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文姝，是在警察署的審訊室，一張長長的桌子，盡頭坐著一位檢察官，一邊是文姝，另一邊是杜孟昕。

    兩人相對，誰也沒先開口，杜孟昕直直地看著文姝，眼中平靜得似是湖水，未起一絲波瀾。而對面的文姝，卻滿臉的惡寒，死死地看著眼前的人。

    最終還是文姝先開的口。

    “江舒予那個賤人怎么沒來，要不是她，立東根本不會垮。”

    杜孟昕將手臂放在桌上，食指和中指不停地交換在桌上點著，節(jié)奏由慢轉(zhuǎn)快，文姝看著她的手，不禁煩躁起來。

    “立東有今日，還是多虧了您和文董吧。”那戴著鉆戒的手，在桌上繼續(xù)點著。

    文姝看了眼那晃眼的戒指，深深地吸了口氣，帶著嘲笑看了眼杜孟昕，問出了她一直想知道的問題：

    “你是什么時候，想要接近我的？”

    杜孟昕向前挺了身子，離文姝更近了些，聲音冷冷的，聽不出一絲感情。īzнaиsнu.?ó?（izhanshu.）

    “在我知道，你給張齊匯了錢的時候。”

    聽了張齊的名字，文姝開始冷笑，那笑中得冷意令坐在一旁得警察不禁想打哆嗦。

    “當(dāng)初給錢的時候，我就說要給現(xiàn)金，可他不同意啊，說現(xiàn)金太多不好藏，被債主發(fā)現(xiàn)了肯定要被搶走。愚蠢啊愚蠢，我怎么就找了他呢？”

    “因為你知道他愛你啊，明明知道你不喜歡男人，還是不管不顧地愛你，愿為你做任何事?！?/br>
    “所以我才說他愚蠢。”文姝咬著后槽牙，繼續(xù)說道：“他們一家都是蠢貨，那個張婉，還學(xué)人家賣藥，把文珊還搭進去。文家就兩個孩子，都被他們害了?！?/br>
    “文姝，是你害了他們吧？”她皺著眉壓低著聲音控訴?！爱?dāng)初文家資助他們明明是好事，你卻把他們當(dāng)成你泄私憤的工具，這一家人又何其無辜？”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誰手底下沒幾個替你賣命的人??？說我害了他們，陳紹禮的父親若不是非要找他們合作，你父母也不會死?！?/br>
    到現(xiàn)在還想拉別人下水，杜孟昕冷笑，心想這人真是沒救了，憐憫又帶著嘲笑地看著她，說道：“做生意重要的是找最合適的合作者，不是就近原則。你和你父親都沒想明白這一點，立東才會一敗涂地?！?/br>
    看著文姝臉上的表情逐漸失控，她繼續(xù)說道：“是你自己執(zhí)念太深，才害了這么多人，到現(xiàn)在還不清醒，不想為你做的事情付出代價嗎？”

    文姝戴著手銬的手，猛地敲了一下桌子，面前的人紋絲不動，一旁的警察起身警告了她。

    “陳紹禮，你是心甘情愿地幫她，還是你也想從立東分一杯羹?。课以趺淳筒恍?，你會這么好心去幫這個女人的忙。”文姝對著旁邊監(jiān)控室的玻璃，像一只野獸般對著那監(jiān)控室中的陳紹禮控訴。

    “文姝，你現(xiàn)在問的這些，有用嗎？”杜孟昕無奈地開了口，“證據(jù)確鑿，你殺了叁個人，害得叁個家庭家破人亡，你有臉見蕭玉的父母嗎？他們二老遠在英國，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孩子就這么被你害死了，現(xiàn)在還在飛機上，連孩子的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你想想他們吧，你怎么面對他們？等到你上法庭那天，怎么說出你們的關(guān)系??？你是她的戀人，還是害死她的罪魁禍?zhǔn)?？?/br>
    文姝剛要開口，她搶先說道：“不用說是我害了她，你十幾年前犯下的錯早晚有一天會暴雷，就算我沒來，你覺得老天爺會放過你嗎？你做的錯事，只會連累你身邊愛你的人，陳紹禮當(dāng)年那么愛你，不還只是你的工具，你把婚姻和愛情當(dāng)兒戲，把生命當(dāng)兒戲，還想從中獲利，你未免太天真太血腥了。”

    對面的文姝，將頭埋在手臂之間，渾身顫抖著，眼淚從手臂之間滴到了桌子上，又忽地抬了頭，看著那頭頂?shù)牡鯚?，那燈晃眼的很，刺進了文姝的眼睛里。她像一只痛失愛人的野獸，嘶吼著，扯著自己的頭發(fā)胡亂地哭著，警員實在是看不下去，想上前制止，卻聽到從耳機里傳來不用管她的命令。

    半晌，文姝停止了嘶吼，她慢慢地低下頭，眼神又飄回到杜孟昕的身上?？粗琶详康哪?，她突然想起了蕭玉，她好想蕭玉，自己曾經(jīng)的目標(biāo)只是想得到立東，想和愛的人在一起，可十幾年前的過錯，讓她再也沒了機會。

    或許，只有死了才能見到她愛的人，親口對她說一句對不起，求她原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