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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洵眼尾不自覺地,流出幾分笑意。 曲錦萱睡了好長的一場覺,醒來時, 已是靜幽幽的濃夜。 她坐了起身,睡眼惺忪地便往下爬。 去哪兒? 夫君該喝藥了。 已喝過了。姜洵喚住她,問:歇好了? 曲錦萱點頭,又細聲問道:我方才可有碰到夫君傷口? 姜洵凝視她,言語諧戲:你又不是在榻上跳大神,怎會碰到我傷口? 曲錦萱被那目光燙紅了臉,她低聲:那、那夫君可餓了?我去給夫君置辦些吃食。 我不過是受了傷,不至于食欲大增,一天要吃幾頓。這回,姜洵語氣更有些揶揄了。 曲錦萱不知該說什么了。 長夜漫漫,夫婦二人都是睡反了覺的,這會兒都精神得很,大眼瞪小眼的。 許是實在窮極無聊,姜洵突然起了興致:說說你在曲府的閨中生活? 曲錦萱呆了呆,可見對方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便依從地問道:夫君想聽什么? 姜洵斂眸想了想,不動聲色地問道:你平素經(jīng)常出府? 曲錦萱照實答:很少出府的。 姜洵目有探究:花集雅宴總有參加過? 比如戚老天官前年的壽筵。 曲錦萱搖搖頭。 嫡母管得嚴,輕易不許她出府,就連蔡府,她都沒有去過。 姜洵眼角翹了翹。 也是,她生就這幅模樣,若是經(jīng)常出府,早被那魏言安給盯上了。就算魏言安沒有親眼所見,曲府庶女貌美絕色的名傳開,總也能傳到那敗類耳朵里頭去。 姜洵并沒有留意到,在想著這些時,自己心里,是升起了一絲慶幸的。 接著,姜洵狀似不經(jīng)意地,又問了聲:白日里來過的戚大人與季大人你可有印象? 這下,曲錦萱更迷惑了,她不明所以地回望過去。 險些,姜洵就因極不自在的心緒而撇開臉了。 他定了定心神,佯裝鎮(zhèn)定:幾位大人都是與我共事的同僚,往后見到他們,不可怠慢,定要禮節(jié)周到才是。 聽了這話,曲錦萱誤以為自己今日有什么不得體的地方,給自己這夫君丟了人,當即面熱又局促。她認真跪坐著,認認真真地請教道:可是我今日有什么失理之處,讓夫君難做了?還請夫君指出,我下回一定注意。 她身姿端正,一臉誠懇地等著他的諄諄教導。 姜洵生生被噎住,足有小半晌,都無言以對。可他隨即又想到,若論禮節(jié),他確實沒什么好教的,但,他能教其它東西。 想起她在夢里那手無縛雞之力的、任人欺凌的無助模樣,他這心頭就著實郁躁不堪。 你起來,斂好衣容,把杜盛給喚進來。 曲錦萱照做了。 片刻后,杜盛被喚了進來。 他應(yīng)聲走近榻前。 主子,可有何 話未說完,杜盛眉心便挨了一下,瞬間如過電似的,渾身一抖,臉都木僵了。 姜洵目向曲錦萱:可瞧清楚了? 見她眼眸撐大,一臉不明就里,姜洵指著杜盛:人體有七十二處麻xue,你只需記住幾處重要部位便可。食指使力拔過去,致暈或致麻,雖傷不了人,但可讓對方輕易近不得你的身。 夫君是讓我學? 姜洵煞有介事:寧源不比奉京,出門在外,自然要多幾分小心。 說完,他輕飄飄地睨了眼杜盛。 杜盛哪里知道他為什么突然說這些,可跟了這么多年,一個眼神的深意還是能看出來的,是以,連忙點頭附和道:對對對,主子就是因為一時大意,才遭了暗算。夫人可得小心些,好好學學這防身之術(shù)。 姜洵滿意了,把曲錦萱招到身側(cè):來,我再給你示范幾處。 杜盛: 這場教導,直持續(xù)到殘星隱沒的寅時,才停了下來。 姜洵對杜盛吩咐道:去尋個木人樁來,擺在房內(nèi)給她練。 杜盛領(lǐng)命出去,恰好遇上來換值的孫程。 孫程見他兩腿顫顫、臉上不停抽搐,便問了一句。 杜盛語意艱難地解釋了一番,聲音幽幽地:希望夫人學成后,不在咱們兩個身上試驗。 養(yǎng)傷的日子百無聊賴,可姜洵,尋到了樂子。 小徒兒是個無比聽話又勤勉的,他怎么說,她便怎么做。在為她答疑解惑、或是近身指導時,她總是用一幅崇拜的神情看著他,不時,還會真情實感地夸上一句夫君好厲害夫君懂好多。 姜洵受用得很。 而這點xue之術(shù),曲錦萱學得也很快。 一來,她本就是個極有悟性的,二來,是姜洵讓她學的,她便當成一堂任務(wù)來做,十分的認真對待,絲毫不打馬虎。 在姜洵看來,自己這小妻子的筋骨,其實很適合學武。只是這樣嬌弱的人,那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苦,倒不一定能吃得住。 不對,她肯定吃不住。 以往,他若是折騰久了些,翌日起床,她那兩條腿便會打顫,一張小臉又白如素綾。這樣嬌氣,哪是像是能吃苦的人? --- 某日午后,蟬躁聒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