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什么表情地打斷姜萊，叫她不要教壞小孩子。

    姜萊只是笑，她才不理會這個，只是自顧自地接過小艾的鉛筆，把那個角色畫在了一張空白A4紙上。這種事對她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她畫得很快，也不介意旁邊有個嘰嘰喳喳的小女孩。

    小艾在旁邊興奮地看著。

    “阿萊jiejie，你畫得真的好像??！”

    姜萊彎著眼睛，也不謙虛：“當然了，都說了他是我的二次元初戀嘛?！?/br>
    -

    小姑娘睡得比大人們早，少了一個小孩子，樓下瞬間安靜起來，姜萊披了條酒紅色的披肩看著窗外的絮絮飛雪。靳言竹把書放下，走到大廳的那架舊鋼琴前重新彈奏起那首曲子，流暢的旋律從琴鍵間傾瀉而出。

    姜萊一直覺得音樂和繪畫本質(zhì)上是不分家的，都是藝術(shù)嘛。可直到今天她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一點音樂細胞都沒有，以至于只能察覺到好聽，卻聽不出愛意。

    不過，就算她早就知道這首曲子的名字，她當初也不會相信靳言竹真的喜歡自己。

    相信愛畢竟也是一種能力。

    他從琴凳上起身朝她走過去，又習(xí)慣性地幫人攏了攏身上的披肩。

    剛剛畫的那張“二次元初戀”的畫像被她送給了小艾，小艾開心地接過后把它放進了自己的書包里?，F(xiàn)在，那張紙只露出了一個角，被靳言竹的目光敏銳地捕捉到。

    姜萊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忽然有了種熟悉的預(yù)感。

    這男人一定會……

    未經(jīng)允許去翻別人的書包很不禮貌，所以他沒動手，只是走到桌前站定，饒有興致地低頭，他的視線落點在那幅畫上。

    露在外面的那個角恰好是男主角的側(cè)臉，他仔細地看了一會兒，又偏頭看向姜萊。

    靳言竹似笑非笑地問：“這就是你的二次元初戀？”

    姜萊：“……”

    她就猜到這男人會這么說，果然吧。

    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話，在他口中說出來就莫名帶了些揶揄的意思，搞得姜萊覺得很羞恥。

    她清了清嗓子，故意問：“怎么樣？很帥吧？”

    靳言竹單手拎過一個高腳凳放到姜萊的凳子身邊，他坐下，靠著椅背伸開長腿。

    他說：“挺帥?！?/br>
    “……”

    姜萊被他這不按套路出牌的發(fā)言搞得猝不及防，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回一句什么。

    靳言竹依然沒改掉那個愛逗人的毛病，他看著她的表情笑了下，問道：“那我呢？”

    “你啊……”姜萊開啟了那個隱藏的撒嬌開關(guān)，拉著男人的手晃了下，“你是我最愛的人?！?/br>
    “是么？”

    靳言竹故意反問了一句，果然看到了姜萊那個幾乎要“以死明志”的表情。

    他把姜萊摟進懷里，吻了吻她，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提醒道：“你前幾天說過要畫我?！?/br>
    姜萊“哦”了聲，心想這人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記著呢記著呢，”她湊到靳言竹耳邊小聲說：“就今天晚上，脫了衣服等我?！?/br>
    他們的距離很近，靳言竹的喉結(jié)動了動。他輕笑了聲，姜萊的耳邊霎時一片酥麻。

    “膽子大了，這么和我說話?！?/br>
    他說：“行，等你?！?/br>
    “……”

    姜萊明天要坐摩天輪看雪，有點怕他亂來。她撩了人又后悔了，自己掙扎了一下，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靳言竹也沒笑她轉(zhuǎn)移話題手法的生硬，只是陪著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像是在享受現(xiàn)下的歲月靜好。

    她糾結(jié)了一會兒才開口：“其實，我畫過你的，很多次。”

    她沒什么坐相地靠著靳言竹的肩膀，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知道?！彼茌p地開口。

    姜萊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又笑：“搬家那天？”

    “嗯，”靳言竹想了想，還是解釋：“不是故意的?！?/br>
    她現(xiàn)在不在意這些，也不害羞了，反而有些懊惱地感慨：“我追你的時候連情書都送過，怎么就沒想過要送畫呢？”

    靳言竹兀地笑了下。

    一直以來，他都是那種很驕傲的人，覺得自己可以控制未來，也可以控制他的人生，一切所得都是他的應(yīng)得。

    但是在姜萊這里，他總會覺得自己幸運。能得到她的青睞，像是遇到了幾萬年才劃過一次的流星。

    -

    姜萊的思維本就比較跳躍，在親近的人面前更是沒什么遮掩，想到什么說什么。她想起了自己生病那天靳言竹說起的加州之行，又問他有沒有去過什么別的有意思的地方。

    “就是那些我沒去過的地方。”

    “哦，”靳言竹問：“你沒去過哪兒??？”

    姜萊把手放在他的手上，逗人似的勾著他的手指。

    “我哪兒都沒去過，”她有些賴皮地說，“我就是想聽聽你的故事。”

    人大抵都會覺得自己的經(jīng)歷平淡，大多數(shù)人都逃不開。但那些在他們眼里的日復(fù)一日的平淡也都是愛人沒有經(jīng)歷過的，當這些事聽到喜歡的人耳朵里，自然也就變得有趣起來了。

    “墨西哥、古巴、哥倫比亞，”她小聲地重復(fù)了一遍靳言竹的話，又說：“我真的都沒去過?！?/br>
    “你會喜歡嗎？活火山、海灘、教堂……還有海明威的故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