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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打包袋子的服務(wù)員正過來, 看見兩人一前一后的陣勢一愣:“誒枉哥, 你剛讓打包的……” 周枉就那么勾了下手指, 把外賣袋子順過來, 只留了句話:“賬記你老板那?!?/br> 外頭刮著風(fēng), 很冷,天寒地凍里唯一的溫度是牽著她的那只手。 阮眠腦子放空,視線定格在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上,兩人的十指這會兒正緊緊地扣在一起。要是放在平常大概早就如電流穿體了,但這會兒竟然完全沒想到學(xué)校里身邊人最關(guān)心的那些曖昧感情。 她只覺得這么冷的天能有人牽著自己,真好啊。 “走得動嗎?” 周枉突然開口,這么問了一句。 “前面路不好走,我背你?!?/br> 阮眠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把外賣袋子遞過來,然后屈膝、彎腰,偏頭示意了下阮眠:“上來。” 片刻的失重,然后就是隨著一陣風(fēng)一起涌入鼻腔內(nèi)的周枉的氣味。 原本的煙酒氣這會兒早已經(jīng)被風(fēng)沖淡,混雜著以往的清爽的皂香,反倒像是在噼里啪啦燃燒的炭火堆前泡了一壺茶,別樣的好聞。 耳邊響起周枉的聲音:“其實今晚天氣還不錯?!?/br> 是在說夜空嗎? 阮眠抬頭,暗淡的雙眸一下子被映入眼簾的景色鋪亮。 是一大片的、獨屬于小城群星璀璨的夜空,有的星星很亮,大大小小聚集在一起,有的星星獨一顆,光很微弱,但仍在發(fā)光。 耳機是在這時候塞進耳朵里的,塑膠外殼在接觸到皮膚時還帶著涼意,而耳邊輕微的風(fēng)聲和周枉的腳步聲也很快被耳機里的音樂覆蓋。 周枉大概是找了個治愈風(fēng)格的電臺,主播聲音很溫柔,在一首首播放電臺粉絲點的歌。 是一首曾經(jīng)大街小巷都能聽到的民謠,聽到那句“你回家了我在等你呢”的時候,眼眶又一下子盈滿淚水,然而很快被冷風(fēng)吹散。 之后是一段悠長的馬頭琴間奏,與今晚的星空和穿耳的風(fēng)格外的襯。 冷風(fēng)伴隨著這段旋律簌簌地從長發(fā)間隙穿過時,阮眠閉上了眼睛,涼意從眼角一路蔓延至下巴,腦海里全是回憶。 想起阮芳梅一個人帶她那幾年,她們住過很多不同的房子。 或狹窄、連走路的空間都沒有,卻要擠下好幾個人;或潮濕,光線不好連衣服都晾不干;或吵鬧,隔壁的人打牌到深夜,睡一覺醒來還是酒瓶子碰撞的聲音。 可是當(dāng)時即使那么那么窮,兩個人吃飯都只能斟酌著煮碗面的日子,她和阮芳梅兩個人在出租屋頂樓的天臺上乘涼聽阮芳梅講故事,如今再回想起來,那時候的晚風(fēng)竟然是那么舒服又快樂。 耳邊歌聲仍在繼續(xù),背著她的人像是早就知道她會哭一樣,默契地遞給她一副耳機。 睜開眼睛就是灰色的沒鋪過地板磚的小路,略微泥濘,微弱的路燈照著地上的人影,兩個身影重疊在一起。 周枉走的很慢,一句話都沒說,卻背著她走了一段最難走的路。 而頭頂?shù)男强漳敲戳聊敲春每?,阮眠突然覺得,她大概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這個晚上了。 以至于以后再怎么難熬再怎么痛苦,也一定會被這天晚上的星星照亮。 作者有話說: 第38章 不入深淵 阮眠那天晚上不知道怎么睡著了, 沒想到再醒來時周枉竟然一路背著她到了醫(yī)院,急診科醫(yī)生像是認(rèn)識他,替阮眠處理傷口時感嘆了好幾次幸好傷口不算深, 不然要打破傷風(fēng)針很麻煩。 半夜到家以后阮眠以為自己會失眠,可她破天荒睡了個長覺, 醒來時已經(jīng)中午,窗外有陽光。 阮眠伸出手碰了碰,光也很涼,涼的她縮回手去。 周枉已經(jīng)替她請了假, 囑托她吃個午飯再去學(xué)校, 阮芳梅昨晚十點多給她發(fā)了條微信, 說搬家搬得急沒來得及等她運動會結(jié)束。 阮眠都沒回復(fù)。 她起床洗了個澡, 本來想把身上的制服洗了,才發(fā)現(xiàn)連洗衣機也被帶走了,于是又換了運動套裝才去的學(xué)校。 一切都沒變, 仍舊是陽光燦爛也帶著寒意的早冬,從家附近到學(xué)校的公交車也仍舊十五分鐘一趟,為期三天的運動會仍舊在如火如荼地進行中, 校園里都是歡聲笑語。 阮眠到班級營地的時候段小敏羅平幾個人正聚在一起玩撲克, 在旁邊站著沖葡萄糖水的馮子琪比他們先看見了她。 馮子琪眉毛一挑下巴一橫:“還知道來學(xué)校啊某些人?!?/br> 她旁邊的張瑤瑤和她本來就關(guān)系好, 這會兒跟著旁敲側(cè)擊的:“沒有集體榮譽感就別好面子瞎報項目,最后不參加算什么啊?!?/br> “咳咳?!?/br> 有人刻意地出了點聲,緊接著馮子琪就住了嘴, 嬌嗔:“煥陽, 你不會還想幫她開脫吧?!?/br> 啊。 阮眠這才反應(yīng)過來, 自己錯過了今早的三千米長跑項目。 “阮眠。”段小敏像是聽著動靜, 這會兒走過來, “阮眠,你今早怎么沒來學(xué)校?。坑心愕?000米,你之前不是答應(yīng)羅平了嗎……” “我……”阮眠頓了頓,半晌開口,“是我的錯,請假前沒和羅平說明情況?!?/br> 段小敏咬了咬嘴唇,又問:“是你家里出什么急事了嗎?要不要和我說說呀?” 阮眠搖頭,笑了下:“沒什么事,別擔(dān)心?!?/br> “……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