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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凌枝還是超級富商凌家驕傲的大小姐,才藝俱佳,長得也漂亮,學(xué)校里她主演的戲劇無一不是座無虛席,追她的人是真真從嶺川市排到了南橋市。 在一眾權(quán)貴世家公子爺里,顧恒洲實在是不起眼。 他只是一個從小山村里飛出來的金鳳凰,除了一張好看的臉、聰明的頭腦和名列前茅的成績,其他的一無所有。 剛開始凌枝連他這個人都沒什么印象。 但架不住顧恒洲這人有非常人的韌性,他追了凌枝整整三年,每天風(fēng)里來雨里去,后來終于在一個送紅薯的雪夜撥云見日。 凌枝看著顧恒洲被凍了四個小時凍得通紅像是要碎掉的鼻梁骨,她松了口,答應(yīng)了顧恒洲。 兩人迅速陷入甜蜜的熱戀。 戀愛后的顧恒洲對凌枝更好了,面面俱到像易碎的玻璃一樣把她捧在手心里,朋友們都說凌枝真是撿到寶了。 凌枝自己也這么覺得,于是大學(xué)畢業(yè)后便義無反顧地嫁給了顧恒洲,還求著家里把顧恒洲安排進了自家公司,并讓他直接從管理層做起。 顧恒洲專業(yè)對口也很有能力,迅速就在公司站穩(wěn)腳跟,并極快地籠絡(luò)了一小撮人入他的隊伍。 剛好這個時候,凌枝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 凌父聽說后找到凌枝,告訴她這個孩子生下來可以,但是必須跟著凌家姓,并話里話外提醒她顧恒洲這人并不簡單。 但當(dāng)時的凌枝哪里能聽得進去,她非常鄙夷自己父親這種因為顧恒洲家世不優(yōu)入贅到她家就看不起他的想法,然后與父親據(jù)理力爭,大吵了三天三夜又冷戰(zhàn)了好幾個月,最終贏來了凌父凌母的妥協(xié)。 于是幾個月后,兒子出生了,跟了顧恒洲姓,取名顧荊。 顧荊出生后,為了照顧小孩,凌枝徹底退任了由自己一手建立的靈芝劇團的工作,全職在家相夫教子。 然而事實總朝著與人希冀相悖的方向駛?cè)ァ?/br> 幸福生活沒幾年,隨著凌達集團大權(quán)逐漸被顧恒洲掌握到手里,而凌父年齡大了,逐漸支撐不住高強度的工作,一次連軸轉(zhuǎn)一天半后的心臟病突發(fā),他徹底被集團邊緣化了。 顧恒洲這才開始暴露出本性。 一開始只是整夜整夜地不回家,回來后也是倒頭就睡,看凌枝的眼神也不自覺帶上了點嫌棄。 后來便是徹底不掩飾,直接當(dāng)著她面和年輕貌美的女秘書眉目傳情。 顧荊到現(xiàn)在還記得他親眼目睹的那個場景。 那段時間公司年末總結(jié),顧恒洲工作忙,凌枝親自下廚熬了雞湯,拉著顧荊一起去公司給顧恒洲送去。 微微敞開的門縫里,顧恒洲手滑到女秘書光滑的大腿上,語氣粗俗:“……要不是看在她爸還茍延殘喘有口氣,就她那個整天蓬頭垢面的黃臉婆樣兒,沒哪個男人還能硬的起來吧?!?/br> 小顧荊懵懂地仰頭看向凌枝,后者臉色煞白,嘴唇止不住顫抖。 那時凌枝才認(rèn)識到顧恒洲真面目,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在為虎作倀,引狼入室。 原來顧恒洲對自己的喜歡從一開始就不純潔。他知道凌枝是凌家獨生女,將來會繼承凌家一切財產(chǎn),也知道凌枝只是表面驕矜,實則心思單純,容易相信別人。 顧恒洲就像個陰溝里的蛀蟲,耐心極好地潛伏了整整四年。 他并不是不在意凌家親戚給安的“入贅女婿”的頭銜,相反他在意得要死,甚至恨得咬牙切齒,發(fā)誓有天要把這些看不起他的人全部踩在腳底。 凌枝朝他邀功說她爭來了孩子隨顧姓的那天,他表面上溫柔地捧著凌枝臉沖她笑,實際嘴里牙齒都快咬碎——在尋常人家里,這種本就該隨父姓的東西,在他這里竟也要“據(jù)理力爭”才能得來,這些富人……真讓人惡心。 認(rèn)清了顧恒洲本性后,凌枝沒陷入自怨自艾,她重回了靈芝劇團,把自己的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劇團中。她想著先裝作不知道,將靈芝劇團發(fā)揚光大后再和顧恒洲提出離婚。 當(dāng)時劇團的副手兼凌枝的好閨蜜就是梁婭的mama趙霜,她支撐著凌枝度過了最艱難的時期。 然而事實總難料,隨著碎片化信息時代的發(fā)展,陽春白雪戲劇逐漸沒落,靈芝劇團也開始入不敷出,但凌枝和趙霜仍沒有氣餒,一直在盡最大的努力拯救劇團。 再后來,凌父去世,凌達集團管理層大換血,全換成了顧恒洲的心腹,凌達集團成了空有凌式這個名頭,實則歸屬顧家的公司。 顧恒洲輕飄飄一句“企業(yè)轉(zhuǎn)型”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直接停止了凌父在世時下達的永不停止投資靈芝劇團的命令,自作主張取締了靈芝劇團。 在這一刻,凌枝終于,被逼瘋了。 情緒時而高漲極其易怒,時而低落到一周都不說話。在顧荊上初中后的某天,她被確診為躁郁癥,也就是雙相情感障礙。 她時常想就這么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解脫掉,但同時又掛心著顧荊還那么小……她簡直痛苦得要命。所以在那次顧荊不慎落水時她才會產(chǎn)生那么可怕的想法。 趙霜作為唯一能讓她敞開心扉的人也不幸被她影響,最終選擇了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家里徹底變得一團亂。 凌枝對治療極其不配合,思想行為時常不受自己控制,自殘行為時不時發(fā)生;顧恒洲耐心也告罄,完全撕下了戴了好幾年的面具,偶然看到凌枝發(fā)病,也只是惡心地扔下一句“瘋婆子”便匆匆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