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看著辦吧，老爸我累了半輩子，從今天開始就休息了。

    休息吧。

    江故帆并沒有在醫(yī)院里呆太久，何志新打電話說北坡子又來鬧事了，這次不是酒吧，是他們這片的保護費，兩幫人杠上了。

    江故帆過去的時候兩幫人僵持不下，沒人動手也沒人要走，杵在一家小飯館門口，讓人生意也沒做了。

    夏霖去跟小龍人了，這邊何志新帶隊，那邊是昨晚的平頭，早上被江故帆拿腦袋磕墻的那位也在。

    你們這頻率挺快啊，一天不到就來三回了。江故帆沒在門口，直接進了小飯館要了一份炒飯，他午飯還沒吃呢。

    姓江的你丫別橫，有種跟老子單挑，別偷襲！平頭這回沒拿手指頭指他了，而是握了一根棍，一副要干架的架勢。

    我那叫偷襲？不對吧？江故帆扒了一口炒飯，味道還不錯，回頭跟飯館老板說，老板送外賣嗎？

    附近的都送。老板應(yīng)了一聲，這幾條街都知道江故帆，經(jīng)常在這兒溜達。

    給我張卡片，你家炒飯不錯！

    好嘞！老板給他上了一杯水，杯子底下壓著一張小卡片。

    江故帆喝了口水把卡片揣兜里，平頭還拿著棍在他旁邊，氣的一臉紅，不知道的還以為又喝多了！

    這幾條街我爸管了快十年，現(xiàn)在輪到我管。北坡子要橫插一腳可以，弄死我怎么橫都行！江故帆井條慢理的吃著炒飯，他不怕平頭動手，這些人根本打不過他。

    我他媽就弄死！平頭是真沖，在江故帆手上吃了兩次虧也沒記住，一棍子揮過來就被江故帆單手接住，何志新更是沒商量讓手底下的人和平頭的人打起來了。

    這動靜挺大，不過沒鬧多久平頭這幫人就被治住了，江故帆還坐在哪兒，腳底下踩著的是平頭的后頸，手里繼續(xù)動著筷子，把最后一口飯吃完了才抬起頭來。

    帆哥！現(xiàn)在怎么辦？何志新看著平頭帶來的那幾個人，都被弄到旁邊的小巷子里蹲起來了。

    刀哥呢？

    還跟著小龍人呢。

    江故帆打給夏霖，問，有把握嗎？

    五五開！夏霖說，龍浩的確有些本事，技術(shù)和力量都不錯。

    我現(xiàn)在去北坡子哪兒，小龍人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拖延點時間。

    知道了。

    掛了電話江故帆把平頭從地上拎了起來塞進一輛面包車里，何志新開車，從夜市這邊開到了舊街。

    舊街這邊都是平房，還沒開發(fā)，人多錢少，不像夜市繁華，所以北坡子心里一直惦記著，想把兩邊都歸到自己手下。

    江故帆剛把平頭從車上踹了下來街口幾個年輕男人就圍了上來，都是北坡子的人，也是這片的居民。何志新摔了車門，一直跟在后面的兩輛面包車里刷刷下來十幾個人，手里都拿著家伙，木棍鐵棍棒球棍椅子腿五花八門的。

    都他媽滾開，我大哥找北坡子沒你們什么事！何志新拎著棍子砸街邊的電線桿子，何志新本身沒什么威懾力，畢竟還不到二十，年輕沒名號，也沒有嚇死人的體格。不過那些人還是讓開了一條道，畢竟平頭在江故帆手上，身后還有一幫帶家伙的人。

    手下的人把平頭拎了過去，往北坡子的老窩走，江故帆笑著攀上何志新的肩，剛那兩下要是刀哥，估計人都跑了。

    帆哥就這么嫌棄我？何志新不樂意了，他也想像夏霖那樣有一個響亮的外號，讓人看見就怕，可他真不是打架的料，跟江故帆學(xué)了幾年也就只會那兩招，對付一般人可以，稍微厲害點的就得吃虧。

    不是嫌棄，你這樣挺好。江故帆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會兒動手別太沖，悠著點。

    知道了，哪次打架我不是站在后面做指揮的。何志新掂了掂手里的棍，然后學(xué)著演奏指揮家做了幾個動作，還特得意的瞧了一眼江故帆，怎么樣？是不是特有范？

    特有！江故帆朝他豎了個大拇指，沒過兩秒就把拇指掉個頭。

    嘿！我怎么那么想揍你。何志新把江故帆搭在他肩上的手拍開。

    隨便揍！江故帆笑，一群人拐了好幾個彎才到北坡子的老窩。

    是一個倒閉的舊超市，地方大，有沙發(fā)貨架，角落里還放著幾口大鍋，是北坡子用來涮火鍋的。江故帆瞄了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在了正中的沙發(fā)上，北坡子就坐上面，身后站了幾個手下，都把袖子擼了上去，露出紋身。

    喲！什么風把江二公子吹到我這個小破街來了！北坡子得有快四十歲了，穿得白襯衣黑西裝，挺體面的。

    這不送人來了嗎？江故帆抬了抬手，身后的手下就給平頭扔了出來，腦袋撞到了地上，又是砰的一聲。

    北坡子見平頭狼狽的樣一張老臉瞬間拉了下來，拿起茶幾上的煙灰缸砸了過去，砸在了平頭的肚子上，平頭悶哼了一聲，讓人拖到了一邊去了。

    今天除了送人之外我也有事要問清楚。江故帆點上煙吸了一口，我爸撞車是你讓人干的嗎？

    我北坡子在混了那么多年，就是你老爸也得給我?guī)追置孀?，你小子夠拽?。「疫@么跟我說話！北坡子說著，舊超市的兩個門口涌進來三十來號人。年輕人氣血旺，我他媽就等著你往我這兒鉆呢！

    江故帆仰頭，隨手把煙頭按在了沙發(fā)上滅掉，開車撞我爸的人是不是你收買的。

    我說你小子是不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還跟我橫呢！北坡子嗤笑了一聲，可他這有三十號人還都是他精挑細算的，江故帆就帶了十幾個，就算江故帆再能打今天也沒想活著出去。

    那我只能當你是了。江故帆說著直接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一腳踩在沙發(fā)中間的茶幾上，揮拳正中。

    第四章

    北坡子腦袋一偏嘴里就嘗到血腥味，狠狠的瞪了江故帆一眼，身后的手下反應(yīng)過來向江故帆出拳，江故帆攥著北坡子的衣領(lǐng)往后退，北坡子的腦袋就被江故帆按在了桌子上。

    江故帆一動手兩邊就開始了混戰(zhàn)，何志新身邊跟著兩人，他兩干架何志新就負責補刀，揮著棍子砸胳膊和腿，保管一棍下去起不了。

    江故帆這邊有好幾個人，估計都是北坡子特別挑的，手上功夫不錯，反應(yīng)也快。江故帆把被撞蒙了的北坡子從茶幾上拽了下來，一條胳膊扭到身后，像昨天對付平頭一樣往他膝彎上踹了一腳。北坡子跪了，沖上來的第一個人也被江故帆接住了棍子，反搶了過來，一棍子揮過去砸到了腦袋上，一秒倒地不起。

    再來？江故帆用棍子指著后剩下的幾個人，語氣平靜，但氣勢特強，幾個人猶豫了一下，但礙于坡子還在江故帆手里，怎么也得把老大救出來，所以還是硬著頭皮上了。

    江故帆這回沒留手，先一棍子把北坡子砸暈了專心對付這幾個，然后就是混戰(zhàn)。江故帆左手挨了一棍子，不過偏了一下，沒挨實，問題不大，那幾個對手就慘了，全給撂地上了。

    江故帆拿著棍子坐在茶幾上，北坡子就暈在他腳邊沒醒，何志新那邊也完事了，十三個人干翻了二十個，江故帆一個人干倒了八個，其他人看陣頭不對跑了。

    都沒事吧？江故帆問。

    沒事！帆哥！一群人應(yīng)了一聲，其中有幾個經(jīng)常跟江故帆練拳，挺能打的。

    給他們找個地兒關(guān)上，再弄盆涼水。

    北坡子二十幾號人被拖拖拽拽趕進了超市里面的小倉庫里，還上了鎖，何志新拍了拍手瞅了一眼倉庫門口的貨架。

    帆哥！有貨！何志新喊，江故帆走了過去，貨架上有一個水果紙箱，里面裝著兩包白色粉末和一小包彩色顆粒。

    讓我們的人都別動，這東西沾上了不好脫身。

    懂！

    何志新應(yīng)了一聲，往下傳達，那邊北坡子也被涼水潑醒了。江故帆走過去，開門見山的說，我爸車禍的事跟你有沒有關(guān)系！

    江故帆！我艸你大爺?shù)?！北坡子還犟著呢，一開局自己先被打暈了，憋屈！窩火！北坡子真想弄死江故帆！

    去你媽的！何志新一點不客氣，上去就是一腳又給北坡子踹翻了。

    有種你弄死我！北坡子狠狠的瞪他，頗有一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勢頭。

    我爸沒死，也不用你陪葬！江故帆又坐回了茶幾上，我就想知道誰動的我爸，是你還是大灣！

    北坡子擰著臉不說話，江故帆越想知道他就越不說，他就不行江故帆能把他弄死在這兒，只要他活著！今天這事就沒完了！

    明白了！我爸的事跟你沒幾毛錢關(guān)系，不過跟我哪兒去鬧事也沒那么容易了！拐賣！藏毒！您老就收收心去里面待幾年吧。

    江故帆！你丫的敢報警！北坡子一聽就愣了，他們這些人最忌諱的就是警察，一旦抓到了可不是打一架斗個狠就能解決的！

    江故帆笑了笑沒說話，他沒什么耐心，說干就干！北坡子這樣的人除非弄死，否則就沒個完，但他有底線，不沾腥！

    把人交給何志新看著，江故帆往超市門口走，打算在附近找個電話讓警察來解決這事。還沒到門口呢江故帆就聽到了細微的動靜，盯了一眼角落里的一個行李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艸！江故帆罵了一聲，快步過去給行李箱打開，里面裝著一個臟兮兮的小孩，是被蜷縮著身子塞進去的，后背露出了大片，全是青紫色的印。額頭上有條口子，還在往外滲血，腳踝像是被什么東西砸了，一片血rou模糊的，看著特別滲人！

    江故帆趕緊把人從箱子里抱了出來，那小孩傷的挺嚴重，呼吸也弱，一碰他就疼得自皺眉，一縮一縮的，瞧著特別可憐。

    沒事沒事。江故帆橫抱著小孩往沙發(fā)那片走。何志新湊了過來，看見他懷里的小孩掄起棍子就在北坡子背上砸了一下。

    這一棍子動靜挺大，給小孩兒嚇醒來，柔柔的睜開眼就看見了江故帆，然后就是疼，疼的直發(fā)抖。

    直接報警，打120！江故帆把小孩放在了沙發(fā)上，去附近找個開門診的應(yīng)應(yīng)急，這小孩耽誤不起。

    我馬上讓人去。何志新招呼了一聲，其他人立刻照辦去了，打電話的打電話，找醫(yī)生的找醫(yī)生。

    把坡子丟里面，留兩個人看著，警察來之前再撤。

    好！

    何志新把北坡子送地上拎起來，還沒走兩步呢北坡子突然一個使勁把何志新推開了，往地上一滾從沙發(fā)底下摸出一把槍，對著江故帆就是一槍。

    江故帆那會兒正在給小孩兒做簡單的傷口處理，聽到身后的動靜立馬起來，轉(zhuǎn)身就看見北坡子從沙發(fā)底下摸出了一把槍，江故帆是真沒看出來北坡子還能藏這么一個玩意兒。

    槍響了，江故帆覺得肩膀有點麻，他沒去多想，抬腳踢中了北坡子的手，打斷了準備開出來的第二槍。槍被踹到了地上，第二槍打空了，何志新從把北坡子撲倒地上咔咔揍了兩拳，全打腦袋上了。

    江故帆這才覺得痛，長那么大挨過拳頭挨過刀，還是第一次挨槍子，真尼瑪難受。

    帆哥！何志新兩拳給北坡子砸暈了，這才猛的起身過來，把外套掀了直接脫下里面的T恤給他按住肩膀，然后就是一個勁兒的艸！罵人，按著他的手都在抖！

    沒事！江故帆在他手上拍了一下，沒什么勁兒，你丫別抖！

    不是帆哥！槍子臥槽！槍??！何志新被那一聲槍響嚇了一跳，差點沒緩過神來，這會兒看著江故帆一身的血，何志新有點難受，鼻子酸，眼瞅著眼淚就要掉下來了，結(jié)果被一聲驚天動地的哭聲給嚇了回去。

    沙發(fā)上那小孩不知怎么的就哇哇大哭了起來，估計是被那兩聲槍響嚇得，也有可能是被江故帆身上的血給震懾到了，掙扎著要起來，結(jié)果牽動了身上的傷，嗚嗚的看著江故帆。

    何志新看到沙發(fā)上的小孩才想起來得讓江故帆坐著，按著傷口慢慢讓江故帆坐了下來，沖著守著北坡子的手下吼了一句，趕緊把車開上來！

    江故帆坐在沙發(fā)上，小孩兒伸手過來攥他的手，腦袋挪過來靠著他的腿嗚嗚哭著。

    江故帆低頭看了小孩一眼，臟兮兮的，睫毛挺長，掛著淚珠，再看那一身傷，怎么看怎么可憐。

    別哭了，一抽一抽的不疼？江故帆握了握他的手，挺燙的，估計是發(fā)燒了。

    你還有心思管別人！何志新瞪了他一眼，這一槍子也不輕松吧！

    我還能有心情唱歌呢。江故帆勾了勾嘴角，沒敢笑，得疼。

    就你那兩嗓子，別再給小屁孩嚇暈了。

    那就不嚎了，他要一暈再醒就難了。江故帆嘆了口氣，抽出手在小孩頭頂上揉了揉。

    小孩嗚咽了兩聲，又把江故帆的手抓進手里，腦門磕在江故帆戴在手腕的木珠子上。

    嚇著了吧？何志新看了小孩一眼，嗚嗚的哭聲就沒停過。

    嚇著了。江故帆回，被打成那樣塞箱子里能不怕么，要不是他們來了，這孩子估計晚上就得被丟出去，能不能活還不知道呢。

    真沒想到北坡子心這么黑！何志新按著江故帆的傷口沒松手，以前聽說了不少，可沒見過覺得吧也就那樣了，今天是親眼見了，心里別提是什么滋味了。

    沒想到的多了去了，毒！槍！江故帆動了動右手，中彈的就是右肩，還能動。江老頭從來不碰這兩樣，也不讓底下的人碰！他還以為北坡子就碰了其中一樣，沒想到兩樣都碰了。

    先別說了！車到了！一會兒警察也該來了！何志新扶起他，可沙發(fā)上的小孩硬是不肯撒手，死死的攥著江故帆的手，腦門因為抵著木珠子留下了一個印，剛好就是江故帆的那個帆字。

    不知道為什么江故帆看見小孩腦門上的字就想笑，也是真的笑了，扯了一下傷口，慢慢曲腿在沙發(fā)前。

    小孩烏黑烏黑的眼睛瞅著他，想起身被江故帆按了下去，乖乖在這躺著，別閉眼也別睡覺，很快就有人來了。

    小孩一個勁搖頭，不撒手，看著他嗚嗚哭。

    別怕，壞人都關(guān)起來了，警察叔叔會帶你回家的。江故帆沒哄過小孩，就在他臉上摸了摸，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