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莫笑開心的打了個響指，伸手搶過芯瑤手上的紅酒，又灌了一口，再遞給芯瑤，“喝呀！”一個動作一個指令，芯瑤愣了愣接過。

    他們就這樣，一瓶紅酒在兩個人手上推杯換盞，惹來路人的側(cè)目。

    離開的時候，芯瑤沒有看宏偉的巴黎歌劇院，而是看向草坪上，那再普通不過的座椅。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A座’……

    抬起頭，她說：“我們結(jié)婚的新聞稿，你先發(fā)吧。”

    再見了，我的愛情……

    地鐵里并不擁擠，行李放在一旁，他們悠閑的坐著。

    一個賣藝人在車廂里用吉他彈奏著曲子。莫笑和芯瑤一邊聽著一邊討論，晚上該吃什么。人在法國，莫笑卻要吃日本料理。芯瑤裝沒聽見，干脆撇過頭去。

    彈奏完曲子之后，賣藝人小心翼翼的收起琴，很有禮貌的在車廂里收小費，走到他們身邊的時候，碰巧的，兩人同時掏出錢的手撞在了一起。

    “雖然沒有風(fēng)那小子彈的好。”莫笑用中文說了一句。芯瑤笑著點頭，轉(zhuǎn)頭向賣藝人道了聲謝。

    就在賣藝人準(zhǔn)備離開這節(jié)車廂的時候，一個衣衫襤褸流浪漢模樣的法國老人，突然拉住賣藝人的手。然后，他低下頭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掏出僅有的幾枚有些臟的硬幣塞在賣藝人手里，口里說著:“很好聽，謝謝。”然后，顫顫微微坐回角落的座位。

    芯瑤和莫笑相視一笑。莫笑說：“我尊重藝術(shù),雖然他確實沒有風(fēng)彈得好?！毙皻獾某粳幷Ａ苏Ｑ?。

    芯瑤頷首，看著老人遠去的背影，似乎有什么柔軟的東西落在心口，黏黏的，很重很甜。

    “也許，這就是他們尊重藝術(shù)的方式吧?！彼龂@息著，嘴角卻在笑。

    你會用僅有的錢，去換一個面包，還是一首歌呢？因為換歌的人太少了，因此，才顯得貴重。芯瑤搖搖頭，不敢再多想。

    地鐵站里，他們乘著電動扶梯緩緩而下，隱約傳來悠揚的小提琴聲，芯瑤瞟了一眼莫笑手里的小提琴，又繼續(xù)微笑著循著聲音走向出口的通道。通道里，一個金發(fā)女郎拉著琴，面前擺著一個金色的爵士帽，當(dāng)然，帽檐是朝上的。她微笑的看了停在她面前的莫笑和芯瑤一眼，又繼續(xù)的演奏著。

    通道里，人來人往，和他們一樣停下來的人卻不多?？墒桥紶枺€是會有人走過來，把錢扔進帽子里，又快步離開。

    “她的音樂根本留不住人?！蹦χ苯佑梅ㄎ牡?，扔了錢，拉著芯瑤就要走。芯瑤站著不動，一臉不滿的看著他，莫笑臉一沉，不耐煩的說：“我餓了?！?/br>
    看向金發(fā)女郎受傷的臉，芯瑤撇撇嘴：“我們打賭怎么樣？”挑釁的朝莫笑勾了勾手指。

    莫笑松開拉著芯瑤手臂的手，眉一挑，有了興趣：“什么賭？”

    “賭誰可以憑琴音讓路過的人放慢腳步。輸?shù)娜?，就請對方吃奶酪火鍋?！?/br>
    “我可是想吃日本料理??！怎么變成奶酪火鍋了？”莫笑笑著瞅向芯瑤，擺了擺手，突然眼一亮：“好，就奶酪火鍋。輸?shù)?，不光要請奶酪火鍋，還要把吃剩的奶酪全部喝掉?！?/br>
    芯瑤比了個中指給他，哼了聲：“好?！?/br>
    “你確定要和我比？我在RIONBOW里可是專職小提琴手的哦！”莫笑很小人的靠近芯瑤，彎身對著她耳邊挑釁般的說。

    “你厲害就你先?。　毙粳幍闪四σ谎?。轉(zhuǎn)頭對著金發(fā)女郎一笑，迎向她墨綠的眸子。女郎也對她微笑，收起手中的琴，退到芯瑤身邊，悄悄拉起她的手，說了句：“謝謝?！焙Φ男粳幉缓靡馑嫉募t了臉。

    莫笑把琴輕放在肩上，掀起唇角涼涼一笑。朝芯瑤眨了眨眼，竟然不合時宜的，演奏起了莫扎特的‘K626號安魂曲’。這可是彌撒曲啊……我還沒死好吧……怎么能在公共場合胡亂啦……芯瑤無語的捂著額頭，只好苦笑。

    莫笑技巧嫻熟的演奏著，閉上眼，整個人沉靜在音樂里，多了一份平日潛藏在玩世不恭下的認真和優(yōu)雅。真摯的琴音，偶爾流露出死亡的苦痛與哀愁。讓芯瑤突然想到安魂曲拉丁文歌詞里的一句‘我如囚犯，生生長嘆。因我有罪，滿面慚愧。報應(yīng)和審判都是公正，只但愿這些苦難，并不會付諸東流……”

    路人有的詫異的停下，而后彎起嘴角。不可否認的，帽子里的錢，多了。

    芯瑤回頭看身邊的女郎，只見她眼底的委屈全不見了，只剩崇拜。一曲終了，莫笑睜開眼，竟然沒有炫耀的痞笑，而是不開心的把小提琴像扔?xùn)|西一樣的，丟在芯瑤懷里。

    芯瑤愣了一下，呼了口氣，拉起了‘馬賽曲’，法國的國歌。她的琴技根本就比不過莫笑，她早知道。所以，她拉馬賽曲。

    每個人，聽見國歌都會不自覺的站的更直一些，不自覺的放慢腳步。那是一股源自心底的敬畏之心。她利用的，是人的愛國心，嬰孩時就流淌在血液里的愛。

    一曲就要結(jié)束，她傲氣的對著莫笑張揚的笑?？删驮谶@個時候，突兀的，芯瑤手一抖，握著琴弓的手卻一松，曲子應(yīng)聲而斷。她的手僵在半空中，瞪著自己的手，芯瑤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我控制不了它，它突然，就沒力氣了……”她皺著眉頭，驚懼的，像要哭了一樣。

    “沒事，你只是太累了?！蹦觳阶叩剿磉?，取過琴，拉過芯瑤還僵在半空的手，用力捏了捏她“你贏了，所有人都放慢了腳步。走，我們?nèi)コ阅汤一疱仭！彼胪浦x開，眸子疾掠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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