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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蔣氏一頓,緩緩說道:“這樁親事,嵐兒也是屬意的?!?/br> * 雪色盡數(shù)灑進謝殊的屋子里,照得里外冷冷清清的,剛燒起的炭火還沒有烘熱屋子,有些寒涼。 戚秋想了一圈,怎么也沒有想到蘇文嵐跪下來求得竟是要嫁給王嚴。 蘇文嵐眸中含淚,“我愿意嫁給王公子,那日陵安河相遇,是王公子救了我,我、我知他上門提親,也十分歡喜,可如今因為京城里的風言風語和王公子的昏迷不醒,父親不想卷入這場漩渦之中,已經(jīng)不同意這門親事了。” 戚秋沒忍住說:“你既然知道京城里的風言風語,又……” 蘇文嵐堅定地說:“我相信王公子的為人,他定不是這樣的人。” 戚秋欲言又止。 知道王嚴背后牽連的是什么,又有系統(tǒng)的任務進度條作證,京城里的傳言顯然是真的,可她卻無法拿出實證來給蘇文嵐看。 靜了少頃,謝殊淡聲說:“你先起來。” 蘇文嵐卻不肯起身,淚眼滂沱地看著謝殊,面帶執(zhí)拗。 謝殊手指彎曲敲著桌面,神色平靜,“你的婚事自有舅舅舅母做主,我與你同輩,如何能插手干預你的婚事?” 蘇文嵐連忙說:“父親信賴表哥,由表哥去說,父親自然會同意的?!?/br> 這話說得倒也有幾分真。 謝殊自從在錦衣衛(wèi)當差之后,說話便多有分量,別說是淮陽侯府了,便是其他一干親戚遇事也多向謝殊詢問。 謝殊垂著眸子看向她,“婚姻大事非同兒戲,你既然想要嫁給王嚴,總要清楚他現(xiàn)在的境遇。他受傷遇刺,至今昏迷不醒,你與他不過幾面之緣,也不清楚他的為人脾性,我如何能放心幫你?” 戚秋也十分納悶。 王嚴長的不過中人之姿,性情又陰晴不定,多有囂張跋扈之態(tài),如今雖然得勢,陛下的恩寵卻也不見得能長久,誰也不能斷言李家就能就此東山再起。 如此情境之下,蘇文嵐到底看上了王嚴什么? 蘇文嵐低聲抽噎,“我知你們都瞧不上王公子,覺得他無貌無才,德行有虧??伤⒎莻餮灾心前悴豢埃瑢ξ乙彩终嫘恼疹?,我……自母親去世后,再沒有人對我這般無微不至過。” “至于昏迷一事,王公子已經(jīng)醒了,只是消息還沒有傳出去,他只寫信告知了我?!闭f起這個,蘇文嵐的臉上還泛起了一陣紅暈。 戚秋一時無言。 頓了頓,蘇文嵐抬起頭。她想要去拉謝殊的衣袍又不敢,只能苦苦哀求地說:“求表哥幫幫我,去勸勸父親,若是可以……” 蘇文嵐咬著下唇說:“還請表哥帶我進宮去見太后?!?/br> 蘇文嵐其實心里清楚,這事淮陽侯未必會聽謝殊的。讓謝殊去勸父親是假,求謝殊進宮帶她去見太后才是真的。 王嚴跟她說過,太后十分滿意這樁婚事,已經(jīng)起了賜婚的念頭,若是她這幾日能進宮求得太后賜婚,有太后的懿旨在,任誰也不敢再說什么。 這樣想著,蘇文嵐又朝著謝殊跪行兩步,急聲說,“表哥,若是你不愿意插手此事,帶我進宮就好,帶我進宮就好。” 寒風在外面呼嘯而過,吹得窗戶砰砰直響。 見謝殊不說話,蘇文嵐咬著下唇,哭的淚眼朦朧,“求表哥成全我吧?!?/br> 沒想到蘇文嵐竟然起了這個心思,謝殊冷下臉色。 蘇文嵐被蒙了心竅,可他們這些局外人卻對王嚴的為人心知肚明,她想要鬧到太后跟前,謝殊自然不會幫她。 蘇文嵐跪在地上,還在一個勁兒的哭求,“求表哥成全我。” 謝殊神色冷淡,轉身坐下,什么話也不說,只靜靜地看著蘇文嵐哭訴。 他本就生的冷硬,此時微擰著眉頭,一身溫和的藍袍也已經(jīng)壓不住了他眉間的戾氣和不耐煩。 蘇家這些小輩都怕謝殊,見謝殊冷下臉看著她,沒一會蘇文嵐的哭聲就小了去。 “起來?!敝x殊聲音有些重。 蘇文嵐打了個哆嗦,不敢再不聽,顫顫巍巍地起了身。 不等蘇文嵐再說話,謝殊將東昨叫了進來,冷著聲音說:“送表小姐回母親院子里?!?/br> 屋子里一片寂靜,落針可聞,蘇文嵐紅著眼眶卻什么也不敢說。 寒風直吹,薄霜不斷,院子里的枯樹佇立在寒風之中輕輕顫抖,外面不知不覺間變了天。 等蘇文嵐走后,屋子里剛剛熱了起來,戚秋卻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表哥,那我也先走了?!?/br> 謝殊不知為何地輕輕嘆了一口氣,也跟著站起了身,“我送你?!?/br> 戚秋一頓,抿著唇說:“不過兩步路,表哥還要養(yǎng)著身子,便不要送了?!?/br> 說罷,戚秋福過身子便朝外走去。 謝殊卻還是站起了身,隨手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大氅披在身上,跟在戚秋身后。 戚秋便也沒再說什么。 兩人不尷不尬地走著,出了院子,寒風撲面,凍的人一個激靈。 一直快走到了戚秋院子,謝殊咳了兩聲,開口問:“表妹在想什么?” 戚秋這才回過神,垂下眸子說:“只是覺得好奇,沒想到王嚴竟然救過蘇jiejie,以前并未聽過他們兩個之間還有何淵緣。” 謝殊揉著眉心,輕嘆一聲,“是要查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