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
一頓飯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常黎因為還要去完成生日的備采,所以提前離場了。 此時飯桌上就剩下制片方和發(fā)行方的人,還有向立衡。 尉遲抿著唇淺勾了下,“向?qū)?,新追加的投資,我只跟你簽對賭?!?/br> “對賭?” 所謂對賭,在風(fēng)投界,就是玩心跳。 向立衡臉色頓時凝重了一瞬,“尉總,我從不簽對賭?!?/br> 他太了解這里面的水有多深,所以他從不敢去碰。 尉遲絲毫不意外他的答案,他手指在桌面上輕敲,漫不經(jīng)心。 “其實向?qū)В闶莻€很有才華的人,但有的時候,沒有給你機會,你就不知道往哪兒去弄,如果你真的優(yōu)秀,本身有些東西的話,再因為我的加持,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憑借這部電影,直接躋身成為行內(nèi)商業(yè)價值最高的導(dǎo)演。” 他話說的很好聽,很滿,就連每一個字音都說的很飽滿。 一副和和氣氣的模樣,讓人根本看不透他心里真正在想什么。 但向立衡知道這個男人城府深,在下一盤很大的棋,等著他往里跳。 就比如此刻男人雖淺淺的望著他,但那雙深邃的眼眸卻深不見底。 “你考慮一下吧?!?/br> 向立衡直接回絕了,“不用考慮,簽不了?!?/br> 畢竟,他又不傻。 尉遲聞言,俊逸的臉上扯了絲笑出來。 “好,那很遺憾了?!?/br> 要的就是他不傻。 尉遲回首,袁鄴將手上準(zhǔn)備好的一份文件利落的遞給他。 男人接過文件后,簽了字,扔到了向立衡面前。 他嘴里吐出簡短的叁個字,“我撤資?!?/br> 向立衡沒明白,他薄唇緊緊抿起來。 “什么意思?” 尉遲并未答話,他直接起身離去,只留下一個深沉的背影。 等尉遲走后,袁鄴嘴角淺淺一勾。 “向?qū)Р挥镁o張,我們尉總投出去的錢就當(dāng)打水漂了,您那部戲后續(xù)需要資金,煩請您重新找投資。” 這句話落,在場的人無不震驚的。 他們作為內(nèi)行人太清楚現(xiàn)在向立衡拍的那部戲的成本,盡管只是剛開拍一個多月。 投了這么多錢出去,不到萬不得已,沒有投資方會臨時撤資。 畢竟,誰會投出去的真金白銀,當(dāng)打水漂。 只有一種情況,向立衡攤上了事。 一旦戲被臨時撤資的新聞發(fā)布出去,整個圈內(nèi)跟向立衡有關(guān)系的投資人都會斟酌。 他們會想,御聯(lián)突然撤資,代表著什么。 代表著這部戲會出事,一旦出事,必受牽連。 那么他這部戲后續(xù)的投資,根本不用指望。 沒有人會投它。 而這個空,那么就只能向家來填。 他們能想明白的道理,向立衡又怎么會不明白。 他氣得揮手一掃,直接將桌上的茶盅、碗筷全數(shù)打落在了地上。 他已經(jīng)失控到丟了骨子里的家教、素養(yǎng)。 “尉遲,你好樣的!” 一松一弛之間,他就被這個男人掌握在股掌之中了。 向立衡感覺有一只無形的手緊緊地扼住了他的喉嚨,幾乎讓他無法喘息。 他在用錢玩他。 他玩的是人心。 他篤定了人心會往他那邊偏移。 畢竟,人遇到壞事,都不會心存僥幸,只會避而遠(yuǎn)之,唯恐避之不及。 現(xiàn)在,他給了他兩條路,要么答應(yīng)他的對賭。 要么,他撤了后續(xù)的投資。 “真是好樣的!” 向立衡暗沉的嗓音再一次響起,帶著某種詭異的味道。 隨后等旁邊的人都散了之后,他打了個電話出去。 “舅舅,幫我動一個人。” 大約半個小時后,電話回了過來,很簡短的一句。 “他不一樣,他動不了?!?/br> 向立衡蹙了蹙眉,“為什么?” “紅?!?/br> 電話那頭話剛落。 向立衡立刻噤了聲,心頭跟隨著一震。 * 常黎做完備采,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了。 這邊離她住的公寓有一個小時路程,而且明天還有發(fā)布會要參加,所以她直接讓阮雨在附近訂了酒店。 干脆不回去了。 剛到酒店洗完澡,手機上就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 “給你準(zhǔn)備了禮物,放你門口了。” 常黎掃了眼號碼開頭,太熟悉。 不就是那個男人的么。 常黎斂了斂眸子,眼色清明沉著。 她,暫時不想再跟他有牽扯了。 常黎刪掉了那條短信,伸手將床頭的臺燈關(guān)了,直接躺下睡覺。 她是真熬不住了,今天的工作量簡直不是人能完成的。 何況她本來作息就規(guī)律。 上下的眼皮都快打起來了,沾到床很快要昏昏欲睡過去。 大概在床上反復(fù)輾轉(zhuǎn)了半個多小時,她的眼睛是緊緊閉上了,可腦子卻清醒的可怕。 就是睡不著。 總感覺有一股氣梗在喉嚨間。 她,從不失眠的。 常黎起身看了眼手機,沒有短信,沒有電話。 屏幕上的時間顯示,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 常黎深吸了口氣,又躺回到了枕頭上,緊閉雙眼。 再試試,十分鐘要是睡不著,她就起床。 常黎一向?qū)r間觀念把握的很強,于是,接近十一點五十五分的時候,她霎時睜開了眼。 下床穿上鞋子,她像個小偷一樣,走向了門口。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像小偷一樣。 常黎打開房門,只虛開了一條門縫,就瞧見了門口地上放著的一大捧玫瑰花。 是香檳玫瑰。 常黎躡手躡腳從房門內(nèi)走出,她俯下身,一張微漾的臉埋在那一大束淡淡的柔軟奶黃色玫瑰花里,襯得臉更加的小巧玲瓏。 常黎輕輕地吸了口氣,一股淡淡的清香頓時撲鼻而來。 還挺新鮮。 常黎小心的抱起了那一大束鮮花,起身往房里去。 “喜歡嗎?” 猛然間,磁質(zhì)性感的嗓音,霎時傳入她耳中。 那一刻,常黎呼吸都停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