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駱窈所料，第二天的面試和電視臺的大同小異，駱窈看著熟悉的面試官更加放松，出來時還能哼個小曲兒。

    “窈窈！”

    駱窈轉(zhuǎn)頭，涂涵珺跑過來問道：“你也結(jié)束啦？”

    “對啊，我的面試官還是胡主任呢?！?/br>
    師父的師父啊，涂涵珺幸災(zāi)樂禍：“那你可真幸運！”

    駱窈嗔她一眼，想起什么忙開口：“對了，我有件事兒問你呢?！?/br>
    “你說?！?/br>
    “你知不知道關(guān)穎玉啊？聽說也是你們新聞系的學(xué)姐?！?/br>
    “知道呀！”涂涵珺說，“不過她沒在燕廣念多久，很早就出國了?！?/br>
    那就是了。駱窈拉著她一邊走一邊說：“我之前不是跟你說去給一個電視劇配音了嗎？編劇的女兒就是你那位學(xué)姐?！?/br>
    “真的?。克貒?？”

    “不止回國，我昨天還看到她和裴峻在一塊兒吃飯呢。”駱窈嘖了一聲，道，“我記得你之前說過裴峻大一的時候因為和女朋友分手轉(zhuǎn)系，難道就是關(guān)學(xué)姐？”

    “有可能！”涂涵珺的發(fā)散性思維比她還強，“因為關(guān)學(xué)姐要出國，兩人的未來目標(biāo)發(fā)生矛盾只能分手，裴老師受到情傷這才轉(zhuǎn)離了新聞系?！?/br>
    剛說完她又啊了一聲：“難道那天你說的孩子也和關(guān)學(xué)姐有關(guān)系么？”

    不等駱窈回答，她就陷入了自己的推理：“小學(xué)三年級應(yīng)該是個九歲十歲左右的孩子，關(guān)學(xué)姐和裴老師是老三屆，年齡對得上！因為孩子問題不得不耽誤了學(xué)業(yè)，等孩子出生后兩人又因未來目標(biāo)發(fā)生了矛盾只能分手，關(guān)學(xué)姐出國，為了給孩子上戶口，裴老師將兒子記在兄弟名下，對外稱是自己的侄子?！?/br>
    好家伙。

    駱窈目瞪口呆。

    涂涵珺說完，看見駱窈的表情，面如赧然道：“干嘛這么看我，不是你讓我多觀察觀察的嗎？”

    駱窈眨眨眼，隨即輕笑一聲。

    就是覺得你當(dāng)個編輯有點屈才了。

    第45章 生活真容易改變?nèi)?/br>
    “從我們的專業(yè)角度講, 新聞傳播起源于人們的好奇心?！蓖亢B覺得駱窈太過大驚小怪，解釋道，“想要了解一個人的本質(zhì)或者一件事情的真相, 就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駱窈表示受教。

    在她的生活經(jīng)歷里, 好奇心是愛情發(fā)生的信號, 那些刺激感官和認(rèn)知的反常和神秘，最容易勾起人的興趣, 這個鉤子越深, 就越容易循序漸進地深陷其中。否則那些古早偶像劇里為什么會有這么一句臺詞——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話糙理不糙。

    而像涂涵珺這樣的乖乖女, 被家庭和學(xué)校保護得太好, 還沒見過男女之間的情感陷阱，什么時候掉進去都不知道。

    于是她提醒道：“旁觀者才清，你可別被套進去了。”

    “放心吧，這可是最基本的職業(yè)素養(yǎng)?！蓖亢B輕拍胸口，“要共情，更要保持客觀和理性?！?/br>
    駱窈豎起大拇指。感謝燕廣，感謝新聞學(xué)，感謝你的職業(yè)素養(yǎng)。

    面試結(jié)果很快就出來了, 駱窈毫無意外地得到了廣播電臺的實習(xí)名額, 宿舍其他兩個如愿進入了電視臺, 收到通知那天，李梅香對著天空感謝文曲星保佑。

    “我可是最后一名, 太險了，謝天謝地！”

    楊雯雯爬床梯下來，趿拉著拖鞋道：“還是咱窈窈說得對，關(guān)系在本事面前一文不值?！?/br>
    “我可沒說過這話啊?！瘪橊簩︾R貼黃瓜, 像在說腹語似的不張嘴，“有的時候呢，人脈關(guān)系也是一種本事。”

    李梅香回頭：“窈窈你怎么叛變了？”

    “怎么叫叛變啊？”駱窈靠在椅背上，給眼睛也蓋上倆黃瓜片，閉眼道，“你們想從學(xué)長學(xué)姐那里知道兼職消息的時候，不也得先跟他們搭上關(guān)系嗎？”

    “那怎么能一樣？我們只是打探消息，用不用人還不是得看企業(yè)單位的決定?！?/br>
    “但是跟那些自己去單位招聘的同學(xué)來說，你確實走了捷徑啊?！瘪橊阂贿呎f一邊做手部按摩cao，“我的意思是能不配位惡意競爭為人不齒，但人情可以合理利用，畢竟捷徑誰不想走，能用筷子吃火鍋還非得讓手忍受高溫嗎？”

    好像有點道理，又覺得哪里不對勁，李梅香皺起眉道：“如果筷子屬于規(guī)則之外的手段，那這么做就不公平啊！”

    駱窈：“所以火鍋店讓你不用筷子了嗎？”

    李梅香：“……”

    “反正你這是歪理！”

    駱窈知道她的堅持，也明白成長在兩個年代的人必定會有代溝，含笑道：“別急啊，我又沒鼓吹關(guān)系至上，想使筷子不也得有手才拿得起來么？所以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底氣?！?/br>
    楊雯雯走過來觀摩：“窈窈，你弄這些黃瓜有用么？”

    聊勝于無唄，誰讓這時候的護膚品單一還沒有美容院。駱窈將剩下的黃瓜送入嘴里，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倒是想弄一些更有用的，奈何條件不允許啊?！?/br>
    從澡堂回來的舞蹈生妹子感興趣地問：“什么更有用的？”

    駱窈伸手開始活動肩頸：“武則天的神仙玉女粉，楊貴妃的人參珍珠面膜，還有慈禧太后的紅玉膏和八白散?！?/br>
    其他人：“……這該不會是你隨口瞎扯的吧？”

    “不信你們上圖書館翻翻史書，但查了也沒用，咱們條件有限啊?！?/br>
    舞蹈生妹子說道：“我姨跟我說滬城開了一家美容院，做一次全套美容二十多塊，生意可好了！”

    駱窈睜開眼，驚喜道：“真的??？”

    楊雯雯說：“太貴了吧！”

    舞蹈生妹子：“也有便宜的簡單護膚，只要八塊錢?！?/br>
    楊雯雯搖頭：“還是貴，而且還有來回的路費呢，夠我半個月實習(xí)工資了?！?/br>
    曾經(jīng)打飛的吃早餐的駱窈算了算自己兜里的錢，也不免有些泄氣。過年花太多了，想要達到美容目標(biāo)，還得先努力工作啊。

    女生宿舍的夜談最終又落回賺錢開源的話題，駱窈躺在床上，忽然記起剛穿過來的時候和薛翹要錢的樣子，那時候她怎么想來著？

    駱窈嘆了口氣，生活真容易改變?nèi)恕?/br>
    ……

    再次進入科學(xué)頻道，駱窈還是坐在老位置，梁博新見到她和涂涵珺好像松了口氣似的，剛上班就開會道：“周六的新版塊現(xiàn)在改成一周兩次播出，你們來得正好，有沒有什么想法趕緊提出來，我整理后一起申報?！?/br>
    “有有有！”

    駱窈和涂涵珺對他的作風(fēng)十分了解，開學(xué)后就提醒對方要做選題，喬芳聽了后笑道：“你們還真是有備而來?！?/br>
    “年輕人就是得機靈點兒?！绷翰┬聺M意地點點頭，瀏覽一遍她們的選題，忽然挑了挑眉，“性？”

    他看向駱窈：“怎么想起做這個？”

    駱窈說：“我們以前不是做過衛(wèi)生健康類的節(jié)目嗎？這和那些沒什么不同?！?/br>
    喬芳拿過來看了眼，實話實說：“估計很難過審，雖然我們節(jié)目的聽眾成年人居多，但做內(nèi)容時同樣也要考慮青少年?！?/br>
    “青少年更應(yīng)該了解啊?！瘪橊恨q駁道，“我去年在林安看了一場相關(guān)展覽，入場的導(dǎo)語就寫了青少年正處于發(fā)育階段，為了避免迷茫和犯錯，有必要接受性心理、性.生理、性道德及法律教育。”

    “這可不是我自說自話啊?！?/br>
    梁博新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你回去做個詳細的背調(diào)再拿給我?！?/br>
    聞言，駱窈展顏一笑：“好。”

    開完會，梁博新去錄音，駱窈她們留在辦公室寫稿整理資料，一直忙到了正午。

    涂涵珺伸了個懶腰，想到什么，往前靠到桌子上，問喬芳：“喬喬姐，你最近和裴老師有沒有聯(lián)系??？”

    喬芳停下筆，無奈地笑了笑：“你這孩子，怎么老跟我打聽他??？”

    “我好奇嘛，就想知道這么厲害的人私底下是什么樣。”

    喬芳笑嘆一聲：“私底下我跟他接觸不多。”

    “??？”涂涵珺驚訝，“您和他不是同班同學(xué)么？”

    喬芳溫溫柔柔地道：“所以啊，我知道的早就和你說過了，而且畢業(yè)之后我和他只有工作上的交集，再私人一些的事兒，我就不清楚了?！?/br>
    駱窈斂眉：“上次您出院，他不是還來看望您了么？”

    喬芳想了想：“對，我也挺驚訝的，因為我沒和他提過生病的事兒，想著可能是從別的同事那兒聽來的吧。畢竟大學(xué)四年他給同學(xué)們的印象都很不錯，興許就是順道來敘敘舊?！?/br>
    下班的時候，駱窈和涂涵珺一起坐公交回學(xué)校，涂涵珺靠在她的肩膀上說：“窈窈，我怎么覺得事情越來越不對勁了呢？”

    駱窈問：“怎么？”

    涂涵珺撇撇嘴：“我現(xiàn)在仔細回想起來，和裴老師吃飯的時候，他好像總是有意無意地在向師父打聽你?！?/br>
    “雖然也提到了我，但我總有一種感覺，會不會有一種可能，他那天其實是來找你的？”

    駱窈不發(fā)表意見，只搭話道：“我？”

    “對啊?！蓖亢B直起身，看著她道，“你記不記得我們參加交流會的時候，他忽然跟你說有沒有想法去電視臺實習(xí)，我當(dāng)時覺得這個前輩也太好了吧，但現(xiàn)在再想想，是不是有點太好了？”

    說完，她又懷疑自己：“但是喬喬姐也說過，認(rèn)識他的人都覺得他很親和溫柔欸?！?/br>
    駱窈勾起唇角。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未必是空xue來風(fēng)，感官被情感蒙蔽時就像隔了層濾鏡，覺得你哪兒哪兒都好，但懷疑一旦產(chǎn)生，便和抽絲剝繭似的越團越大，哪兒哪兒都有問題。

    她歪頭問：“那你現(xiàn)在是怎么想的？”

    涂涵珺抿住唇，緘默許久才找到一個形容詞：“心里像有個東西破滅了一樣，怪不是滋味兒的?！?/br>
    “而且想到他也沒有以前興奮激動心跳加速的感覺了，反而有些擔(dān)心和害怕。窈窈，我是不是……很三心二意?。俊?/br>
    “怎么會?！瘪橊耗竽笏哪?，“三心二意的人能從小到大吃一個小攤吃不膩嗎？”

    “算了?！蓖亢B搖搖頭，“我媽說得對，即使天上掉餡餅，接住了也能砸死你，我還是到小攤上買吧?！?/br>
    駱窈被逗笑：“至理名言！”

    涂涵珺推推她：“你吃不吃？我?guī)阋黄鹑ィ凡烁绅W兒的燕城一絕！”

    駱窈靠在她身上笑：“吃！”

    ……

    駱窈近來沒怎么和紀(jì)亭衍見面，一是彼此都在忙工作，二是她覺得自己的控制力受到了強大的威脅。