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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不動了,沈琦蕓才松開手中釵環(huán),她不敢停歇,爬出了房門,在院子里大喊。 她覺得自己喊得聲嘶力竭,可外面始終沒有動靜,漸漸地,她撐不住昏了過去。 * 曹府早已經(jīng)沒落,連續(xù)三代沒有子孫擠上朝堂,但這一代不同,曹家的長女當年大選時被太后看中選入宮中,如今是皇上身邊的曹妃。 曹妃膝下生了兩個皇子,其中一個還是長子,因此,曹府的身份也水漲船高,等閑人不敢得罪。 如今當家的是曹妃的一母同胞弟弟,這人越是欠缺什么,就越想要什么,曹家主小時候沒少被同齡人欺負,如今一朝翻身,就恨別人看不起自己。 昨夜有追兵前來,說有別國jian細潛入曹府宅子,一群人想要進府搜尋。曹光宗當然不肯,又不是抄家,讓一群人進來到處搜尋,他的面子往哪擱? 于是,將人攔在了門外。 外面的官兵也不敢太過強硬,若是硬闖,那成什么了? 但也不敢輕易放過這間宅子,就圍在了附近,其他人去別的府邸搜尋。 幾乎所有的府邸都不讓搜,直到傍晚,安王世子趕來親自帶隊。哪怕如此,也還是有人試圖攔截。 嚴韶羽臉色很不好看:“別國jian細關(guān)系重大,誰若敢攔,那就是和jian細勾結(jié),本官會即刻將全家下獄?!?/br> 這樣的話出來,眾人再不滿也只能打開大門。 一夜過去,沒看著jian細的影子,不少人怨氣橫生,家中有人為官或是有親戚為官的人都已經(jīng)準備在上朝時參他一本……別國jian細那都是多少年沒發(fā)生過的事了,嚴韶羽拿著這根雞毛當令箭,將十幾個府邸翻得亂七八糟,哪怕是皇親國戚,也沒這種道理。 隨著時間過去,嚴韶羽臉色越來越難看,天亮時,他到了曹府門口。 曹光宗早已經(jīng)等著了,對著黑臉的嚴韶羽,他有些怵,卻還是強撐著問:“世子,您尋了一夜都沒見著人,或許根本就沒有jian細……我倒是聽說,你寵愛的丫鬟被人擄走,你該不會是借著尋jian細之名想要找出逃奴吧?” “胡說!”嚴韶羽確實是擔憂被擄走的沈琦蕓,但這話不能放到明面上。否則,等她回來后,針對她的人會更多。 曹光宗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心下得意,如果他能攔住嚴韶羽入府,以后在這城里,再沒有人敢小瞧曹府。他攤手道:“你口口聲聲說有jian細,結(jié)果查了一夜,連個懷疑的人都找不著,倒是讓不少大人顏面盡失……” 沒有找到人,嚴韶羽很是煩躁,一把就推開了他:“讓開?!庇忠粨]手,身邊的總頭帶著官兵一擁而入。 曹光宗氣得大叫:“安王世子也不能強入民宅呀,我這還是官宅呢,稍后我一定要告到御前……” 嚴韶羽大踏步而入,當聽到有人說在園子里發(fā)現(xiàn)了可疑之處,他幾乎是飛奔過去。 今早上曹府灑掃的下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地上星星點點的血跡,不過,他們只以為那是有人受了傷,并沒有和外面?zhèn)鞯梅蟹袚P揚的別國jian細聯(lián)系到一起。此時嚴韶羽順著那血跡,到偏院后推開門。 然后,他怔住了。 廂房外趴著一個血糊糊的纖細身影,雖隔得遠,卻一眼就看得到她爬出的血道道,不知道得流多少血,才能將地面糊成那般。她趴在那里一動不動,像是……沒了氣息。 嚴韶羽眼中沉痛,腳下像踩在棉花上似的。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挪。 昨天他有事早走,本以為不會有意外,結(jié)果,就偏偏出了意外。 馬車在街上被發(fā)現(xiàn),齊嬤嬤和車夫受傷,丫鬟受傷最重抬回去后,也沒能救回。聽他們描述,那個擄走了沈琦蕓的人正是纖細無疑。 嚴韶羽是越想越怕,聽說各大府邸不讓官兵進入搜查,他頓時就急了。找了一夜,一點消息都沒,他害怕她已經(jīng)不在,心中火燒火燎的焦灼難安。 曹光宗趕過來時,剛好看到嚴韶羽站在門口發(fā)愣,他冷笑一聲:“這里是最偏的院子,平時連下人都不來,能找著人才怪了?!?/br> 話出口,他覺得不太對。 任何人面對這樣的嘲諷都不可能毫無反應,越是身份高貴的人,反應該越大才是。他順著嚴韶羽視線望去,然后嚇一跳。 待仔細看清楚那只是一個女子后,他頓時放松下來。 若那女人真的是嚴韶羽寵愛的那個丫鬟,回頭定能告他一狀。 嚴韶羽和太子交好,此事定然能讓太子也大受打擊。只一瞬間,曹光宗腦子就想了許多。他緩步而入,偷瞄嚴韶羽神情,見他失魂落魄,心下了然,看來這女人真的是他寵愛的那個丫鬟……事情成了一半。 只見嚴韶羽走到血糊糊的身影面前,彎腰蹲下,骨頭像是銹住了似的,整個人手腳都不協(xié)調(diào)了。他想要伸手去摸,卻頓了一頓,側(cè)頭沉聲吩咐:“搜!” 這里是偏院,曹光宗倒是無所謂,不過,看到一擁而入的官兵,他頓時有了主意,招手讓自家管事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 管事出門,飛快帶著人去主子所住的幾個打砸。 幾乎是管事剛走,就有人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世子,這……” 嚴韶羽一抬頭,就看到了屋中情形。 處處都是斑駁的血跡,角落中的彪形大漢此時蜷縮成一團,臉上血跡斑斑,已經(jīng)看不清他的容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