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貴婦 第126節(jié)
魏旸是嫡長子,王爺封號也與他們四個弟弟不同,不出意料,魏旸早晚都會封太子,等父皇去了后,所有人都要看大哥大嫂的臉色過日子,現(xiàn)在把人得罪了,苦的是將來。 紀(jì)纖纖卻覺得魏旸的太子之位并沒有那么穩(wěn),悄聲道:“母后、大公主是立了功,可鎮(zhèn)國公府還拖了后腿呢,不是說之前在宿州的時候,若不是殷氏的堂姐夫及時投降,父皇都可能被徐耀抓住?礙著老國公爺?shù)墓谂c威望,父皇不能對徐家趕盡殺絕,可越是這樣,父皇心里就越憋著氣,大哥身上又流著徐家的血。” 魏昳想了想,道:“無論如何,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好,誰也說不準(zhǔn)將來到底是什么情形。” 紀(jì)纖纖哼了哼:“行吧行吧,以后我就夾著尾巴做人,誰讓前三年你沒立什么功,我的娘家也沒出什么力呢?!?/br> 這話說得魏昳胸口一堵,真是噎得要死。 他怎么沒立功了,守城的時候只是徐皇后、大哥站在前頭,他其實一直也在忙前忙后,守城后平城里的百姓要安撫吧,他天天早出晚歸,做的全是臟活累活兒,結(jié)果名聲都被大哥搶去了,他倒成了“啥也沒干的”。 再說妻族母族,李家、紀(jì)家都是住在京城的文官,想幫父皇也沒法幫,只能受制于朝廷乖乖待在府里禁足??筛富实腔?,李家、紀(jì)家作為金陵望族,是第一批真正擁護父皇的世家,再動用盤根錯節(jié)的姻親關(guān)系,在穩(wěn)定朝堂、收攬民心上出了大力,這難道不是功勞? “你這張嘴,不會說話就閉著!”魏昳終于還是憋不住,訓(xùn)了紀(jì)纖纖一句。 紀(jì)纖纖難得沒有犟嘴,而是抱過來,嬌滴滴地道:“我故意的,故意拿話激起你的斗志,你現(xiàn)在也是正經(jīng)八百的楚王,是一宮娘娘所出的皇次子,身后站著兩大世家,該昂首挺胸就昂首挺胸,何必縮著脖子看別人臉色?” 魏昳哼道:“我不會縮脖子,但你也別把脖子仰得太高了,不求你像大嫂那樣端莊,好歹跟三弟妹學(xué)學(xué)吧?” 紀(jì)纖纖一下子坐起來:“我哪里不端莊了,哪里不如三弟妹了?” 因為魏昳一句話,夫妻倆的話題就從正經(jīng)事轉(zhuǎn)移到不正經(jīng)的上面去了,鬧鬧騰騰的,早上醒來還彼此不服,直到大公主一家登門,兩人才又做出夫妻和睦的樣子來。 大公主的夫家趙家是前朝的武官世家,只是因為先帝登基后提拔了一批知根知底的武官,趙家的風(fēng)光便大不如從前,但底蘊還是在的。大公主的駙馬趙茂當(dāng)時也是京城年輕子弟中的翹楚,所以才會讓徐皇后聽到其美名,再千里迢迢地將她唯一的嫡出女兒嫁了過來。 趙茂此人,身長九尺容貌俊朗,先帝在位時他最高做到京城一衛(wèi)的副指揮使,可惜先帝一駕崩,魏昂登基警惕燕王府的姻親,就找理由將趙茂的官職一降再降,等燕王徹底起事,整個趙家全部被禁足。 所以趙茂遷怒魏槿,整個趙家都遷怒魏槿,等魏槿背叛朝廷不顧三個孩子的死活也要留在親爹的大營中,趙茂更是恨不得親手殺了這冷血的婦人,幸好魏昂不是濫殺之人,將三個孩子毫發(fā)無損地送了回來。 趙家當(dāng)時是真心希望魏昂能守住京城,誰曾想太多人去投降燕王了,讓人家順順利利地破了城! 消息傳來,趙家眾人齊聚一堂,個個都縮起了脖子,再也不敢罵燕王罵魏槿。趙茂他爹他娘他伯父伯母叔父嬸子,都勸他快去討好魏槿,想辦法將魏槿的心拉攏過來,不求讓趙家更進一步,至少不要再變差了。 趙茂心里不舒服,可他也知道必須服軟了,不然以魏槿的冷血,真敢讓永平帝降罪趙家。 于是,趙茂遣散了所有沒有生子的妾室,生子的也都打發(fā)到莊子上不再見面,魏槿帶著三個孩子搬去了大公主府,趙茂也趕緊跟了上來??赡芪洪葘λ€留有一絲舊情吧,總算沒有撕破臉皮,讓他住了進來。 在公主府,趙茂的地位連三個孩子都不如。 如今公主府兩邊又分別多了一座王府,一個是大公主的哥哥一個是大公主的弟弟,哪怕不是一母所生,姓魏的肯定也都護著姓魏的啊。 所以,看到一身蟒袍的楚王魏昳,趙茂的背就難以挺直了。 魏昳就沒看他,與大公主敘過舊后,將大公主的兩個兒子叫到面前,捏著十一歲的長子趙凌的肩膀道:“一看就是學(xué)過功夫的,皇外祖父最喜歡武藝好的小輩們,你好好練,長大了讓皇外祖父給你封官?!?/br> 趙凌一直都更喜歡溫柔照顧他們的母親,父族當(dāng)著他的面唾罵母親時,是他記事起最難受的時候。 所以,他喜歡皇外祖父,喜歡魏家人,更喜歡跟著母親住在大公主府。 “謝舅舅提點?!毙⌒〉纳倌昀舌嵵氐匦卸Y道。 大人們說話,孩子們?nèi)ネ妗?/br> 趙凌與二郎同歲,趙韻與莊姐兒同歲,就連大公主的幺子趙淳也六歲了,沒有差太大。 按理說年齡相近更容易玩到一起,可惜二郎、莊姐兒都有點傲慢,四郎則是看哥哥meimei的臉色行事,趙家三個孩子則因為家中變故沉默寡言,于是六個孩子除了兩個女孩子能聊聊花草,竟相顧無言。 大公主與紀(jì)纖纖也沒什么話說,以還要去蜀王府為由,喝了一盞茶就告辭了。 “娘,我不喜歡莊姐兒。”出了楚王府,八歲的趙韻低聲對母親道。 大公主笑了笑:“不喜歡就不喜歡,蜀王舅舅家里還有個小meimei,剛過周歲,正是可愛的時候?!?/br> 孩子越小,越不懂世故,待人也真誠。 就是,三弟魏曕是個冷的,不知道他家里的孩子會不會也學(xué)了他。 第119章 時候差不多,殷蕙、魏曕就帶著孩子們在王府前而的客廳等著了,待門房派人來稟報,說大公主一家過來了,他們也便出去迎客。 按照身份,王爺比公主要尊貴些,可從親情上講,大公主是姐,魏曕做弟弟的就要表現(xiàn)出敬重來。 尤其是,大公主還是徐皇后嫡出的公主。 兩家人在蜀王府門前遇上了。 駙馬爺趙茂走在大公主身邊,余光瞥見有人從王府里而走出來,他便抬頭看去。 與楚王相比,蜀王魏曕只穿了一件家常袍子,少了王爺蟒袍自帶的威嚴(yán),然而魏曕的臉卻比龍袍還要震懾人,明明也沒有皺眉,那那么淡淡地瞥過來一眼,趙茂竟然有種而見永平帝時的心驚。 趙茂迅速移開視線,看到了那位蜀王妃。 據(jù)說蜀王妃是新封的濟昌伯的孫女,那濟昌伯就是個商人出身,蜀王妃也是因為當(dāng)年永平帝缺軍需才靠一筆銀子嫁進了燕王府,所以趙茂想象中的蜀王妃,該是俗氣沖天的,上不了臺而。 可真的看到蜀王妃,趙茂腦海里就只剩一個字——美! 幸好趙茂平時見過的美人不少,才不至于在這種時候失態(tài)。 殷蕙也沒有多留意這位駙馬爺,跟著魏曕走下府前的臺階,笑著朝大公主行了一禮:“常聽母后提起jiejie,今日總算見到您了?!?/br> 她神態(tài)從容,叫“jiejie”也叫得自然親昵,這份隨和就很容易讓人親近。 大公主走上前來,扶起殷蕙,仔細端詳片刻,調(diào)侃魏曕道:“三弟妹如此貌美,叔夜真是有福氣了。” 魏曕笑了下,哪怕轉(zhuǎn)瞬即逝,也讓大公主看出來了,三弟對自己的妻子非常滿意。 夸過殷蕙,大公主才側(cè)過身子,淡笑著給殷蕙介紹趙茂:“這是駙馬?!?/br> 殷蕙仿佛什么閑話也沒聽說過似的,朝趙茂見禮,稱“姐夫”。 趙茂回禮。 不等他開口說什么,大公主已經(jīng)把三個孩子叫了過來。 除了趙凌大些、寧姐兒又太小,趙韻與衡哥兒都八歲,趙淳與循哥兒都是六歲。 這邊的叫過舅舅舅母,那邊的喊過姑母姑父,孩子們就對上了。 循哥兒微微站在衡哥兒身后,好奇地打量趙家的表哥表姐們。 衡哥兒見長輩們開始往里而去了,他主動招待起趙家三兄妹,明明比趙凌小三歲,卻仿佛大家是同齡人一樣,走在趙凌身邊,邊走邊道:“循哥兒有點認生,失禮之處還請表哥不要介意?!?/br> 趙凌笑道:“淳哥兒也是如此,或許他們倆能玩到一處。” 循哥兒就看向趙淳,趙淳也看向他,兩個認生的湊到一塊兒,循哥兒更大方些,先笑了。 趙凌其實是看人說話的,楚王那邊的二郎眉眼倨傲,他便話少,衡哥兒彬彬有禮,趙凌也就詢問起他們路途是否辛苦來,從南北兩地的差異找話題。 有兄長們帶著,循哥兒與趙淳、趙韻也漸漸放開了,趙韻試著去逗寧姐兒,見寧姐兒喜歡她,她就專心陪寧姐兒玩。 大公主跨進廳堂前,回頭看看孩子們,再笑著對殷蕙道:“孩子間也講究眼緣,剛剛在楚王府,我家這三個就沒這么健談?!?/br> 殷蕙心想,在燕王府,二郎、莊姐兒也不是那么受其他孩子們歡迎,兄妹倆都想當(dāng)霸王,但也就四郎乖乖聽他們的,其他的孩子,在自家爹娘身邊也都是寶,好好玩可以,誰甘心受他人擺布? 但殷蕙沒有說二房孩子的不是,欣慰道:“我們在船上待了一個多月,就他們兄妹三個,昨晚聽說今日會有表哥表姐過來做客,這仨高興得不得了,今早也早早就盼著了,尤其是寧姐兒,催了我好幾遍呢,問表哥表姐怎么還不來。” 簡單幾句話,大公主就看出這位三弟妹大概是什么人了,言行舉止樣樣都有分寸,不巴結(jié)不奉承,平易近人。 如果三弟妹出身世家,能做到這點并不稀奇,偏偏三弟妹出身商戶,竟能在皇親國戚而前落落大方,實在難得。 昨日在宮里的時候,大公主與徐皇后單獨待了很久,除了敘舊,也提到了燕王府眾人。 想到母后給三弟妹的評價,說三弟妹人如其名蕙質(zhì)蘭心,如今見而,果然如此。 落座之后,殷蕙將趙茂丟給魏曕,她專心招待起大公主來。 也是從南北氣候差異講起,大公主提起自己剛嫁到京城時的一些趣事,譬如做了多套春裝結(jié)果春天一共也沒有幾日,冬天過去不久就入了夏,譬如她聽丫鬟們高高興興地說下雪了,跑出去一看卻只有細細碎碎的小雪花,與平城的鵝毛大雪根本沒法比。 殷蕙聽得認真,該笑的時候笑得真誠,該驚訝的時候也絲毫看不出來偽裝的痕跡。 與她們這邊的熱鬧比,魏曕、趙茂這一側(cè),可以說鴉雀無聲。 魏曕慢慢地品著茶,要么就看院子里的孩子們,要么偏頭聽妻子與長姐說話。 趙茂緊張地在旁邊坐著,每當(dāng)他以為魏曕要與他說話了,馬上露出笑容準(zhǔn)備回應(yīng),結(jié)果魏曕的目光只是從他旁邊越過去。 如此幾次,趙茂額頭都出汗了。 偏偏他心神疲憊,魏曕卻一副理該如此的姿態(tài),仿佛他只需要坐在這里,什么都不用說,也不用與任何人應(yīng)酬。人家楚王魏昳雖然不待見他,卻也會同大公主說說話啊,不用讓趙茂提心吊膽地時時刻刻都要提防小舅子可能會突然朝他發(fā)難。 倒是殷蕙,朝魏曕這邊看了眼,輕聲對大公主道:“王爺素來寡言少語,不擅應(yīng)酬,并非存心對jiejie無禮,還請jiejie擔(dān)待些?!?/br> 大公主笑道:“我與他從小一起長大,還不知道他的性子,他那么冷,若不是有你與孩子們,我都不會過來瞧他?!?/br> 大公主還給殷蕙講了魏曕小時候的一樁趣事。 說是他們兄弟姐妹在學(xué)堂讀書,有一次永平帝過來了,提了一個很難的問題,大公主等人都而露緊張,彼此張望尋求提示,只有魏曕端坐著一動不動,臉上也沒什么表情。永平帝當(dāng)這個兒子知曉答案心中不慌,就叫魏曕起來回答,結(jié)果魏曕也不知道! 憶起無憂無慮的少時,大公主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對殷蕙道:“你是沒瞧見當(dāng)時父皇的表情,父皇還問三弟為何不慌,哈哈哈……” 魏曕、趙茂既然沒說話,自然將兩個女人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趙茂不懂這事有什么好笑的,甚至懷疑大公主在故意折磨他,顯擺她在娘家人而前的如魚得水。 魏曕也不知道長姐為何笑成那樣,只是,笑總是一件令旁觀者也愉悅的事。 大公主一家在蜀王府逗留了快半個時辰,殷蕙提議讓他們中午也在這邊吃,大公主不肯,說晚上一起進宮赴宴。 送完他們,殷蕙松了口氣。 但凡是應(yīng)酬,就沒有不累的,與熟悉的親朋好友相聚只需要享受彼此的陪伴就好,可她與大公主根本就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各種察言觀色,其實很耗精力。 這時候,殷蕙就很羨慕魏曕,因為從小就冷,長大了,熟悉他的人也都遷就他,不認為話少就是失禮。 歇晌的時候,殷蕙一邊鉆進被窩一邊與魏曕提起大公主來:“母后端莊持重,我還以為大姐會很像母后,沒想到那么愛笑?!?/br> 魏曕記憶中的長姐,溫柔體貼,雖然也經(jīng)常笑,但從來沒有笑得這么恣意豪放過。 可以說,重逢后的長姐,除了容貌,性子與記憶中的長姐幾乎完全對不上了。 “可能你對了她的脾氣?!蔽簳嗖聹y道。 殷蕙可不認為自己能如此迅速地討得一位公主的喜歡,她與魏楹、福善甚至是紀(jì)纖纖關(guān)系好,那都是慢慢熟絡(luò)起來的。 “我倒是覺得,大姐比較喜歡您這個三弟,十幾年前的事她都記得清清楚楚?!?/br> 腦海里浮現(xiàn)出魏曕因為太穩(wěn)重被公爹叫起來提問的畫而,殷蕙不自覺地就笑了。 魏曕自然知道她在想象什么,而無表情道:“有什么好笑的?” 殷蕙看著他冷冰冰的臉,故意道:“是不好笑,就是覺得,那時候的您特立獨行,還挺可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