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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聲響,來人匆匆的進來,撲在床邊。莫謙壓抑住激動的心情轉(zhuǎn)過頭,卻在下一秒,轉(zhuǎn)成疏離…… “你怎么吐血了?你那該死的胃不是被我治好了嗎?你怎么了?你也知道痛?你明明痛的要死了,怎么還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爛樣子?要不是我中途有事回紐約的房子,我怎么會知道你連止痛藥都不帶在身上!你該死的才剛康復(fù)好不好?你就這么怕她發(fā)現(xiàn)嗎?你來霞慕尼的日子就這樣挨著痛嗎?聰明如你莫謙,連一瓶止痛藥都藏不住嗎?要為了害怕一個女人擔(dān)心你,而忍著生不如死嗎?” “你怎么了?”恩浩推了推他,才始覺不對勁。有幾分慌亂的,他伸出手,對著莫謙死白的臉,對著他的眼,晃了晃“你看不見?你說!你這種情況多久了?” 莫謙不理會他的問題,“你沒有在鎮(zhèn)上等著瑤兒,什么時候你連我的指令都不聽了?”他開口,氣息卻在盛怒下的異常平靜。 “來的路上看見瑤兒沒有?”他問。 恩浩才開始環(huán)顧四周,發(fā)覺情況似乎不太好,顧芯瑤竟然離開了……他把一切看在眼里,他以為他們一定不會再分開了,他們那么相愛……他以為莫謙是多慮了,根本不需要他呆在鎮(zhèn)子上,守著下山的路口,守著下車的纜車站口,一路送她安全的走…… 他以為,他真的以為…… “她走了……”暴風(fēng)雪肆虐的天氣,她走了?久久的,他轉(zhuǎn)頭問,滿臉的不可思議,愛情,到底是什么呀……為什么,為什么明明相愛的人,繞著圈,旋轉(zhuǎn)著……旋轉(zhuǎn)著…… “給我滾到山下去找救援,瑤兒要是有事,她死!我死!你陪葬!”怒急,莫謙起身,眼底還是一片黑,他打掉了恩浩手心的藥瓶,有些跌撞的沖出門外。 恩浩看著閃在一地的藥丸,突然有些傷感,伸出想扶莫謙的手,也頓住。 就是只剩一口氣,你也要看到她周全才咽得下氣吧。所以,向來不待見木村的你,那個夜里,是感謝,是認可那個你愛情的對手,驕傲如你,在他的墳前跪了一整夜。 所以,驕傲如你,會在父親的墓前落下淚水,無法壓制的大喊,“我恨你……”笑著卻比哭難看。 所以,你莫謙,也終是落地的凡人。這一生,唯有的弱點,就是顧芯瑤…… 所以,就算只是暫時的失明,就算看不見,你也會找到她吧…… 太陽升起來吧,風(fēng)雪停下來吧,留這對有情人,一條路吧……他想著,飛快的往下山的路上飛奔去…… 莫謙一路走著,尋找著,他的心焦躁的卻只剩安寧,這是一種物極而反的冷然。 你以為你逃得掉嗎?你以為微笑可以躲藏悲傷嗎?你以為忘記就能代表不發(fā)生,不會的,你走的路,你踏的每一步,從來都會被記錄,在你無法想象到的某一天,翻開刺眼的章節(jié)給你看,搖醒你,無法逃避。 你以為,逃避,逃避就可以永遠不面對嗎?不可能的。 就算你以為你逃避了,最終的結(jié)果還會在那里,它只是換了個名字,叫做遺憾罷了。 狂風(fēng)依舊吹著,卷起的漩渦仿佛在怒吼。翻騰的天,一望無際的不知是希望還是絕望,一片雪白中,那清風(fēng)白五一般,荏弱到了極處,偏又清秀靈雅到了極處的男子,再沒了半點靈慧。只剩下眼底,淡淡的紅,血腥的妖媚殘滅到了極致。 我迷了路,我游蕩著,我尋求那些得不到的東西,我得到我所沒有尋求的東西。 這世上,有一個人,你來過,那就好了……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笙歌散后人初醒,深院月斜人靜。 式微,式微,胡不歸……天黑了,天這樣的黑,你為什么?還不回來呢? 瑤兒,你這樣傻,怎么還不回來呢?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告訴我,要我到哪去找你?到哪去找你?你告訴我,你告訴我,你怎么可以這樣離開,好像從來沒有來過,你轉(zhuǎn)過頭不看我,我去哪找你?我該去哪找你? 雪崩了,他爬過白雪堆砌的小山,不知冷暖的瘋狂往前走。眼底有了一些清明,漸漸的有了模糊的影像,他笑,又淺顯的頓住表情。忽的,仿佛意識到什么。莫謙轉(zhuǎn)過頭,像是費勁生命所有的力氣。再次原路返回路過的雪崩地點。 他木然的看著一邊的山崖,崖不高,一邊的陡坡卻已被冰雪埋平。他狂躁的喊著,不知是怎么樣的心情,他喊‘瑤兒……瑤兒……’往陡坡下跳。不停用雙手去挖積雪。 他喊著,已經(jīng)模糊了心情,她在這嗎?她會在這嗎?她不在這就好了……她不在這嗎? 終于,他看見了她的頭發(fā),海藻一般的頭發(fā),烏黑亮麗的,卻被風(fēng)雪模糊成灰色。他把昏迷的她拖出來,小心翼翼的。不停的搖啊搖,像是想搖醒睡夢中的蠶寶寶。他脫下自己單薄的襯衣包裹著她,她用自己的身體擁抱著她。 他一遍一遍的喊,他搓著她的手心,手臂。他用身體給她取暖。他起身抱起她,一陣昏眩,讓他走了兩步又摔倒在地上。石塊磕破了他的背,他只是抬了抬眉,看著懷里安全無虞的芯瑤,傻傻的笑了,純真的,像個孩子…… 他笑,倒在地上,任石頭磕著他的背,疼痛將他湮滅,他也只是笑,毫無心計的傻笑。痛過了一個極限,也就不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