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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解釋?!?/br> 黑夜中,一手拄著大劍的男人就像是無情的黑羅剎,背后是隱隱滾動的黑青色的雷聲,在夜空轟隆作響,直教人驚懼萬分。 青琰宗的宗主又驚又怒,沒想到他們竟然連天雷都不怕,竟然不顧魂飛魄散的危險也要動手。 他不敢動怒,試圖緩和氣氛,生怕這些人連累得他們也挨雷劫。 “慢著,還有救,只需將碎片找齊重新拼湊,就可以將人救出來?!?/br> “你敢保證?!”余寥鏘語氣陰森,看著他的眼神就像在看著一個死人。 “我以青琰宗宗主名義保證,絕無撒謊可能?!?/br> 乾坤盤本就是由無數(shù)法器碎片組成,諸位掌門只能猜想是注入修為太多,而乾坤盤本就放置已久,才導(dǎo)致現(xiàn)在這般場面。 無論如何,事情已經(jīng)無法挽回,免得挽越教發(fā)瘋,六峰修煉之士但凡聽到消息都會向門派稟報。 曾經(jīng)受過宿婉恩惠的修仙之士也在慢慢仙途中幫助尋找。 就這樣,碎片一枚一枚地拼湊起來,終于在百年之后翻了個底朝天,終于全部找齊全了。 將乾坤盤拼湊整齊的那天,挽越教迎來了一大盛事。 從未一起出現(xiàn)過的護法們今日也難得全體露面,大雪紛飛下,他們面色肅然,運轉(zhuǎn)真氣緩緩注入乾坤盤。 伴隨著一道道光緩緩亮起,乾坤盤浮在半空,驟然飛速運轉(zhuǎn), 這里集結(jié)著修仙界修為最高深的一眾,遠處是挽越教的教徒們,紛紛自發(fā)地圍在山下,等待著他們的教主歸來。 他們滿懷期待,心下忐忑。 這百年發(fā)生了許多事情。 挽越教愈發(fā)地壯大,有的人找到了道侶,正攜手一起緊張地凝視著山上的場景,有的人抱著孩童,大人小孩紛紛睜大眼睛看著這千年難見的場面。 后面有一些六峰的修仙者。 他們紛紛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希望宿婉能夠快點出來! 乾坤盤驟然大亮,向山下投射出刺目的光,許多人都受不住地捂住眼睛,發(fā)出驚恐痛呼聲。 唯有前排的幾人安靜地注視著這一切,有焦灼,有緊張,亦有忐忑。 皚皚白雪在光影折射下透出五彩斑斕的光,終于露出了乾坤盤的靈體。 一棵大樹。 只是這棵樹不再枝葉繁茂,干枯的樹枝低垂著,粗壯的枝干暗啞無光,表皮已經(jīng)開始緩緩萎縮。 他們懷揣著希望朝大樹下望去,眼神瞬間凝固,結(jié)成了僵硬的黑色。 干枯的樹枝下,一具身穿青衣的白骨坐在地上,后背倚著樹干,頭朝向遠處,仿佛期待著什么到來。 沒了聲息,只有空洞洞的頭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已然是死去很久了,沒有任何的活人氣息。 這動作像是在說,你們終于來找我了。 又像是在埋怨,為什么現(xiàn)在才來? 幾位宗主佇立在原地不敢動彈,心下慘然,此刻只想轉(zhuǎn)身就跑。為首的黑衣男人回過頭,眼神空洞寂然。 予望宗宗主面色凝重,又有些悲哀地說出了事實:“身體修為并未散盡,是她受不了太過漫長的孤獨,自行了斷,魂飛魄散了?!?/br> 這樣的死太令人震撼,讓在場的人都怔然地呆在了原地。 他們仿佛切身地感受到了那份孤獨,茫茫白雪之中,只有自己孤身一人,等待著毫無希望的救援。 許久未曾突破的道長也趕來,看到這一幕又是悵然又是遺憾。曾經(jīng)以為最能比他先摸到天道的人,竟然就這般開玩笑地悲哀地離開。 并且是以相當(dāng)慘烈而絕望的方式。 就連他這樣經(jīng)歷幾千年對萬事都無動于衷,不悲不喜的修仙者也心下顫動,忍不住閉上眼睛緩緩落淚:“……死去的時間并不長,應(yīng)該是覺得無望了吧?!?/br> 話一出,眾人皆是又靜了靜。 這樣的死,比一開始的自覺了斷更讓人無法接受。 她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情等待了那么漫長的時間,希望漸漸破碎,期待化為失望,又在漫長的絕望之中連活下去都覺得痛苦。 懷揣著怎樣的心情,才會選擇自行了斷,魂飛魄散。 或許她是覺得他們已經(jīng)放棄了自己,不再有生的希望。在悲哀之中,她靜靜地自絕經(jīng)脈,但臨死之前目光依舊朝向了遠方,仿佛還對他們抱有一絲的渺茫希望。 …… …… …… 這一幕太過震撼,恐怕在場的所有人,此生都再也難以忘記。 萬盛這個身軀結(jié)實的漢子都忍不住紅了眼,重重抽泣一聲:“教主……教主她……” 他的話沒問出口,便知道了答案。 在場的人均是不敢說出口,只覺這等待的百年比起宿婉的痛苦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這是怎樣陰差陽錯的鬧劇。 樾戈脫下黑色外衫,上前披在宿婉身上。他半蹲在宿婉面前,沉默了許久。 腦海浮現(xiàn)宿婉曾經(jīng)說過的話。 終究,仿佛夢境變成事實。她做過的噩夢,就是這般以為地真正發(fā)生了。宿婉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們真的是在努力救她,并不是將她遺棄在這孤獨的世界不聞不問。 他們沒有一個人將她放棄過。 可惜她再也不會知道了。在她的世界里自己經(jīng)歷的就是眾叛親離,被所有人背棄的結(jié)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