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鄰居先生，你是單相思還是最倒霉的那種？”

    我轉(zhuǎn)頭，感覺她的氣息，我說:“我是最幸福那種?！?/br>
    她哦了一聲，聽不出高興還是難過。

    我嘆了口氣，說：“瑤兒，你不必成日試探我?！本吐犚娝攘艘宦暎镁脹]再說話。

    “鬧脾氣了？”

    “咳，咳……”

    “好，我給你講故事，我和她的故事?！?/br>
    “咳，咳，好……”然后，伴著微微竊笑。

    “是她……選擇了這里，瀘沽湖。全世界欺騙了我們，以為無法在一起絕望的我們。然后，她的心里，默默的許下了一個可能，瀘沽湖，可以讓我們在一起。不用成為夫妻，卻可以在一起的地方?！?/br>
    “阿夏？”

    “是，阿夏……瀘沽湖畔才允許的愛情，男不婚，女不嫁，結(jié)合自愿，嫁娶自由的母系社會婚姻制度，走婚。他們不喊對方丈夫或者是妻子，他們真心相愛就在一起，喊對方，阿夏。摩梭語的阿夏，你可以理解成所有美好的意思，你可以理解為，阿夏，我的另一半……”

    “那……她是不想嫁給你嗎？”

    “不是……是全世界只有這里可以完成我們的愛情，是因?yàn)?，她氣我，怨我，所以，?dāng)世上再有一個諾諾的時候，調(diào)皮的不想把他分給我，母系社會里，孩子和父親是沒有關(guān)聯(lián)的，他屬于母親，只屬于母親?！?/br>
    “那么，是她告訴你，她要來這里的嗎？如果不來這里，就不和你在一起嗎？”

    我想笑，卻落下苦澀，末了，只是說“我了解她……”我了解你，從天涉告訴我，你盯著他在瀘沽湖拍下的照片發(fā)呆開始，我就知道，你從來，在心的最深處，都要和我在一起……你曾經(jīng)，那么堅決的愛著我，愛得我心口發(fā)疼……

    “那你們很怪，喜歡就在一起好了，為什么有那么多有的沒的，簡直是在浪費(fèi)時間。”她說著，語帶抱怨，還有深深的疲憊。

    “對啊，喜歡就在一起好了。瑤兒，你真聰明?！蔽艺f，借著光，迷蒙的看著她的白皙的臉：“累了，就睡吧……”

    久久的，一個快要睡著疲憊的聲音問我：“那你來了，她呢？”

    “我在等她回家……”我在守著她……

    然后，我的眼睛又恢復(fù)黑暗，微微透亮也消失不見。再也沒有吃下一粒止痛藥的我，依舊失去了光亮。偶爾會有片刻清明，朦朦朧朧的看著瑤兒的臉，那么模糊，那么悲哀。

    我說：“莫笑，你何苦防著我，連我也不知她該記起還是忘卻了。記起，我無法照顧她，也不忍她照顧我這個瞎子。同你的苦衷，太相似太相似……就讓一切，隨緣吧……”

    感覺到不遠(yuǎn)走來的恩浩，我閉目偏過頭，“恩浩，瑤兒睡熟了，給她看看吧?！?/br>
    “剛剛，是真咳吧？”

    久聞的嘆息傳至耳邊，我擺擺手，也不再說話。

    流光謝了春紅，太匆匆……

    同xue

    “顧芯瑤，你要是死了我不會放過你，我就是看見你的皮爛了，骨頭露出來了都不會讓你安息。我把自己摔的粉身碎骨卻什么都沒得到不是嗎？你必須活著，起碼活著陪陪我……”狂傲的聲音漸漸變成祈求，他抱著她狂奔，如果不是奔跑，誰都可以看見，他的全身，都在顫抖……

    當(dāng)手術(shù)室的燈光亮起，他靠在墻上，無力的垂下頭，雙手卻握成拳，這是為什么？為什么？就在幻想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她一直會健康安寧的時候，那些該死的現(xiàn)實(shí)打亂了他們……

    這里有他請來一大群名醫(yī)，躲在這小廟里，當(dāng)他以為，一切都是多慮，也許，芯瑤的病就這樣漸漸好了的時候，他看著她好好的倒下，血，吐了他一身。

    然后，手術(shù)室的門開了，身著白衣大褂的醫(yī)者問他：“肖先生，真的對不起，病人的情況十分緊急，處于昏迷狀態(tài)，要是打麻藥進(jìn)行手術(shù)，胎兒就會有危險，特殊情況下……是保孩子？還是大人？”

    他像一只進(jìn)入備戰(zhàn)狀態(tài)的豹子，扯起對方的衣領(lǐng)，聲嘶力竭的吼道：“去你媽的保大人還是小孩，你們這些醫(yī)生都是吃大便的嗎？舉著救死扶傷的牌子草菅人命！去你媽的！我告訴你，要是你們沒保住大人和小孩，我讓你們以后活的比乞丐還不如！”

    一個清冷的聲音緩緩的插了進(jìn)來：“保孩子。”一身凈白的莫謙走近，對上他的怒視。

    莫謙不看他，只是任恩浩上前，拉開扯著的兩個人，循著聲音，轉(zhuǎn)頭道：“李醫(yī)師，請帶恩浩一同參加手術(shù)吧。”對方轉(zhuǎn)頭，看清恩浩的臉，連忙點(diǎn)頭，“當(dāng)然當(dāng)然?！鞭D(zhuǎn)身，兩人一同走近手術(shù)室。

    他沒有說話，只是怒瞪著莫謙，瞪著他平靜無波的臉，瞪著他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你不難過嗎？你不會舍不得嗎？她愛你，愛到命都不要，明明失憶了還是在倒下的最后一刻說保孩子。明明不記得你，還是喜歡靠近你，哪怕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氣。還會在最后，讓我這個丈夫轉(zhuǎn)告你，告訴鄰居先生，我好像沒有辦法，去陪他孤單了……這個愛你入骨的女人，你竟然忍心眼都不眨的說，要孩子！保孩子！莫謙??！莫謙！你是人嗎？我真懷疑，你是為了孩子才來這里。我告訴你，就算他不是我的種，也是我肖莫笑的孩子，我是他的父親，你一輩子都別想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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