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似是暗了些，姜洵終于動了一下。

    他垂在身側(cè)的手抬了起來，兩指一夾，自那翟冠左側(cè)，拔下根墜著流蘇的金鳳釵來。

    接著，他信手將那鳳釵往地氈上一甩，又去拔出右側(cè)的鳳釵

    拆下額上的頭箍時，該是扯到了發(fā)絲，小姑娘嬌著嗓子，呼了聲痛。

    清呤婉轉(zhuǎn)，無師自通。

    就這一聲，男人的自制力，徹底化為齏粉。

    冒了個頭的兜衣項結(jié)被挑開，革帶被大力扯脫，珠翟、釵環(huán)被扔了一地，然后，又被一層又一層的、大紅色的里衣與喜袍給罩蓋住，再然后，那些衣袍之上，又接了許多榻上嘩啦啦抖落的花生蓮子等物

    一室狼藉。

    房內(nèi)氣氛，何等的香艷旖旎。

    烏云鋪了滿枕，喜榻之上，小女人唇色嬌艷、面龐迤邐，一身冰肌雪膚被那大紅褥單襯得越發(fā)灼人理智。

    床帷落下，情.欲凝于一方榻間，溺了一雙男女。

    邸深人靜，天際的星月無聲交織。

    喜房之外，值守的丫鬟仆婦早已羞得滿臉通紅，捂著耳朵遠(yuǎn)遠(yuǎn)地避開了。

    帳外，紅燭騰躍。

    帳內(nèi)，柳骨藏蕤。

    風(fēng)雨皆散后，姜洵擁被而眠。

    闔上眼后，于入夢之前，他迷迷糊糊地，浮出個想法來

    10. 可憐人 我若想休棄你，何時都可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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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時正。

    曉月漸暗，夜寒猶存。

    曲錦萱被凍醒了。

    她整個人縮成了熟蝦狀，用蜷曲的姿勢躺在榻上，渾身光.裸，只有一角被褥搭在她的臋側(cè)。

    迷迷糊糊間，曲錦萱動了動，下意識想舒展下腿腳，卻登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上下都酸痛無比，尤其、尤其是那處，更是火辣辣地疼。

    而這些痛感，瞬間，便喚醒了她對于昨夜所有的記憶，每一幕，都讓她的臉更紅一分。

    如何主動上前，如何笨拙勾纏甚至那些讓人羞恥萬分的哭顫與呻.吟，都尤在耳畔。

    曲錦萱忍著羞與痛，動作極輕地轉(zhuǎn)過身，對上一片精壯的背脊。

    男人面對著掩起的帷簾，側(cè)躺在榻上，顯然與她一樣，也是未著寸縷。

    借著朦朧的晨曦，曲錦萱這回，再度看了個清清楚楚。

    在他的右側(cè)肩頭，稍稍往下的位置，有一小塊紅色的、形如眉月的印記。

    就是這個。

    是恩公，無疑。

    靜看了須臾，曲錦萱探手過去，待要觸到那印記時，男人的身形驀地動了下，接著，他往后一倒，仰正了身姿，再側(cè)了下頭，對上匆忙縮回手、兩眼嚇得都不會眨的曲錦萱。

    至多兩息的間隔，姜洵便移了眼，就那么大喇喇地坐起了身，任由被褥從身上滑落。

    曲錦萱這才回了神，慌忙捂住了眼。

    趿鞋及衣物窸窣的聲響過后，男人冷沉的聲音傳入帳內(nèi)：起來，我有話與你說。

    曲錦萱搜摸了一圈，那衾堆凌亂的塌上，卻連她的兜衣都找不見。

    她只能兩手撐著，極其費力地、裹著被褥爬起了身。

    正是無措之際，床幃一掀，高大的身影立在榻前，因為背光，瞧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夫、夫君

    男人音色暗沉：曲三姑娘或許不知，我平生最厭被人算計，亦，最憎那偷天換日之事。

    曲錦萱面色一僵，為著他說的話，亦為他的稱呼。

    姜洵把目光駐在她臉上，繼續(xù)道：雖與我拜了堂，我也碰過你，可若我此時將三姑娘退回曲府這欺君大罪，恐怕整個曲府都逃不過罷？

    曲錦萱抓著被角，神色怔忡，她睫尖微顫，似在努力消化這番話。

    姜洵的聲音仿佛鍍著一層陰翳：你可知這般作為，便是給了我一個休妻的好由頭，我若想休棄你，何時都可。

    語如驚雷，霎時將曲錦萱給拍醒了，她猛提了一口氣，一雙朱唇顫了又顫，可還沒待開口說話，又被打斷。

    內(nèi)室靜謐，耳聞男人清晰地嗤笑了一聲：又想說你愛慕我？以愛慕之名、行折辱之事，便真當(dāng)我糊涂不成？

    曲錦萱駭然不已，發(fā)軟發(fā)酸的身子坐得越發(fā)直了，她費力向前挪了挪，瘋狂搖頭：我、不是的，我是當(dāng)真

    外間曙色漸強(qiáng)，室內(nèi)也漸漸添起些光亮來。

    姜洵居高臨下地，看著裹在被子里，帶著那一團(tuán)薄絮向前蠕動的人，眼里恍若臥著一層冰，直將榻上之人盯得噤住了聲。

    他骨子里，是極為張狂自負(fù)之人，從不為任何事后悔，碰她，只因自己未能抵住誘惑，他認(rèn)了。

    如他昨夜所想，此等尤物，便是放在身邊玩弄，也不算虧。

    只是，若他認(rèn)得爽快，豈不便宜了曲府，還有眼前這個看似嬌弱，實則暗藏心眼的女子？

    就在曲錦萱被那目光壓得要抬不起頭的時候，姜洵再度開口了，竟是回應(yīng)她的話。

    他淡聲道：姑且信你，不過，我倒要看看你對我是怎么個愛慕法，又愿意，為這等愛慕做到何種份上？

    曲錦萱自是不明所以，她鼓起勇氣去迎他的目光：夫、夫君何意？

    姜洵理著衣襟，漫不經(jīng)心地答道：這個虧，我暫且認(rèn)下了，但往后你需如昨夜那般，用你的身子取悅我，做個知情識趣的，或許，我自此都會甘愿認(rèn)下這個虧，且對你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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