一樓，和若玉齋的連起來的，不少白銀和黃金級別的客人，在流光閣用完茶點之后，便會由專門的丫鬟領(lǐng)著，去逛若玉齋。

    若玉齋雖然大，但客人不多。

    沈映月規(guī)定，這若玉齋在同一期間，只接待十位客人，保證每一位客人都能得到更好的體驗。

    但此時，若玉齋里的情況，卻超出了沈映月的意料。

    好幾位花枝招展的小姐，將廖先生圍在中間，爭先恐后地同他說話。

    “廖先生，您看看，哪個胭脂的顏色好看??？”

    “若玉齋哪一款口脂最好呢？”

    “廖先生，這茉莉香膏，你覺得好聞嗎？”

    莫瑩瑩挑了挑眉，嘀咕一句：“當(dāng)真是美人恩最難消受?！?/br>
    沈映月：“……”

    之前流光閣開業(yè)，馬管事主外，廖先生主內(nèi)。

    廖先生一貫坐在理事間或者賬房，見過他的客人并不多。

    如今他往這兒一站，清俊之中，又帶著幾分斯文，居然很討姑娘們的喜歡。

    沈映月忍不住反思，自己之前是不是將他用錯了地方。

    廖先生站在中間，看起來十分局促，面紅耳赤道：“諸位小姐，你們問的這些，在下實在不擅長……”

    沈映月和莫瑩瑩正猶豫著要不要幫忙，突然，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

    “諸位小姐，奴婢這里到了最新的口脂，整個京城也不到十盒，有沒有哪位想來試試？”

    眾小姐一聽，立即回頭看去，只見巧霜抱著一個精致的錦盒，梨渦帶笑。

    小姐們立即拋下了廖先生，看口脂去了。

    廖先生明顯松了一口氣，沖巧霜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巧霜報以一笑，又立即將注意力收回，認(rèn)真應(yīng)對起客人們來。

    沈映月和莫瑩瑩向廖先生走了過去。

    “廖先生?！?/br>
    廖先生擦了把頭上的汗，連忙地應(yīng)了一聲。

    莫瑩瑩挑眼看了看廖先生，笑道：“廖先生應(yīng)付姑娘們的時候，與莫衡剛開始讀書之時，反應(yīng)是一模一樣的?！?/br>
    沈映月笑了下：“倒是個有趣的比喻。”

    說罷，她便對廖先生道：“廖先生還是去理事間躲著罷，若是再來一波姑娘，可沒人為你擋下了?！?/br>
    廖先生哭笑不得，微微一欠身，便離開了。

    莫瑩瑩笑道：“二嫂，廖先生平日里四平八穩(wěn)，沒想到，也有這般害怕的時候？”

    沈映月淡淡一笑：“人總不可能什么都擅長?！?/br>
    連她自己，也有很多做不好的事。

    莫瑩瑩狡黠道：“沒想到廖先生如此害羞??！他還沒有成婚么？”

    沈映月?lián)u搖頭，道：“聽聞他父親病逝之時，欠了不少外債，直到最近幾年才還清，便沒有過多關(guān)注自己的終身大事?！?/br>
    沈映月但凡用人，都會摸清底細，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莫瑩瑩若有所思道：“那確實不易?！?/br>
    沈映月笑了下，道：“人生的不如意，十之八九，但余下的兩分，若能過得好，便能彌補前面的不如意?！?/br>
    莫瑩瑩也跟著點頭：“是啊……”

    她心頭微動，繼續(xù)道：“二嫂，不瞞你說，我之前聽說二哥沒了，便覺得天都塌了，鎮(zhèn)國將軍府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但自從你帶著我們重整旗鼓后，我才發(fā)現(xiàn)，時間和努力，會讓一切都好起來。”

    沈映月轉(zhuǎn)頭，看向莫瑩瑩。

    她一貫比其他的姑娘果敢、瀟灑，也很是樂觀。

    莫瑩瑩道：“這段日子，我陪著莫衡念書，雖然時常抱怨他，也數(shù)落他，但我也知道，他在苦苦煎熬，雖然過程辛苦，但只要熬過去了，他一定會脫胎換骨……我有時候在想，若我們女子，也有這般機會出頭就好了。”

    沈映月沉吟片刻，道：“在如今的世道，女子要完全靠自己出頭，確實很難，但機會只會留給有準(zhǔn)備的人，你若有心，便要學(xué)著厚積薄發(fā)，步步為營?！?/br>
    莫瑩瑩下意識重復(fù)了一遍：“步步為營？”

    沈映月道：“你可知道，我為何要在此時開若玉齋？”

    莫瑩瑩想了想，道：“是不是因為，流光閣的經(jīng)營情況好？”

    沈映月低聲道：“這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莫瑩瑩疑惑地看著她，沈映月繼續(xù)道：“人生就好像下棋，若是只看到眼前，便永遠會被別人牽著走，有經(jīng)驗的棋手，都是走一步，看三步甚至更遠，同時，還要推測對手如何出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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