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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看越覺得這碗有些古怪。 不過闞枳的行為并沒有引來其他幾人的注意,在他們心里,闞枳只是個略有些學(xué)識的女明星,看古董這事兒,還是不太專業(yè)的。 幾位專家商議一番,最后,還是由負責(zé)瓷器部分的林知章來開口,告訴安老伯這個讓人傷心的消息。 “老哥啊……”面對著安老伯期許的眼神,林知章緩緩開口道:“經(jīng)過我們的初步判斷,你這個碗——” “是假的?!彼麩o奈道。 “什么……”安老伯下意識后退了兩步,有些茫然的望向闞枳手中、被他們一家子保護了大半輩子的破碗。 “……假的?”他嗡動嘴唇,布滿皺紋的眼眶紅了起來。 見闞枳還在看,他抱著最后一絲期許,問:“一分錢也不值嗎?之前還有人開了一千多買呢?” 這玩意兒?一千多? 幾位專家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望向沈清。 ——開一千的,多半是像他這種,自以為撿漏,其實就是什么都不懂的打眼大王吧? 瞅見幾人看向自己,沈清有些惱怒:“看我作什么?” “哈哈,沒什么。”林知章轉(zhuǎn)過頭,和顏悅色的對著鏡頭科普起了相關(guān)知識:“這是一個青花瓷葵花碗。在古代,燒制瓷器是很難的,從火候、窯溫、材料、上釉……都是比較高的技術(shù)。御窯、官窯、民窯出來的成品的質(zhì)量也大不相同……” 最后,他非常抱歉的對安老伯道:“您的遭遇我們非常同情,但我們也沒辦法昧著專業(yè)說它是真的。” 安老伯終日被太陽暴曬黢黑的臉龐浮現(xiàn)起一抹紅,他老實了一輩子,沒想到第一次上節(jié)目就是拿了個假物件來丟人。 可就算丟人也沒什么,他老伴的命…… 他原本盡力挺直的背一下子佝僂下來,淚水模糊。 這時,一直沒有開口的闞枳突然問道:“老伯,您妻子看病需要多少錢?” 安老伯茫然的抬起頭,哆哆嗦嗦用手比了個數(shù)字。 見狀,沈清連忙沖闞枳使眼色:這么多年下來,他在古玩市場上,有多少次是被那些可憐的故事打動,結(jié)果買了一堆假玩意兒回去。就算他說的都是真的,那幫人也不是這么幫的。 闞枳沖沈清搖搖頭,示意他沒事。接著,她對安老伯道:“我覺得您這碗不對勁,但我不能保證。唯一能證明它的辦法,就是把它砸碎?!?/br> 什么——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安老伯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稍作停頓,闞枳繼續(xù)道:“您對這個碗最高的預(yù)期就是能拿出能治病的錢,那現(xiàn)在我出這個錢,砸了它。如果我的猜測錯了,您依舊可以拿著這錢走,如果我猜測沒錯,您就可以帶著這東西去賣掉?!?/br> 對于安老伯來說,這是一筆怎么算都不會虧本的買賣。 在場的所有工作人員和專家們,以及安老伯自己,都覺得闞枳只是看他可憐,所以找個由頭給他捐錢罷了。 ——沒想到這孩子這么善良。 大家的腦海中不約而同的浮現(xiàn)了這句話。 安老伯不知道闞枳是誰,他見她這么年輕,想必也每多富有。于是他擺了擺手:“小姑娘,你的好意俺領(lǐng)了,但俺怎么好意思讓你破費……” “您別有心理壓力,我不光是為了您,也是為了我自己。”闞枳微微一笑。 為了她自己什么?千金散盡還復(fù)來? 安老伯面露難色。 見狀,闞枳不再磨嘰,直接讓工作人員給她拿來了一個小錘子和一個勞保手套。 東西拿來后,她安撫似地沖老伯笑了笑,然后舉起錘子,輕輕砸了下去。 砰—— 砰—— 砰—— 闞枳找準(zhǔn)了地方連砸三下,然后又敲擊了旁邊幾次,沒多久,這個碗像是被剝落下來,碎片簌簌掉落。 闞枳在渣滓里拍了拍灰,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而旁邊圍觀地專家老師們,早已露出瞠目結(jié)舌之色。 ——天啊。 “快快快,給我拿副新手套!”林知章催促道。 見眾人都為了上去,尚還站在原地的安老伯滿面茫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經(jīng)過林知章親手的剝落已經(jīng)清潔,一只色澤素雅、小巧瑩亮的青色小碗出現(xiàn)在了眾人眼中。 幾個專家老師都舉著放大鏡認(rèn)真查看,表情嚴(yán)肅又含著震驚。 安老伯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但他看得出來,專家們的神色與之前已經(jīng)大不相同。他難耐的咽了口唾沫,局促的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安老伯在原地等了不知多久,等的他都快要睡著。終于,節(jié)目組工作人員重新呈上了一個干凈的托盤,林知章非常珍重的把東西放了上去。而周圍幾個專家老師依舊把眼神黏在那個杯子上面,看起來依依不舍,像是看著情人。 任再遲鈍的人,都能明白,闞枳砸出來的這物件,非常不得了。 “闞小姐,你什么怎么看出來的?” 林知章詫異至極,不解的問道。 站在一邊背著手,深藏功與名的闞枳微微一笑,道:“起先我只是覺得,作為農(nóng)家用的器具,這個碗的造型設(shè)計的太過不合理。笨重、盛水量一般,在農(nóng)村,這種不實用的東西,我想,如果不是因為是給伯娘陪嫁,恐怕都不會留下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