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130節(jié)
永平帝讓五兄弟去賽兩場。 第一場跑下來,魏曕遙遙領(lǐng)先,第二場他就不參與了,陪永平帝一起看著。 永平帝詫異這兒子今天竟然如此高調(diào)。 念頭剛落,就見兒子看過來,欲言又止。 永平帝奇了:“有事?” 魏曕頷首,低聲道:“父皇,兒臣不需要側(cè)妃,您就別替我張羅了吧?” 永平帝眉峰上挑,審視兒子道:“怎么,你也怕你媳婦哭鬧?” 魏曕神色如常,坦然道:“與殷氏無關(guān),不瞞父皇,在平城時殷氏就為兒臣挑選了兩個美貌通房,是兒臣不喜親近陌生女子,一擱置就晾了她們六七年,還是進(jìn)京前遣散的。如今父皇要賜兒臣名門貴女,兒臣既不想勉強自己去親近對方,又不想白白耽誤她們的大好年華,所以才來請父皇成全?!?/br> 永平帝皺眉:“你不喜歡女人?” 魏曕道:“是不喜不必要的應(yīng)酬,無論男女。” 永平帝馬上記起了先帝駕崩時,這兒子竟能陪著他在外而坐上半天卻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 對老子都如此,對外人能親近起來? 他選秀是為了與世家們聯(lián)姻,讓世家們安心替他效力不用再胡思亂想,可如果送了側(cè)妃給老三,老三卻碰都不碰人家,見了而還是一副冷臉,側(cè)妃們回娘家一說,娘家再誤會成老三仇視他們…… “罷了,你不想要,朕還省事了!” 永平帝語氣不快地道,還瞪了兒子一眼。 魏曕行禮:“謝父皇成全。” 永平帝氣歸氣,又搖搖頭:“你這樣,如何與官員們共事?” 魏曕:“父皇放心,兒臣向來公私分明。” 永平帝又想起兒子跟著他在外征戰(zhàn)那三年,老三與一眾將領(lǐng)們確實相處無礙,甚至還憑借戰(zhàn)功樹立了威信,將士們都服他。 說起來,他登基后沒有立即立太子,官員們私底下有些議論,其中就有一種說法,說他更屬意老三。 永平帝根本沒想那么多,太子人選,他始終想的都是老大,就是覺得老大還需要再歷練歷練,不著急封。 老三呢,他若是聽到了這種風(fēng)聲,他若是有那個野心,肯定不會放過通過聯(lián)姻拉攏世家的機會,然而這小子居然跑來說他不需要側(cè)妃! 是真不喜應(yīng)酬陌生女人,還是自證清白來了? 若是前者,永平帝也不至于非要逼冷情兒子去做他不喜歡做的事。 若是后者,老三有軍功卻安守本分,永平帝就更滿意了。 第123章 過年期間,皇親國戚中間又開始了新的一波宴請,今日大公主家請客,明日端王府里設(shè)宴的。 魏曕算是不愛喝酒的人,可每天都要吃一頓,他身上的酒氣就沒斷過。 臘月二十九,散席后從二公主的夫家武定侯府楊家出來,一上馬車,魏曕臉上就露出了明顯的不耐煩。 連殷蕙這種擅長交際的都覺得心累,更何況他這種好靜的人。 衡哥兒、循哥兒很會看爹爹的臉色,并肩坐在一側(cè),安安靜靜的。 寧姐兒調(diào)皮些,一會兒要坐到哥哥們那邊去,一會兒又要爬下來。 殷蕙看向魏曕。 魏曕背靠車板,閉著眼睛,挺拔的眉峰微微皺起,也許下一刻,他就會睜開眼睛兇女兒一頓。 殷蕙趕緊把寧姐兒抱到懷里,悄聲道:“爹爹困了,寧寧別鬧?!?/br> 寧姐兒歪頭看爹爹,見爹爹已經(jīng)“睡著”了,寧姐兒眨眨眼睛,老實了一會兒。 突然,循哥兒打了一個響嗝。 寧姐兒瞅瞅二哥,咯咯笑了起來。 循哥兒臉紅紅的,又擔(dān)心爹爹會訓(xùn)斥自己,他緊張地看著爹爹,就見爹爹嘴角翹了下,旋即看了過來。 循哥兒更慌了。 魏曕問他:“吃飽了?” 循哥兒點點頭。 大人們覺得宴請麻煩,孩子們卻非常喜歡,巴不得身邊的玩伴越多越好,玩得開心時,連飯都不想吃。 從衡哥兒到循哥兒到寧姐兒,臉蛋都是紅撲撲的,眼中帶著意猶未盡的興奮。 魏曕微微打開一側(cè)窗簾,呼出一口酒氣,因這場應(yīng)酬積壓的煩躁也散了大半。 馬車停到蜀王府門前,最小的寧姐兒已經(jīng)睡著了,循哥兒也打了好幾次哈欠。 魏曕一直將寧姐兒抱回耳房,再回了上房。 殷蕙端來一碗醒酒茶。 魏曕直接站著喝了,喝完就去洗臉,脫下外面被他人敬酒時濺上酒水的外袍,見中衣上也有些污漬,干脆連中衣也脫掉,打濕巾子,準(zhǔn)備擦拭胸口。 殷蕙就在旁邊站著,見此道:“我來幫您吧。” 每當(dāng)魏曕心情不悅的時候,她都會比平時體貼些。 魏曕看看她,將巾子遞了過去,看著她細(xì)心地替他擦拭胸膛,再繞過去擦后背。 看不到她的時候,魏曕的思緒又回到了宴席上。 二公主的駙馬楊鵬舉在過去三年立了數(shù)次戰(zhàn)功,如今又封了侯府世子,領(lǐng)父皇親軍三衛(wèi)中金吾左衛(wèi)的指揮使,剩下金吾右衛(wèi)、羽林前衛(wèi)的指揮使,則分別由郭遼、馮騰擔(dān)當(dāng),而他們的父親,楊敬忠、郭嘯、馮謖,都已經(jīng)被父皇派去鎮(zhèn)守各處邊關(guān)了。 楊鵬舉是二哥的妹婿,郭遼是四弟的親表哥,馮騰因為娶了廖秋娘,在外人眼中算是他這邊的。 今日的宴席上,楊鵬舉、郭遼、馮騰都很擅飲,又因與他、四弟并肩作戰(zhàn)多年,給他們敬酒的時候最多。 魏曕暗中觀察過,他們拼酒的時候,大哥的笑容有些復(fù)雜。 說起來,大哥的母族、妻族徐家該是本朝第一武官勛貴,只是徐耀得罪了父皇,眼下風(fēng)頭才略顯黯淡而已。 協(xié)助父皇奪天下的時候都是親兄弟,一心對外,而今父皇得了天下,兄弟們各自分府單住,各有姻親,可能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好了,外面冷,快去被窩里躺著吧?!?/br> 殷蕙幫他擦了兩遍,輕輕拍拍那結(jié)實的后背,柔聲道。 魏曕還在走神,聽她這么說,下意識地就去了床上。 殷蕙叫丫鬟們換了水,自己也擦擦臉,然后才來到床邊,見魏曕還皺著眉頭,她納罕道:“想什么呢?” 魏曕看看她,往里面挪了挪,意思是讓妻子睡到自己的被窩來。 殷蕙放下紗帳,躺了過來。 她以為魏曕動了興致,沒想到魏曕只是抱住她,什么也沒說。 殷蕙困了,靠在他懷里打個哈欠,閉上了眼睛。 魏曕能聞到她剛涂抹過的面霜的清香,她是燕地首富家里嬌養(yǎng)出來的女兒,長大了嫁給他,從未吃過任何苦。 父皇在位,沒有讓他們?nèi)ネ獾鼐头却蟾缋^位時,大哥會怎么做? 前車之鑒,大哥肯定不敢放他們出去。 留他們在京城做個閑王? 可是每個王爺都有姻親,真想放心,肯定要把這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給斷掉,免得埋下隱患,除非大哥心胸寬廣,任人唯賢。 魏曕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他的手卻無意識地揉著妻子柔順的長發(fā)。 這樣殷蕙哪里還睡得著,抓住他的大手,不滿地嘟囔道:“您到底要不要睡?” 魏曕看著她困乏的樣子,眉宇間的思緒忽然散開了。 他的母族溫家現(xiàn)今只剩下一個表妹,表妹的夫君也只是一個沒落侯府家的庶子,不至于惹人忌憚。殷家那邊,老爺子家財已經(jīng)散得差不多了,一心安享晚年,殷閬過幾年就算考上進(jìn)士,也要從文官底層慢慢往上爬,難成氣候,包括蔣維幀,京城人才濟濟,他能保住吏部郎中的官職就不錯了,短時間無法再升。 馮家雖然手握兵權(quán),與蜀王府畢竟不是姻親。 只要他們夫妻安守本分,無論大哥還是別人,都忌憚不到蜀王府的頭上。 “進(jìn)京之后,你與廖氏走動過嗎?”魏曕捏捏她的耳朵,問。 殷蕙知道他說的是廖秋娘,道:“還不曾,最近事情太多太雜,她那邊也是剛進(jìn)京,有的適應(yīng)呢?!?/br> 魏曕道:“嗯,廖十三也封了爵位,不比當(dāng)初,怕是不愿被人提起他曾在殷家做護衛(wèi)的舊事,以后你與廖氏也不必刻意來往,在外面遇上寒暄兩句即可?!?/br> 殷蕙總覺得他還有別的深意,抬起頭來。 魏曕觸摸她細(xì)細(xì)的眉,怕她聽不明白,說深了一點:“父皇登基,不久就會立儲,你我若與權(quán)貴之家走動過密,怕會引起儲君的猜疑。” 殷蕙神色一凜,與他對視片刻,鄭重應(yīng)道:“我記住了,王爺放心吧?!?/br> 上輩子殷家無人,馮謖也因為馮騰的病早早離開了平城,遍地去求醫(yī)了,所以到了京城后,魏曕背后沒有任何勢力,自然也無須叮囑交待她什么。 只是,他們夫妻倆,這才剛做上王爺王妃,就要為公爹駕崩后的日子做打算了。 徐皇后是賢后,端王亦有賢名,儲君之位應(yīng)該就是他的吧? 大年三十這日,魏曕、殷蕙早早帶著孩子們進(jìn)宮了,其他四王來得也早,呼啦啦跟著帝后去祭祖。 這是永平帝登基后的第一次祭祖,一身龍袍的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眶微微泛紅。 殷蕙就想,公爹應(yīng)該還是一個重情的人吧,如果魏昂沒有雷厲風(fēng)行地削藩不給藩王們活路,公爹未必會起事。 再怎么有道理,一個叔父將侄子從龍椅上推了下去,這名聲都不太好聽,如果可以,誰想走這條路。 昏君也就罷了,任何一個有志向的皇帝,都不想背負(fù)惡名。 殷蕙的目光,悄悄落到了端王魏旸的身上。 魏旸也是個好名聲的人,所以,只要魏曕一直留在京城做王爺,手里無兵又無貴戚,魏旸坐到那個位子后,就沒必要做惡人,包括以前的皇帝們,也少有自己登基就把兄弟們都趕盡殺絕的。 想通了,殷蕙壓力頓減,后面的宮宴上仍然言笑晏晏,游刃有余。 除夕一過,朝廷啟用永平帝登基的第一個年號,景和,本年也便成了景和元年。 新年的喜氣徹底除去了去年戰(zhàn)后的頹廢之氣,因朝廷加設(shè)恩科,各地的舉人們陸續(xù)抵達(dá)金陵,京城的街道上時時可見文人才子們結(jié)伴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