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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jì)玉津那日要是死了倒還好說,眼下他命硬又沒死成,威國公便不好擅自料理了。 葉知秋又皺眉:“紀(jì)玉津現(xiàn)在是生是死的消息暫時沒傳出去,巴陵王府那邊也急的夠嗆,不然當(dāng)初也不會威逼沈姑娘了,這些您得和國公細(xì)商議才是。” 事關(guān)正事,裴在野就不磨蹭了,反正也就一兩日的功夫,他當(dāng)即頷首:“你去回話,我后日必定按時到場?!?/br> 沈望舒最近身子不大穩(wěn)妥,裴在野說完話,就給沈望舒端藥進(jìn)去了。 他腰間還掛著沈望舒心心念念的那把鑰匙,她只看了一眼,眼睛就不由得亮了下。 裴在野竟似全無所覺,把藥碗放心,漫不經(jīng)心地調(diào)羹攪了攪:“我明后日可能要出去,你在船上老實點,知道嗎?” 他,他要暫時離開? 沈望舒眼睛更亮了,又不敢把喜悅表現(xiàn)的太明顯,低頭道:“你船上那么多人,我能做啥呀?!?/br> 裴在野似笑非笑地道:“最好是這樣。” 然后老實聽話的沈望舒那是絕對不存在的,她怕他把鑰匙帶走,更迫切地想偷來鑰匙,先拿回路引戶籍。 她抿唇拼命思索了一下,眼底帶著不太明顯的緊張:“四哥...” 她眼巴巴地瞧著他,小心翼翼地引他靠近自己:“我,我身上還沒干凈,昨晚上吹了涼風(fēng),肚子又疼起來了,你能不能幫我揉一下?”她心跳的跟擂鼓一樣。 由于她第一次來月事的時候,都是四哥在旁邊照料的,所以她跟他提起這事兒一向隨意。 裴在野起身,慢慢向她走了幾步。 沈望舒心提了起來,屏息等著他走近。 好巧不巧的,他偏偏就在離她半丈遠(yuǎn)的地方停下了。 裴在野挑了入鬢長眉,雙手環(huán)胸:“喲,小月亮小朋友,你是不是忘了前幾天晚上我要給你揉肚子的時候,你是怎么攆我走的?” “誰讓你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鉆進(jìn)來的...”沈望舒越說越心虛,大眼眨了幾下,放軟了聲音,想要去扯他袖子晃晃:“四哥...” 以往撒嬌這招對他百試百靈,這回卻不管用了,他往后退了兩步,避開她的手:“男女授受不親,麻煩你自重?!?/br> 裴在野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在審視著什么,似乎有些不悅,最后皮笑rou不笑地撂出一句:“真的是肚子疼?” 嘖,他的小月亮居然學(xué)會跟他玩心眼了。 他本來不想搭理的,但他后日要離開去威國公那里,眼下絕了她的念頭吧。 沈望舒局促不安地揉了下衣角,非常用力地點頭,又向他靠近了一步,認(rèn)真強調(diào):“真的很疼?!?/br> 裴在野神色散漫地再度后退,就是保持著幾步的距離,硬是不讓她近身。 沈望舒連他一片衣角也夠不著,有點發(fā)急:“四哥...”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忙抱著肚子,連連哎呦:“我,我好難受啊,你就幫我揉揉嗎?!?/br> 他微怒,輕哼了聲,又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已經(jīng)轉(zhuǎn)換了神色,有幾分惡意的戲謔:“這就是你求人的態(tài)度?” 他舌尖頂了下上顎,輕嘖了聲,語調(diào)輕佻地逗弄她:“說兩句甜話兒來聽聽?!?/br> 沈望舒沒聽懂他近乎調(diào).情的話,小小地抿了下嘴巴:“什么叫甜話?”她遲疑著道:“吉祥如意,萬福萬安?這夠甜嗎?” 裴在野硬生生給她氣笑了:“你笨死得了?!?/br> 他垂眸,眼風(fēng)勾纏在她身上:“我教一句你學(xué)一句?!?/br> 她實在太好騙了,不借著這個機會逗逗她,總覺著對不起自己。 沈望舒本能地有些不好的預(yù)感,但這艘船下次靠岸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她舍不得這么好的機會,必得想法拿了戶籍路引的。 她想了想:“你說吧?!?/br> 裴在野看了看,確定左右無人,才低低道:“說你心悅我,喜歡我,這輩子只會陪著我一個。還有啊...”他唇角略勾:“給我多生幾個孩子?!?/br> 沈望舒頭發(fā)險沒豎起來:“你...” 別說眼下他身份如此存疑,就算是之前,兩人也還沒成親呢,怎么就扯到小孩不小孩了! 她臉漲的通紅,半晌才語無倫次地憋出一句:“孩子...我不要說!” “好吧,那就說前面的...”裴在野瞧她恨不能找捧土把自己埋進(jìn)去的樣子,倒也饒過她這回了,目光專注地瞧著她:“你還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他已經(jīng)問過無數(shù)遍了,這回好像跟以往都不大一樣。 四哥對她多好啊,照料她月事,給她下壽面,把母親留下的保命遺物給她,還給她縫襪子,她不是不念著他的好的,有時候想著他,她都覺著心里有一絲絲酸酸甜甜的感覺,總想黏在他身邊。 她想,她是真的把四哥當(dāng)做家人了。 她的娘親去世了,父親和兄長待她雖好,但他們還有別的孩子和其他兄弟姐妹,總歸是隔了一層,四哥跟她一樣,也是無依無靠的,以后的日子里,他們或許能夠成為彼此的依靠。 但這些日子...四哥好像換了個人一個,那么多條人命,四哥又這樣強行關(guān)著她,她心里怕極了,實在裝不出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的樣子。 ——想到這個,她心里怪難過的,四哥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就變了呢? 她思緒被分散了幾分,心里倒不是那么慌張了,只是大眼里不覺含了愁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