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頁
結(jié)果沈清玉一下就將楊雪松拽過去了些,將頭埋到楊雪松耳邊, 張口說道:“是去商量怎么扳倒李相嗎?” 楊雪松聽到這里,整個人都愣了一下,隨即臉一側(cè)過,用一種很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沈清玉。 “你!” 楊雪松身后的仆人瞧見沈清玉這樣無理,也是愣了一下,張著嘴巴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反應(yīng)才好。 沈清玉似乎早就意料到了楊雪松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笑笑。 “怎么樣?這下楊大人還是不想要帶我一起去聊聊嗎?” 楊雪松剛想要大聲些說話,卻發(fā)現(xiàn)這里并不是什么幽靜之處,說話的聲音太大容易叫別人聽見,因此只好壓低聲音,警惕地看向沈清玉,說道:“你知道些什么?” 沈清玉笑道:“別的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如果你再繼續(xù)做這件危險的事情,很可能會殃及自身,你羽翼未滿,我勸你不要跟著你家先生做這些危險的事情。你家里一位老母親,還有一位尚未出閣的jiejie,要是你出了事兒,她們該怎么辦?” 楊雪松看著沈清玉,說道:“你很容易揪住人心最脆弱的地方??上夷赣Hjiejie培育我,是為了讓我報效國家,不是為了讓我做個縮頭烏龜?shù)摹6嘀x你提醒我,我會多加小心。這事兒不是你該淌的,沈公子還是不要參與我們的事情了,再會吧?!?/br> 雖然不知道沈清玉為什么要跟他說這些,但是想來他不會是李相那邊兒的人。 否則知道他們提防李相,為什么還要到他面前說這些話呢?直接告訴李相他們有小動作,不打草驚蛇才是最關(guān)鍵的。 況且,就政治立場上來說,李家跟沈家,確實也不對付。 但是自己的心思被人猜中,楊雪松的情緒多少是受到了影響的。他也是個少年人,并不是久經(jīng)官場的人物,還不能做到對所有事情都平靜淡定。 所以在今日聚會上,他的情緒都不太對,說話也不如往日積極了。 這一下午的聚會,就仿佛是在熬著一般??傁肫鹕蚯逵窠裉鞂ψ约赫f的話,總?cè)ゲ聹y他這么說話里的意思。 然而他怎么也猜不透,沈清玉為什么要對自己釋放這好意,然而真的又是好意么? 官場之中,大多情況下,都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他又有什么地方,值得沈清玉利用的呢? 這樣想著想著,直到散席。楊雪松一路皺著眉回了家。 剛到家里,就見楊杏兒手里拿了一封信,過來交給他,說是尋芳來的信。 楊雪松聽到“尋芳”二字,眉頭一下便舒展了。 “他到家了。這還算不錯,知道一到家就給咱們寫信?!?/br> 打開信封來一看,發(fā)現(xiàn)是兩句詩,再有一個帕子,打開那帕子來一瞧,便是一枝干枯了的梅花。 楊雪松看著信件,喃喃念出了詩文的后面一句:“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br> 楊杏兒笑道:“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送來一枝干梅花,咱們又不是沒這花?!?/br> 信件送到的時候,也已經(jīng)是二月份了,這會兒北方的梅花正開得繁茂,也難怪楊杏兒說出這樣的話來。 楊雪松卻懂尋芳的意思,笑著說道:“千里送鵝毛禮輕情義重,這是他的好心?!?/br> 等到晚間擺飯,跟母親還有jiejie用過飯,楊雪松回到屋里,洗漱過后,想著要給尋芳寫封回信。 然而他這信,又不知道該怎么回。坐在案前提筆,但就不知道該怎么下筆。 就在這時,外面一陣冷風(fēng)吹來,將原本沒關(guān)緊的窗戶吹開了。 楊雪松被凍了個機靈,順勢就朝窗外看了去。 卻見一輪月亮,并不十分圓潤,但是也不算殘缺,如今已經(jīng)二月十幾日了,卻不是十五,月兒還不圓滿,但是也不是殘殘地掛在那里。 北方二月尚冷,這樣時節(jié),想必沒人有這心思賞月。 但是信件到尋芳那里的時候,該是春三月了,晚一些的話,可能四月才到,那真是百花齊放,萬物復(fù)蘇的時節(jié)啊。 照顧著的丫鬟瞧見窗戶被吹開了,趕緊過去關(guān)窗。 楊雪松并未攔著,腦海內(nèi)已經(jīng)想到了一句想要回的話,于是提筆寫到:“不堪盈手贈,還請夢佳期?!?/br> 寫完之后,不覺勾起了唇角。這一首詩句,正對得上尋芳給的詩句。 他自己“一枝春”,那他便送他一捧月光。 寫完信件,更衣睡下。第二日便吩咐了小廝去送信。 這封帶著情義的信件一路南下,到了尋芳手里的時候,已經(jīng)是將近四月了。 然而尋芳收到這封信的時候,也是在一個比較關(guān)鍵的時刻。 從自家祖塋回來后,就聽到南方一座省城被攻下的消息。尋芳他們是曾經(jīng)逃難過的,知道其中利害,等他一到家,家里便準備著打包行李一齊到京都避難去。有一部分的親戚則選擇去長興省,跟其他一眾親戚會和。 這次要北上,大部分人可能就不準備回來了。 這樣一打起來就要往上逃,一打起來就要往上逃,誰也吃不消,不如干脆就在北一些的地方定居下來。 尋芳當(dāng)天是在碼頭訂船,因為事情比較急,怕讓小廝過去訂船還訂不到,得他出面,這樣面子比較大一些。 在他們家,如今身份最高的便是葉尋芳,一到碼頭,就有商人來拜見他,說了兩句話,吃了一頓飯,便約下了好幾艘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