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是搖搖頭：“我不餓。”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我無論說話走動都是慢吞吞的，心里也什么感覺都沒有。喜怒哀樂，什么我都感覺不到。

    全叔說這樣也好，反正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總比沒完沒了地難過要強。

    我說：“你覺得我還會覺得開心嗎？”

    全叔說：“當(dāng)然會?！?/br>
    “哦，什么時候會呢？”

    “等什么時候發(fā)生了真正讓你覺得開心的事兒的時候唄?！?/br>
    “哦?！?/br>
    “丫頭啊別想太多?！?/br>
    “恩。你家少主一直在這里不要緊嗎？”

    “不要緊，少主已經(jīng)不會再回去了。”

    “哦?！蔽业攘艘粫翰欧磻?yīng)過來，不會再回去了，那就表示蒼嘉要開始動手了吧。

    這件事不關(guān)我的事，我不cao心也就沒問，不過蒼嘉卻主動跑來跟我說了。

    “我要動手了。”

    “哦?！?/br>
    “你會擔(dān)心嗎？”

    我搖搖頭：“這是你們兩家的恩怨，遲早要解決的，不關(guān)我事?！?/br>
    “其實，奶奶什么都知道?！?/br>
    “哦？”這倒叫我有些小小地吃驚。

    “奶奶早就知道了，知道我是被海仁富害得家破人亡，知道我想對海家進行報復(fù)，奶奶什么都知道。奶奶說，她對不起你?！?/br>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她都知道，為什么從來不說？”

    “奶奶要顧慮的東西太多，不能說的東西也太多，她說不會阻止我報復(fù)，只是要我答應(yīng)她，在她有生之年不要對海家動手。我答應(yīng)了，所以才會等到現(xiàn)在?！?/br>
    “哦。”饒是我現(xiàn)在感覺麻木遲鈍，卻也覺得有幾分唏噓。

    “不止奶奶對不起你，我……我更對不起你?！鄙n嘉低下頭去。

    我看了他一眼：“算了，我不跟你計較了?？赡苁鞘虑榻?jīng)歷的太多了，我早就麻木了。什么都無所謂了……”

    蒼嘉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嘆了一口氣。

    又過了半個月，我才回到采蓮繡莊，采蓮夫人她們?nèi)挤畔率掷锏幕钣嫵鰜碛游摇?/br>
    看著她們一張張再熟悉不過的親切熱情的笑臉，我開始承認(rèn)全叔說得對，遇到真正讓我開心的事情的時候我一定會覺得開心的。

    那天晚上繡莊里擺出了酒席，所有人都喝得很盡興，包括我。

    回到繡莊以后，我雖然還是有些木訥遲鈍，可是心里卻好像一點一點活過來了似的。

    采蓮夫人知道我拿到了休書，也看出了我的不對勁，不過她說：“好了，塵埃落定了，這下你可以從新開始了。妹子，我要恭喜你了?！?/br>
    我木木地道：“多謝夫人了，還好還有繡莊這個能讓我回來的地方?！?/br>
    她拍了拍我的手：“以后啊你就會知道了，其實天大地大，只要你有心，想怎么活都行，而且可以活得比誰都快活。”

    我見她面如桃花，笑靨嬌艷，猛然醒悟道：“夫人好像面帶春色啊。”

    采蓮夫人笑得咯咯只響：“你看出來了？哎呀，我本來不想說的，我怕你聽了心里會不舒坦?！?/br>
    “夫人果然是有喜事了？趕緊說給我聽聽，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放心吧，我早就沒事啦?！?/br>
    于是采蓮夫人大大方方地說，她跟城里一個出名的落魄秀才看對眼了。

    “就是那個人稱文章一絕的潘秀才？夫人怎么會認(rèn)識他的？”

    “說來也巧，那日我出門，他不曉得怎么回事跟我的馬車撞在一起暈了過去。我趕緊請大夫給他瞧瞧，誰知道他不是被馬車撞的，是餓昏了。我就派人把他帶到繡莊來，給他飯吃，就這樣認(rèn)識了?！?/br>
    “可是，夫人的地位，那潘秀才豈不是？”

    “我們兩個都不在乎，他那人雖然窮了點，為人迂腐了點，可是我卻看中他心地好為人耿直。他也不嫌棄我的過去，也不介意我比他大了整整八歲?！?/br>
    我由衷為采蓮夫人感到高興：“恭喜夫人，這真是太好了?！?/br>
    “你不會覺得我們有些荒謬了？”

    “不會！夫人不是說過嗎？想怎么活就怎么活，而且活得比所有人都快活。我打心眼里佩服夫人敢作敢當(dāng)，夫人值得這世上最好的幸福！”

    好在有這件讓所有人都高興的事，我的狀態(tài)居然越來越好了，慢吞吞地動作也改善了很多。

    蒼嘉在確定我沒事了之后動身離開，卻把全叔和細妹都留在了華陽城，叮囑每隔一陣子就要全叔過來看看我的樣子。

    我沒說好也沒不好，蒼嘉說：“等一切結(jié)束了，我能過來找你嗎？”

    我想了好一會兒，老老實實地說：“不知道?！?/br>
    誰知道那時候我會想些什么呢？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

    蒼嘉卻笑了，這

    38、塵埃落定 ...

    陣子他依舊清瘦可是精神看起來卻很好，他說：“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既然沒說不讓我來，那我結(jié)束了就立刻過來找你。月嬋，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我沒說話，只是擺擺手，轉(zhuǎn)身走進了院子里。

    39

    39、白頭 ...

    自那日一別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蒼嘉，只是時常見到過來找我的全叔和細妹，他們想把蒼嘉的近況告訴我，我卻總是笑著岔開話題。

    再見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年后，熬過了一個十年不遇的罕見寒冬，春天到了，積雪融化，堅實的凍土慢慢變得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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