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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進得內(nèi)室,崔沁音見了曲檀柔,不由掀了掀唇角:柔兒meimei可是身子不適?怎一臉病容? 曲檀柔順勢咳了兩嗓子, 扮出一臉虛弱模樣:無妨的, 只是近來不曾睡好。 說著話,曲檀柔也在悄悄打量崔沁音, 見她除了面色有些蒼白之外, 壓根瞧不出旁的異樣來,不由暗暗咬牙。 倒是真真命大,那般也沒能要了她的命。 崔沁音自然也看出了曲檀柔的扼腕與不忿, 她微微一笑只當(dāng)不察, 還故意關(guān)切道:那可要好好補補才成,這小臉兒瘦得, 我都看著心疼。對了,我那庫房里頭還有好些御賜的固本丹參,和滋補的官燕,最是養(yǎng)肺陰了,遲些啊, 我讓采芳都裹一些給你。 曲檀柔面上笑著謝過,心頭卻愈發(fā)膈應(yīng)。 她要這些作甚?她要的是回慶王府來住,要的是兄長替她推了那惡心人的勞什子婚約。 只要兄長原諒了她,這些好東西還用得人施舍么? 心不在焉地閑話幾句過后,曲檀柔便急不可耐地問道:榆哥兒在何處?我去瞧瞧他。 崔沁音笑道:榆哥兒隨奶母住在一起的,采芳,你帶柔姐兒去罷。 采芳殷切地應(yīng)了:表姑娘,請隨奴婢來。 片刻后。 表姑娘,前頭便是了。采芳回頭,指了指石道盡頭的一處居院。 這般跟著行了許久,曲檀柔早便疑竇叢生:怎安排了這樣遠(yuǎn)的院子?未免太不方便了罷? 采芳嘆著氣答她:表姑娘許不知,榆哥兒是個會鬧人的,哭起來怎么都止不住。王妃娘娘這回生榆哥兒又遇著些突發(fā)狀況,落了頭疼的大毛病。為了不影響王妃娘娘休息,這才特意安排了這處院子。 聽了采芳解釋,曲檀柔放下疑惑,心中復(fù)又升起慶幸來。 離得遠(yuǎn)也好,這樣一會兒自己溜去尋兄長,反倒方便許多。 說話間便過了院子的月門,當(dāng)間的主屋前,身形粗壯的奶母恭敬地對曲檀柔福了個身。 上得前去,采芳佯作好奇:院子里頭怎這般安靜?可是哥兒睡了? 奶母點了點頭:小主子方才睡的。 采芳恍然大悟,繼而笑意盈盈地與曲檀柔說道:那正好,小主子睡著了不鬧人,表姑娘且進去罷。 貼簾撩開,曲檀柔進了內(nèi)室。 內(nèi)室中,一架罩著立帳的搖床之中,躺著個小小的身影。 本就是做做樣子的,曲檀柔正打算敷衍了事,隨便看兩眼便走人的??伤竭~動腿腳,朝那搖床行去,卻驀地被人從身后大力箍住肩膀,接著,一塊厚厚的巾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將她往墻角撞去 暈暈乎乎不知已是何時,頭疼欲裂的曲檀柔像被無形的潮水推來攘去,她于昏昏噩噩中,聽到耳邊響起些嘈雜的、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 奴婢領(lǐng)著表姑娘來了這院子里頭,便喚了思兒與奴婢去庫房挑那丹參與官燕的,誰知取了回來,將行近這院里時,遠(yuǎn)遠(yuǎn)地便聽到小主子的哭聲。奴婢與思兒快走幾步,正想快些進去哄小主子,可將要到月門時,卻又聽到小主子的哭聲便戛然而止了,奴婢還以為小主子是被表姑娘給哄好了,可誰知 適才采芳領(lǐng)著表姑娘來了這院子里頭,奴婢一時、一時內(nèi)急,便央了表姑娘幫忙看著,表姑娘也是滿口答應(yīng),奴婢還當(dāng)她為人親善好說話這要不是才出西間,正好碰著采芳與思兒姑娘回來,奴婢真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 表姑娘見事敗,便想逃走,奴婢幾個拼了吃奶的勁才把她給堵住,誰知她死命往外逃,自己用力過猛,掙脫時撞到門框,便暈了過去 聽到這句時,曲檀柔猛地睜開了眼,入目所觸及的,卻是一雙凜冽的眼。 那雙眼中,沒有一絲溫度,只有砭人肌骨般的寒意。 兄長?曲檀柔嚇得打了個冷顫,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地氈上,她兩手撐著身子,想要站起來:兄長,這是怎么了? 把她拿住。面色陰沉到嚇人的慶王開口吩咐。 聞言,曲檀柔立時面色驚惶。她雙手被人絞到身后,腰間被人用膝抵著,以屈辱的姿勢被摁壓在地上。 亦在此時,崔沁音被人攙了進來。 慶王騰地起身:你還未出月子,怎就下榻了? 崔沁音目不斜視,直直朝那搖床奔去:榆哥兒 莫要看。慶王伸手去阻。 為時已晚,崔沁音已伸手掀開了搖床外的立帳,見得了面色青紫,安靜躺著的小嬰兒。 崔沁音嚇得后退兩步,被慶王伸手接住。她抖著發(fā)白的唇,驚得語無倫次:王爺,怎會如此?怎么、為什么? 慶王幾度張口,卻實在不知該說些什么。 崔沁音抓著慶王衣襟,哀求道:王爺,你快告訴臣妾,榆哥兒只是睡著了對不對? 慶王咬牙,大掌蓋住她的手,額側(cè)青筋爆起:榆哥兒已、已你節(jié)哀。 初時,崔沁音茫然望著他,似是聽不懂這話似的,可幾息后,她雙眼眨了眨,霎時臉上的血色全褪,一顆顆淚水自目中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盡數(shù)砸在慶王心上。 崔沁音錐心刺骨般凄楚的哭聲,直令慶王盤腸攪肚般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