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江鶯鶯死后，皇帝的眼線始終圍繞著武康伯府，盯了整整五年，盯著他們從悲痛欲絕中慢慢走出來，無任何異常。

    就算五年過去了，李琰也不打算放過這一家人。

    想不到，一個月后，果真?zhèn)鱽眢@人的消息。

    影衛(wèi)入內(nèi)稟告道：“江大人和江公子到歲康縣后，住在祖宅，緊鑼密鼓籌辦婚事?；檠绠斕靵砹松习倜e客，經(jīng)臣仔細辨認，發(fā)現(xiàn)有一蒙面女子混在賓客中，身量纖細，分外妖嬈……”

    皇帝不由地握緊龍椅扶手，指尖青白，追問道：“何謂分外妖嬈？”

    影衛(wèi)如實回答：“瞧著是未出嫁的少女，可胸乳極大……”

    他心湖被一顆石子砸入，泛起陣陣漣漪。

    只聽影衛(wèi)繼續(xù)道：“婚宴過后，又有一日，江大人和江公子一同出門，換了好幾輛馬車，最后去了一家偏僻的酒肆包廂，而那女子也后腳入了包廂，叁人并未逗留許久，可出來時，叁人眼眶紅腫，似是哭過。如今影衛(wèi)營已嚴密監(jiān)視少女行蹤。”

    “夠了，下去吧。”李琰揮手，待影衛(wèi)離開后，又宣來蔡院判。

    “朕問你，那日江鶯鶯是你親自問脈，她真的死了嗎？”皇帝胸腔起伏，呼吸沉沉，似在醞釀盛怒。

    “老臣已告訴圣上無數(shù)次了，她死了。”蔡院判回道。

    李琰知道他不畏權(quán)勢，不似作假，忽然問道：“你那徒弟呢？”

    “江喻已辭職，回了老家?！?/br>
    ——“江喻？他不是姓蔡嗎？”皇帝突然暴呵，瞳仁迸發(fā)精光。

    蔡院判解釋道：“他原本姓江，入老臣門下后改姓蔡，前兩個月離開太醫(yī)院，又改回了江姓?！?/br>
    “他老家何處？”

    “老臣記得……汴州歲康縣。”

    皇帝即刻備馬，只帶了少數(shù)隨行侍衛(wèi)，火速奔赴東郊皇陵。一路上塵土飛楊，草葉飛散。

    他帶人走進陵寢地宮，這里修繕了五年后，內(nèi)室已初步完善。

    那樽棺材原封不動地放在主室。

    李琰命人推開，幾名侍衛(wèi)合力推動棺蓋，侍衛(wèi)看到里面后，突然受驚嚇腳軟滑倒，有人驚呼“詐尸了！”

    李琰一步一步走上前，步履沉穩(wěn)地站在棺木前，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殷紅，那是她的嫁衣外裳，再是百鳥朝鳳金冠。人卻不見了。

    皇帝就這么站了許久，然后開始哈哈哈放聲大笑。

    他就這么被蒙蔽了五年。整整五年，身陷無邊無垠的孤寂和絕望。

    他們以為年份夠長了，皇帝答應(yīng)選秀了，時機已成熟，終于敢見面了，哈哈哈。

    皇帝一手扶著棺木，力道之大，竟然生生掰斷了邊角，鮮血自他手中流出，但他不覺得痛，他看著那口空棺，神色癲狂嗜血，嘴角微微揚起道：“你會付出代價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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