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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貴婦 第39節(jié)

    魏曕沒接:“我不冷。”

    席上喝了點(diǎn)酒,如今披著斗篷都嫌熱。

    殷蕙便把多余的手爐交給金盞拿著。

    主仆幾人默默地走到了東華門外。

    東華門離東六所最近,但只有魏曕在時殷蕙才能走這個門,沒有魏曕等兄弟陪著,她們這些內(nèi)室夫人要出府,只能走北面的后宰門。

    守門侍衛(wèi)見到魏曕,立刻開門放行。

    外面馬車已經(jīng)備好,金盞、銀盞先將湯婆子、熱茶等物放進(jìn)車中,收拾好了,兩個丫鬟跳下來,今晚她們無須同行。

    夫妻倆上了車,長風(fēng)騎馬跟在外面,這就出發(fā)了。

    車?yán)?,殷蕙懷里抱著一個湯婆子,手里再捧個手爐,身上夠暖了,只是腳上還差點(diǎn)。

    既然是出門賞燈,就不能戴那副沉甸甸影響走路的鞋套,好在剛吃過飯又走了兩趟,并不是太冷。

    魏曕坐在旁邊,見她這副怕冷的姿態(tài),問:“既然如此怕冷,為何還要去賞燈?”

    就因?yàn)橄肱c二嫂攀比,便做這些自討苦吃的事?

    殷蕙自然不能說實(shí)話,聽出魏曕語氣里的嘲弄之意,她眸光一轉(zhuǎn),垂首道:“想您陪陪我。”

    那聲音輕輕柔柔的,情意滿滿,魏曕抿唇,看向窗外。

    罷了,只這一次。

    一路無話,馬車先去了殷家。

    魏曕讓殷蕙將書匣交給長風(fēng),由長風(fēng)進(jìn)去送到殷墉手里,他想早點(diǎn)回府,不想浪費(fèi)時間客套。

    “出發(fā)吧。”

    長風(fēng)剛接過匣子,魏曕便吩咐車夫道,長風(fēng)毫無意外之色,顯然魏曕事先交代過他,讓他送完書再去追車。

    殷蕙只能眼巴巴地看了眼娘家大門,不過,前陣子才在家里住了一晚,后面也能經(jīng)常見面,倒也不必太惋惜。

    她只是心疼祖父,等會兒祖父肯定會快步趕出來,卻連個馬車的影子都看不到。

    為這份心疼,殷蕙連假裝興致勃勃都懶得演了,垂著眼,對著腳上的靴子發(fā)呆。

    魏曕的視線也投了過來。

    她穿的是一雙杏黃底的緞面靴,最近她好像花了很多心思在打扮上,光這雙緞靴都繡得精美無比,深綠色的荷葉托起一朵大紅嬌艷的荷花,周圍再點(diǎn)綴一些小荷花。只是夜寒天冷,游人百姓也都是奔著賞燈而去,誰又會注意到她穿了這么一雙好靴?

    念頭剛起,魏曕忽然反應(yīng)過來,她是為了穿給他看的。

    再看她失落的臉,仿佛池塘里剛冒出頭準(zhǔn)備美美地開一場卻馬上挨了一頓冷雨澆打的花,魏曕右手在膝蓋上摩挲兩下,提點(diǎn)她道:“我交待過長風(fēng),讓他告知殷老,因你我還要去賞燈,所以不再進(jìn)府逗留?!?/br>
    殷老真疼她,只會高興她能出來賞燈,豈會因錯失一面而遺憾?

    殷蕙確實(shí)沒想到這層,被他一說,殷蕙不自覺地就笑了,朝他看來。

    魏曕卻看向了一側(cè),車中昏黃的燈光也照不暖那張冰冷的臉。

    可殷蕙高興啊,他一句交待,就證明他還是敬重祖父的,并非傲慢無禮毫不在意。

    “原來您想的這么周到,是我錯怪您了。”殷蕙挪到他身邊,手抱住他的胳膊,頭也靠上了他肩膀。

    魏曕淡淡的:“錯怪我什么?”

    殷蕙抱他抱得更緊,小聲道:“您平時對我冷冰冰的,剛剛我就錯怪您一點(diǎn)都不在乎我與祖父的心情?!?/br>
    魏曕皺眉,他何時對她冷冰冰的了?

    話到嘴邊,又不想問了,女人總是喜歡胡思亂想,就像那日,他只是沒有從書房出來見她,她竟較真什么想身子與想她的區(qū)別。

    “坐好了,被人看見成何體統(tǒng)?!蔽簳嗟统獾?。

    殷蕙哦了聲,乖乖坐回了原位。

    魏曕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殷蕙心情好轉(zhuǎn),側(cè)耳傾聽街上的喧嘩。

    主街到了,馬車停在一個巷子口,魏曕扶殷蕙下車。

    此地幽暗,前面就是一整街燈火,百姓穿梭不息,歡聲笑語沖淡了夜晚的寒氣。

    反正都出來了,不如好好玩一場,不然才真是白白挨凍。

    將手爐放回車上,殷蕙拉著魏曕的袖子,笑道:“走吧,平城的燈會還是很好玩的?!?/br>
    什么京城不京城,她是土生土長的平城人,平城在她眼里就是最好。

    魏曕扒拉開她的手,還四處掃了眼。

    殷蕙見了,重新走到馬車前,探頭進(jìn)去翻找一番,然后拿了兩個竹制面具出來,小一點(diǎn)的涂成了兔子,大的那個涂成了老虎。

    魏曕不解地看著她。

    殷蕙解釋道:“我猜您可能不喜歡拋頭露面,就把我小時候用過的這兩個面具帶了出來,以防萬一。”

    說著,她將兔頭面具帶上,只露出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這樣,沒人能認(rèn)出咱們是誰?!?/br>
    魏曕對此表示懷疑,他就能憑她的眼睛認(rèn)出她。

    不過,如果只是擦肩而過,沒有特別留意,的確難認(rèn)。

    意動之后,他看向她手里的虎頭面具:“這也是你用過的?”

    殷蕙道:“這是我祖父的,那幾年大家都喜歡戴這玩意,我嫌門神財神鐘馗又丑又兇,央祖父做了這種。對了,您放心,祖父就戴過一次,而且我也讓丫鬟仔細(xì)擦洗干凈了,您大可放心戴?!?/br>
    魏曕終于接過虎頭面具,戴上之前,又問:“為何殷老的是虎頭?”

    殷蕙笑道:“祖父說我們都是兔子容易被人欺負(fù),他扮老虎保護(hù)我。”

    這一刻,她仿佛又變回了殷家那個無憂無慮的二小姐,被祖父捧在手心里疼的女娃娃。

    魏曕能想象出那畫面,默默戴上面具。

    殷蕙看看他,走過來,一手扶著他的胳膊,一邊踮腳,替他擺正面具,剛剛有些歪。

    擺好了,她再去看他,就見一張威風(fēng)凜凜的虎頭面具后,藏了一雙清清冷冷的眼。

    嗯,祖父扮老虎也是慈愛的老虎,魏曕卻更嚇人了。

    “走吧?!彼氏瘸菞l燈光璀璨的長街走去。

    魏曕剛要跟上,瞥眼已經(jīng)追上來的長風(fēng),他吩咐道:“你留下?!?/br>
    戴上面具就是為了隱藏身份,若長風(fēng)守在他身邊,見過長風(fēng)的人自然也能猜到他是誰。

    “您小心點(diǎn)。”長風(fēng)擔(dān)憂道,自家三爺從未單獨(dú)來過這等熱鬧地段,萬一有刺客……

    魏曕已經(jīng)回到殷蕙身邊,隨著她跨進(jìn)了人海。

    燕王府是魏曕的地盤,在這平城街頭,殷蕙顯然如魚得水,游刃有余,有行人無意撞過來,她輕輕松松避開。倒是魏曕,仿佛將這些百姓當(dāng)成了敵人,避得雷厲風(fēng)行,他自己避也就罷了,還要抓住殷蕙一起躲,如避蛇蝎的姿態(tài),漸漸招來百姓們異樣的眼神。

    殷蕙勸不了他,干脆跟著他專挑路邊走,免得再被百姓當(dāng)瘋子。

    前面有個賣糖葫蘆的攤子。

    “我想去買,您要吃嗎?”殷蕙問他。

    守在攤前的全是孩子以及陪同的父母長輩,魏曕不假思索地拒絕。

    殷蕙從袖子里拿出荷包,笑道:“那您在這里等著,我自己去?!?/br>
    魏曕默認(rèn),看著她大大方方地排到了兩個孩子后面,輪到她時,她竟然還仔仔細(xì)細(xì)地挑了一串。

    “頂部的這個最大,您真不吃?”重新站到一起,殷蕙將糖葫蘆舉到他面前。

    紅通通的山楂果上裹了一層薄薄的糖冰,那漂亮鮮艷的紅,像她喝過水的唇。

    魏曕偏頭避開。

    殷蕙就自己吃了,一手微微抬起面具邊緣,再把糖葫蘆塞進(jìn)去,輕咬一口,發(fā)出脆脆的咔嚓聲。

    等糖葫蘆伸出來,頂端那顆山楂果就只剩一半了。

    “繼續(xù)往前走吧。”殷蕙指揮道。

    魏曕走到她外側(cè),既要防著隨時可能擠過來的行人,又要防著她粗心大意將糖葫蘆揮到他身上,沾了糖。

    殷蕙吃了三顆山楂就吃夠了,正好旁邊有個七八歲的布衣女孩,殷蕙笑著問她要不要,她的嘴唇并沒有碰到其他山楂果,很干凈的。

    小女孩開心地眼睛都亮了。

    手里沒了糖葫蘆,殷蕙走得更快,東瞧瞧西看看,突然腳步一停,指著對面的一個燈鋪道:“您看!”

    魏曕看過去,除了人就是燈。

    殷蕙卻很驚喜:“逛了那么多年的燈會,第一次看到鴿子燈,我去買兩個?!?/br>
    那鴿子燈胖乎乎的,憨態(tài)可掬,衡哥兒肯定也喜歡,到時候一起掛在屋檐下。

    話音未落,殷蕙已經(jīng)穿過人群跑了過去。

    很快,她提了兩只花燈走過來。

    魏曕看著那兩只輕輕搖晃的鴿子燈。

    兩只,成雙成對嗎?

    作者有話要說:  蕙蕙:是母子燈,我與衡哥兒一人一只!

    三爺:你不用解釋,我明白。

    第36章

    糊燈籠的紙很薄,擔(dān)心被人撞壞,殷蕙就想回去了。

    魏曕設(shè)想的是陪她賞半個時辰的燈會,然而從下車到現(xiàn)在,也就才過去一刻鐘左右。

    她若真不想玩,提前回去也好,可魏曕看得出來,她游興很高。

    “再逛逛吧?!蔽簳嘟舆^她手里的兩盞燈,看著前面道。

    殷蕙就以為他自己想逛,只好陪著了,反正他避人避得那么快狠準(zhǔn),肯定能護(hù)好兩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